第10章 劫杀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通淮门内传来,杨玧听闻,迅速将手中的肉干丢进包袱,抬眼望去,只见一队骑士风驰电掣般冲了出来。他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暗自庆幸:这黄青云果然如往常一样出城狩猎了!杨玧轻拍杨瑁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走,跟上他们!”

马队行进速度极快,约莫半个时辰后,冲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眼见那些骑士消失在树林深处,杨玧和杨瑁才快步跟了上去。杨玧吐了口嘴里的沙子,忍不住骂道:“他娘的,让老子一路吃沙子!等会儿抓住那家伙,非得让他也尝尝这滋味!”“对!二弟说得太对了!呸!”杨瑁也赶忙吐出嘴里的沙子,随声附和道。

待体力恢复得差不多,杨玧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杀意,咬牙说道:“走,进林子!”二人猫着腰,闪身进入林中。他们在这片山林中狩猎了三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丛林于他们而言,就如同自家后院般熟悉,行动起来如鱼得水。尽管黄青云一行人进入林子已有一刻钟,但杨玧和杨瑁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很快便找到了他们的踪迹。

杨玧双手紧握棍棒,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从林中猛地跃出,一招便将一名毫无防备的骑士打倒在地。另一边,杨瑁也不甘示弱,动作迅猛如雷,瞬间解决掉身旁的一名骑士。此次劫杀与上次在大殿中的厮杀截然不同,上次是光明正大地对战,而这次则是突袭刺杀,因此两人都讲究一招制敌,力求快、准、狠。在悄然无声地解决掉十几名骑士后,终于有眼尖的士兵察觉到了异样,赶忙将此事报告给正在兴致勃勃行猎的黄青云。黄青云听闻,脸色骤变,大惊失色,急忙下令剩余的骑士迅速聚拢,结成小型军阵,以防被偷袭。

杨玧望着那些正在匆忙结阵的骑士,神色凝重起来。看来这黄青云并非徒有其表的草包,还是有些真本事的。眼见继续偷袭已不可能,那就来一场光明正大的厮杀吧!他与杨瑁对视一眼,心意相通,随后一同从树上跃下,手中棍棒一横,摆出“铁索大江”的架势。黄青云看到在林中偷袭的竟是两个少年,其中一个还是光头,顿时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大笑道:“原来是琅琊寺的余孽,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既然你们自己找死,那老子今日就成全你们!”说罢,他大喝一声:“给我宰了他们!”众骑士领命,纷纷打马向杨玧和杨瑁冲了过去。虽说这片树林并不适合骑兵冲阵,但此刻他们根本没把这两个少年放在眼里,即便杨玧二人刚刚杀掉己方十几人,在他们看来,那也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罢了。他们坚信,只需一个冲锋,这两个少年便会惨死在马蹄之下。

数十名骑士一同冲了过来,尽管是在树林中,却依旧气势汹汹,那阵仗让杨玧心中也不禁热血沸腾。可惜,今日注定是他们的惨败之日。杨玧将手中长棍一横,挡在身前,大喝一声,迎着骑士们冲了上去。杨瑁见杨玧已然出击,也紧紧握住长棍,紧随其后,朝着那些骑士猛冲过去。刹那间,二人便与骑士们短兵相接。只见他们身形灵活,在狭小的空间内进退自如,闪转腾挪,手中的棍影如山,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棍势时而如长虹饮涧般磅礴,拒敌于千里之外;时而如雷电般迅猛,瞬间破敌。他们的长棍上下翻飞,左右舞动,在人马交错的瞬间,那些骑士纷纷落马,惨叫着倒地身亡。这场战斗看似漫长,实则只在一瞬之间便已分出胜负。原本站在后面得意洋洋发号施令的黄青云,看到眼前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哪还有刚才的意气风发。他惊恐万分,急忙一夹马腹,扯起缰绳,想要趁乱逃走。杨玧在与骑士们厮杀的过程中,始终留意着黄青云的一举一动。此刻见他要逃,怎会轻易放过?只见杨玧纵身一跃,手中长棍如同一杆长枪,朝着黄青云奋力刺去。

“噗”的一声,长棍精准地穿过黄青云的右肩。黄青云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带着血丝的长棍,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随即从马上重重地摔了下来。杨瑁见状,立刻挥起长棍,朝着黄青云的脑袋砸去。“留活口!”杨玧急忙大喊。杨瑁反应迅速,手中长棍猛地一转,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杨玧见状,松了一口气。杨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憨笑着说:“还好,及时收住了!”杨玧微微苦笑,走上前去,将插在黄青云右肩的长棍拔了出来。黄青云吃痛,顿时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

杨玧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一步一步走到面如死灰的黄青云面前,紧紧盯着他,冷冷问道:“告诉我,为什么要残杀我琅琊寺的人?”黄青云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杀气的少年,吓得瑟瑟发抖,哪还敢隐瞒,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如实说了出来。原来,三年前金陵城皇宫中发生了一起刺杀案。若不是皇帝命大,恐怕早已命丧刺客剑下。那刺客武艺高强,一击不中后,便欲退出皇宫。然而,皇宫中的禁卫军皆是从南唐军中抽调的精锐,刺客一路拼杀,虽锐不可当,但最终寡不敌众,在五百弓箭手的围攻下,被万箭穿心而死。禁卫军上前查看时,才发现刺客竟是个和尚。皇帝得知后雷霆震怒,下令朝中有关部门严查。经过三年的调查,才查明这个和尚是琅琊寺的监寺。于是,皇帝下旨,要将琅琊寺一干人等就地斩杀。听到这里,杨玧的眼中瞬间蓄满泪水,双腿一软,缓缓跪倒在地。虽然师父平日里话语不多,对自己也十分严苛,但师父眼中那浓浓的慈爱之情,杨玧又怎会感受不到?临行前,师父还亲手为自己缝补衣服……“师父,师父,师父!”杨玧悲恸地呼喊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让站在一旁的杨瑁也不禁心生悲痛,眼眶泛红。

黄青云见杨玧和杨瑁沉浸在悲痛之中,便悄悄地向前爬去,妄图趁机逃走。“站住!”杨玧突然大喝一声。黄青云吓得浑身一颤,立刻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好汉,饶命啊!饶命啊!”杨玧并未理会他,而是冷冷地问道:“他为什么要去刺杀皇帝?”黄青云吓得连连摇头,哭丧着脸说:“小的真不知道啊!”杨玧满脸杀气地盯着黄青云,见他不像是在说谎,心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猛地将手中长棍刺进黄青云的咽喉。黄青云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杨瑁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杨玧。这一刻,他第一次觉得杨玧仿佛变了一个人,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胆寒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