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未贪恋:爱情原本就是这样清洁
- 沈念
- 1830字
- 2020-06-24 15:05:04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有人说,世间红尘不过是痴男怨女所编织的一场春朝秋夕的美梦,任半生如何纸醉金迷,终究化作飘零。但无论承认与否,这一场或哀怨或甜蜜的梦终将幻化成蝶,如影随形。
都以为红尘为伴则安乐,却道凡尘俗世风景万千,一往情深未必得以白头,或许无疾而终是干柴烈火的结局,又或许一见钟情终究得以细水长流,那无法探究的迷离仿佛成为每一个时代的男男女女为之追崇的信仰。毕竟情窦初开时,试问何人不曾幻想过浪漫且唯美的爱情,不曾贪恋过世俗红尘中的云端美梦?其中少女怀春之意更难免多思,思多了煎熬难当,恍如独坐兰舟不知所向,空有裙摆轻飘却寻不得含苞的花蕾,难免百爪轻挠。常人即便如此,更不用说如林徽因这般天生诗意满盈的花季女子。
此时,林徽因正端坐在摇椅上,起居室内壁炉的火光摇曳着,把身影照得忽长忽短,但她却无暇关注。在她对面坐着一名儒雅清秀的男子,此时正谈论着英国诗人济慈的作品《夜莺颂》,他妙语连珠的点评与洋洋洒洒的话语让林徽因听得入迷,这位温文尔雅的男子正是当时小有名气的留洋学者徐志摩。
不知不觉夜雾渐浓,两人虽交谈甚欢,亦不禁略感疲倦,于是便相约来日再聚。送走了来客,林徽因回到起居室中,依偎着壁炉回味着方才的点滴。不知为何,近日徐志摩往自家里探访的频率稍稍密集,以致林徽因每当夕阳西下心中总多了一丝期盼。
说是期盼,却又无法忽略心中那隐隐的不安。那一年,徐志摩23岁,她16岁,面对气度儒雅的徐志摩,试问一个正处花季的妙龄少女又如何能做到心如止水?一切恰如勃朗宁的诗歌所写:“他望了她一眼,她对他回眸一笑,生命突然苏醒了。”
现在回想起来,人生真的恍然如戏,若不是那远渡重洋的决心,恐怕伦敦此时的点滴亦不会被林徽因所遇见,也就没有了后来为世人乐道的康桥之恋。
1920年春天,整个北京城一如既往地阴雨蒙蒙。在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季节中,当时就读于培华女子中学的林徽因却由于父亲的一纸书信迎来了新的人生。
书信上是林徽因所熟悉的笔迹,字字苍劲有力:“我此次远游携汝同行,第一要汝多观察诸国事物增长见识。第二要汝近我身边能领悟我的胸次怀抱……第三要汝暂时离去家庭烦琐生活,俾得扩大眼光,养成将来改良社会的见解与能力。”
期盼与喜悦从林徽因的心中油然而生,原以为只能在书上得以窥见一斑的欧洲如今近在咫尺,林徽因小心翼翼地收起信笺。北京城的天气依然重云如盖,但在林徽因看来,斜风细雨中却有一丝清风送爽的畅快。
接下来的两个月,林徽因与父亲林长民均在海上客轮中度过。浩瀚无际的印度洋上,浪涛日夜汹涌着,日复一日从不间断。很多人认为,海上的生活是寂寥的,但在林徽因眼中,客轮上的生活却是如此充满诗意,每日在海风轻抚中观日出日落,看云卷云舒,乐在其中且悠然自得。
按照原先制定的出访流程,林徽因随着父亲游历了法国、意大利、瑞士、比利时等国家,此前从未迈出国门的林徽因在游历中看尽了各地名胜建筑,这为她日后的建筑事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最终,父女二人的旅程结束于伦敦。由于父亲林长民长期驻外公干,林徽因只能独自留守于伦敦的寓所中。初次远离故国的她虽然对眼前的新环境充满好奇,但无奈孤身一人,只得深闺独处,沉浸在浓厚的寂寞中无所适从。
一个人的时候,她喜欢依偎在窗前,手捧着英文书沉醉其中,以消磨日复一日波澜不惊的时光。在她手中,维多利亚时代的小说,勃朗宁、丁尼生等名诗人的诗歌一本接一本轮换着,尽管在国内她早早读过这些书籍的译本,然而当她读过原著后方才发现,国内的文言文译本根本无法传达原文那优美动人的情愫。也许,正是这一段静谧的时光,唤醒了她对文字的热爱和对爱情的期盼。
世事便是如此奇妙,恰是在此等期盼爱情的年纪,徐志摩的出现满足了林徽因对爱人的所有幻想,儒雅的气质与诗人的浪漫恰好把一颗充满诗意的心填得满满当当,枯燥无味的日子也逐渐充实得恰到好处。
一个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一个是气质儒雅的才俊,且不说是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哪怕将二人丢落在茫茫人海中,他们终究会被对方所吸引。很多时候男女之间便是如此奇妙,有缘之人远隔重洋亦可相遇相知,无缘之人即便紧紧相拥亦难免同床异梦。
也许是伦敦的烟雨太过撩人,又或许是异国他乡总有孤独萦绕,此时的林徽因早已对眼前人心生情愫,纯粹而美好的情感无关世俗,亦无关岁月。而林徽因所不知的是,那个从容儒雅的男子此时也为了她而夜不能寐。
至于这一段情究竟是缘是债,是苦是甜,是喜是悲,旁人不得而知,更不要说置身其中如痴如醉的当事人了。但无论怎样,对于这对男女而言,缘深之时便是春日好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