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妈妈因股骨头骨折住在老家一县医院骨科病房了，手术拆线后老咳嗽，被转到呼吸科，我专程回去护理。

那是一天冬天的晚饭后，天气很冷，几天前下的雪还未有完全融化。同屋的几位病友百无聊赖，躺在床上聊起了天。

“你说现在的药费咋这么贵？刚交上一千，两天就花完了。”在乡村靠炸油条为生的老张愤愤地说。他患了肺气肿，夜里喘得接不上气，咳嗽一声接一声。为控制病情，大夫让换一种新药，但价格不菲。

“可不是，现在动不动就上百上千，我这个老慢支，昨天做了细菌培养检查，要了近两百，还不知能查出什么问题来呢？”教师出身的老刘接着说。

“前两天，我那个闺女你看见了吧，就是给我送蛋糕、洗衣服的那个。”

“哦，见了，挺懂事的，多大了？”

“30多了，你不知道，她小时差点就没有命了。”

“怎么回事？”另一病友家属小王很好奇。

“说来话长啊！”老张回忆，30多年前，几个月大的女儿患了脑积水，不吃不喝，直翻白眼，大脑袋软软的，在细细的脖子上都直不起来。一家人吓得不得了，急忙把孩子送到乡镇卫生院。大夫看看说，没有好办法治疗，建议去县人民医院。

到了县医院，又是打针，又是吃药，花了不少钱。不但女儿病情不见好转，反而加重了，大夫通知准备后事。妻子吓得直掉眼泪，老张又急又愁，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同病房的病友推荐，地区医院中医科有一个姓王的女医生，可能有办法治。老张急忙问清姓名和地址，连夜带着孩子转到地区医院，住进了中医科。头几天，大夫先进行一系列检查，然后才给开药。

“你说中医神不神，这个王大夫开了两服中药，孩子只喝了半服，住了一个星期，病就好了。”老张说着说着，卖个关子。

“怎么只喝半服药？快仔细说说。”老刘想听下文，催着说。

老张不急不慢地说，大夫开好药方，到药房抓完就煎了一付。端药时特别烫，妻子着急，不小心给碰洒了，怎么办？只好赶紧又煎另一付。

喂孩子中药像打仗似的，费了不少劲。这药味有点怪，再加上孩子又哭又闹，手脚乱动，怎么也灌不进孩子肚里。最后夫妻俩一个抱着孩子，捏着鼻子，一个小心翼翼地用小勺喂，好歹喂进去一些药水。算起来只有半付汤药。

“药很贵吗？”有人问。

“很便宜，总共才两毛四分钱。”老张回答。

一个星期后，孩子基本好了。出院时，老张曾去找王大夫当面表示感谢，但王大夫到外地出诊去了，没有见到。看得出，这在老张心里是一个难以忘怀的情结。

“没有王大夫，没有中医药，这个女儿肯定没有了。”老张感慨。

“知道是什么药方吗？”

“咱是大老粗，也不知道大夫开的都是什么中药。真后悔，没有把那药方留下。”

令人欣慰的是，老张的女儿病好之后，上学、结婚、生子，如今是3个孩子的母亲了。大儿子今年将要参加高考了。

说着说着，天慢慢黑了下来，周围一片静谧，大家都陷入沉思之中。

20世纪80年代，我有了孩子。满月后，按照当地风俗，要回娘家小住几天。到家后的当天晚上，妈妈用多种树叶熬了一锅热水，让我洗洗澡。

看到一大澡盆热腾腾的黄水，我心生疑问：“都是什么树叶啊？”

“哦，从你婆家到我们家的路上，看到什么树，就打什么树叶。有杨树叶、桃树叶、槐树叶和苦楝树叶。”妈妈回答。

“有什么作用吗？”

“说是可以防止得妇科病和皮肤病。”

月子里不能洗澡的习俗，已经让我难受多日了。能痛快地洗了个澡，也就不再多问了。说来也怪，不知是否这些树叶起了作用，之后几十年，我很少得妇科病和皮肤病。

后来查有关书籍得知，杨树叶具有抗感染以及帮助肌肉和皮肤生长的作用；槐树叶可治疗湿疹；桃树叶治阴道炎；苦楝树叶可止痛杀虫。这几种树叶合起来，起到清热解毒、预防疾病的作用。当时不懂医理的妈妈，只是按照当地习俗做法而已。殊不知，这些流传于民间的偏方和验方，还真起到一定作用了。

来到北京后，真遇到一件事情，我体会到天然药物的安全性以及正确运用洗浴方法的重要性。

那是1997年，当时的中国中医药报社还未有照排车间，报纸编辑好了之后，都要到中国体育报社印刷厂排版、付印、印刷。记得一次付印时，这家印刷厂有一女工委托我帮忙找一位中医专家看病。说是自己因妇科病去一家大医院看，大夫给开了高锰酸钾，让天天洗下身。自己按照医嘱去做，非但没洗好，反而越来越重。说着说着，她急得眼泪都下来了。

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位女工只是阴道发炎，天天用高锰酸钾洗，竟然洗出了盆腔炎。她疲劳、月经失调不说，还伴有低热、下腹坠胀疼痛。

“别哭，别急，我去找找试试。”后来，我联系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中医医院的一位妇科专家给她看了病。

过了一段时间，我在印刷厂又见到这位女工，她高兴地说，“我的妇科病已经好了，谢谢您找的那位中医大夫。她人品好，医术很高。”据说，中医大夫让她停用高锰酸钾，并开了一些中药内服外用，还叮嘱她劳逸结合，选择食物应以清淡为主，尽量避免生冷、辛辣等刺激性的食物。时间不长，她的盆腔炎也痊愈了。

在一次中医学术会议上，我与给女工看病的中医专家不期而遇，并转达患者的由衷谢意。问起得病的原因，她分析，那位女工天天用高锰酸钾洗下身，导致阴道酸碱度失去了平衡，各种致病菌乘虚而入，就会引起盆腔炎等多种妇科疾患。她强调，有些妇女以为高锰酸钾具有较强的消毒杀菌作用，就经常用来清洗外阴。其实，这样做对健康反而不利。

如何治疗？专家说，中医认为，盆腔炎病理机制无论外感还是内伤，最终导致脏腑虚损、气血受阻、瘀而为瘕形成本病。所以治疗要以清热利湿、解毒化瘀为主要治则。用一些金银花、黄柏、牡丹皮、桃仁、薏苡仁等药，去湿、除热、散瘀，气血畅通而疼痛自止。另外还有一种外用灌肠方法，可以减少药物对胃肠道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