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岁的首席科学家
“世界每个角落都有中国人,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中医的存在,加上疾病谱的改变、药源性疾病不断增加等新情况,说明中医和人民血肉相连,也说明世界需要我们。因此,我们要加强团结和学术交流,弘扬以人为本的仁爱精神,推进中医药的发展,为全世界人民的健康服务。”在2004年首届中国医师奖颁奖大会上,一位精神矍铄、声如洪钟的老人代表获奖者发言引起了与会人员的极大关注,他就是国医大师、上海同济大学中医研究所所长颜德馨。
这之前,颜德馨以首席科学家的身份,拿下上海市科委重大科研项目——中医防治急性热病,就发热性疾病的中医病因、辨证、防治以及开拓新方新药等方面进行科学研究,总结出一套中医药治疗急性热病的理论体系,以指导临床实践。
他说,中西医团结在消灭血吸虫病、乙脑等传染性疾病曾有过辉煌的过去,特别在抗非典的战役中,中西医结合所取得的巨大成绩,得到了世界卫生组织的赞同。不仅证明我们国家拥有一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勇挑重担、不计个人安危的白衣战士,而且证明中医药能治疗急性热病,有能力在传染病领域再建功勋。
出生于江苏丹阳的颜德馨是孔子高徒颜回的后裔,其父颜亦鲁也是一代名医。颜德馨不仅受父亲医学思想的影响习文学医,更重要的是在道德方面注重克己复礼,始终为人谦虚,宽容待人,保持心胸豁达。即使在文革下放在“五七”干校劳动期间,自己遭受精神与肉体的折磨,他常常设法为周围的群众看病,因其疗效显著而受到好评。群众的支持和信任,使他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作为全国名老中医的颜德馨,倡导“久病必有瘀”、“怪病必有瘀”的学术论点,并从中医的“气血学说”理论,创立了“衡法”新治则,为生命研究开拓了新路。一位患性功能衰退的病人吃了很多补肾的药都未见好转,颜德馨运用“衡法”治则,疏肝、理气、化瘀,几服药下去,病人十几年的老毛病不见了。
在台湾讲学期间,一巨贾患痰饮,身体消瘦,四肢欠温,咳嗽咳痰,病势缠绵难愈,慕名找颜德馨诊病。颜德馨认为,其病因多与肺、脾、肾三脏功能失调有关,而且相互影响,尤其是脾失健运、三焦气化障碍为痰饮留积的主要原因。一打听,原来病人数年日饮高丽参与燕窝各一碗,以作为生命维持之基础。他反其道而行之,投以温化痰饮的“小青龙汤”,患者的病竟然痊愈。
经过多年的临床和科研,颜德馨认为,自古至今,没有一种药物可以延缓衰老,依赖某种药物来延缓衰老是不实际的,而且是有害的。因此,他主持的“瘀血与衰老”、“中风预防”、“疑难病诊治”、“脑梗塞的防治”等10多项科研课题,均获得国家、省、市科技进步奖。此外,他还先后撰写《活血化瘀临床实践》《医方囊秘》《颜德馨诊治疑难秘芨》等数部专著,并发表论文200余篇。
85岁的颜德馨是39位获奖者中年龄最大的,而他却有年轻人的精力与热情,有着弘扬中医药事业的责任感与使命感。2003年因积极参加抗非典工作,他被中国科协授予全国防治非典优秀科技工作者以及中华中医药学会抗击非典特殊贡献者,并获得中华中医药学会成就奖。他还先后荣获上海市名中医、全国名老中医、铁路科技先进个人及第三届上海市医学荣誉奖等称号。
为振兴发展中医药事业为己任,颜德馨举办了10余期全国性的中医专题提高班培训中医药人员,还担任历届中医研究生班的教学工作,并对师承班学员的学习和科研课题进行指导。几十年来,他多次赴美国、法国、加拿大、泰国、印尼及港台等地讲学,培养国内外学子数百人,桃李满天下。1999年,他捐资设立了“颜德馨中医药人才奖励基金”,每两年颁奖一次。他还打算筹办多期急性热病中医药防治讲习班,培养中青年医生,使之具有应付突发事件的能力。
“要把中医中药应有的功能发挥出来,为保障人民健康做出应有的贡献。”雄心不已的颜德馨如是说。
智圆行方之人
“智圆行方”是国医大师、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朝阳医院方和谦一生的真实写照。在67载的行医生涯中,他以治疗内科疑难杂症疗效卓著而享誉京城。他重视“天人相应”,提出“燮调阴阳,以平为期”的生理观;重视扶正,善用补法,提出“正气为本,扶正以祛邪”的治疗观;学宗仲景,善用和法,提出“和为扶正,解为散邪”的学术观点;创制了“和肝汤”、“滋补汤”等著名方剂。
方和谦遣方用药,看似平淡无奇,用量少,然药力专,配伍得当,辨证精准。为达到最佳治疗效果,他总是仔细斟酌一方一药,一克一钱,绝不因其繁而简之。很多危重病人,只用西药难以控制病情,服用方老开的中药后,往往转危为安。
一位患有肺癌的普通患者心怀感激地说,是自己在下岗最困难的时候,方和谦向他伸出了关爱之手。不仅免费为他诊病、开药,还经常用温和的话开导他,鼓励他增强信心,战胜疾病。吃着方老开的一剂只有几块钱的药汤,他的病情很快就得到了缓解与控制。
方和谦经常教导后人,要熟记孙思邈的《大医精诚》。其实,这早已成为他行医做人的准则。几十年来,他治病不分尊卑。上至政府官员,下至平民百姓,远为异国贵客,近到街坊邻居,他无不一视同仁。
出门诊时,常常不到7点就到诊室,为的是让早晨挂号等候的患者早点回家休息。遇到外地患者或病重患者请求加号,他总是尽量满足,从不轻易改动出诊时间。他大都使用草药,很少用虫草药,药费非常便宜。很多患者将信将疑地带着药回家,又满心欢喜地前来复诊。为减轻患者经济负担,他主动将特需门诊的200元挂号费降至100元。
方和谦提倡学习经典必须读原著,在继承基础上不断创新。因此,他精通典籍,旁及诸家,崇尚脾胃学说,世称“温补学派”之一。在继承“补土派”的基础上,他提出“虚人病表建其中”,重视“保胃气”诸法则。同时强调“凡养生者、治病者,无不以脾胃为根本,治疗诸脏虚损,注重温补、培中、升清阳”三法。
方和谦不仅精于中医经典和各家学说,而且对西医学亦能为我所用。他认为,中西医学术都需要古为今用,精益求精,继续进步。作为现代中医,应利用现代科学工具取长补短,应提倡中西医并举,使之殊途同归。
“要学会借助现代医学知识促进中医学的发展。”方和谦的话,是外孙刘新桥终生铭记的格言。刘新桥随诊时,常见外公使用现代医学标准进行诊断与评判,也常使用一些疗效比中药好的西药。他常说:“医学的目的就是简、便、廉、捷地治好病人,哪个药效果好就用哪个药,心中不要固执于中西医界限的划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