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廷摸了摸她的头,叹笑:“真就这么担心?”
“当然,你要是欠了一屁股外债我可不要嫁给你,嫁过来还要帮你还债……”
话没说完,男人的掌心紧了几分,把时念歌的小手完完全全包裹住。
“不行,不准反悔。”
话落,停了两秒,才又淡声开口,“萧路野无非是想找我开战,而我名下只有秦氏集团,所以才会把心思都放在秦氏和萧氏的商业牵连上。”
时念歌静静的听,没出声。
“所以,我就把秦氏的所有资金和项目都反向输入给了时达,萧氏只怕以为秦氏资源紧张,在商战中注入更多资金……等时机成熟,又迟迟见不到秦氏破产,萧氏自然也就作罢了。”
“但那时候萧路野也收不回这些资金,萧氏才会是那个真正陷入困境的公司。”时念歌接道。
“嗯。”
时念歌反应了好一会儿,心里默默为秦司廷的做法惊叹了一番。
连她这种在商界混迹多年的人都想不出来的方法,秦司廷居然不声不响就做完了。
到底是她太单纯,还是她身旁的男人深藏不露。
“秦司廷,你就没想过把钱都给时达了,时达翻脸了怎么办?”时念歌眉眼弯弯,随意的调侃着身旁的温淡的男人。
“你刚刚不才要和我翻脸?”秦司廷挑眉,“所以你在提醒我,从现在起不能让你离开我,免得你这个没良心的跑了。”
“不行!”时念歌挺起胸脯拍了两下,斗志昂扬,“我可还要好好学习当上医生,秦司廷你不能阻止我。”
“诶对了,秦司廷,不知道我有没有给你说过,时达内部有名股东叫徐董,他有问题,你要小心点。”
“我知道,不用担心。”秦司廷淡声接过,眼神安抚道,“念念,这段时间有些不太平,我想这两天把乐乐送到秦家住两天,等风口过了再把乐乐接回来。”
“不太平么?”
“嗯,这两天你也注意一下,特别是一周后的时达年会,徐董也会来。”
“好。”
……
令时念歌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时达集团年会的当天,秦氏萧氏商战的消息不胫而走,而作为夹在秦司廷和萧路野之间的时念歌,也不知为何,被传闻是秦氏萧氏争端的根本原因。毕竟,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秦氏和萧氏商业往来合作友好,除了感情纠纷,更没有什么可争端的事情了。
于是,时达集团的年会成为了个热闹的看场地方。
收到邀请函也想来的人,收到邀请函本不想来的人,没收到邀请函的人,都一一悉数出现在了时达集团的年会上——除了徐董,这个时念歌和秦司廷预计会出现的人,并没有出现在宴会上。
……
休息室里。
时念歌刚换上出席的礼服,一边等着化妆师助理给她盘弄头发,一边和秦司廷通着电话。
“秦司廷,徐董今天不出席时达的晚宴诶。”时念歌正百无聊赖着,声音带了些软软的鼻音,“你什么时候能来嘛……现在外面流言满天飞,我还想着赶快给你正名呢。”
“这边还有点事,忙完了就过来。”话筒那边隐隐约约传来急促的交谈声,唯独男人语气温淡而低侃,“等来了秦夫人为我正名。”
时念歌猝不及防被撩了下,脸颊微红,小声嘟囔,“那你快过来,否则过时不候!”
紧接着就摁断了手中的电话。
秦司廷这人什么时候这么撩了,明明只是接她的话,她却都能听出不一样的意味。
真是要疯了。
……
“时总,秦少给您选了耳环和项链,您是现在戴还是休息一下待会儿再出去?”
“现在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时念歌看了眼时间,确实宴会就要开始了。
化妆师不疑有他,赶紧将项链从盒中取出,戴在女人细嫩白皙的脖颈上。
时念歌对着镜子又看了看,整理好仪态,正准备起身时,颈上冰凉的一抹触感袭来,她下意识低头看去。
这项链……
my sweetheart.
……
时达集团的年会很热闹,不少来看戏的人。
时念歌没受什么外界新闻的影响,径直做完开场的讲话后,就上了二楼的包间,低调的很,没给旁人什么捕风捉影的机会。
“早就听闻时达总裁是个低调淡雅的美人儿,今闻一见,果名不虚传!”
“啧,王总怕是没听过今天才出的大消息吧,秦氏的公子爷和萧氏的公子爷可为了这个‘低调淡雅’的时总在商场上大打出手。”
“可不是,今天来的人这么多,有几个人是真情实意要参加宴会的?不都是图个热闹劲儿。”
“哎,别说多了免得落人口舌。今晚啊,我估计有大事要发生!”
“刚刚我还看到萧家公子爷了,这会儿人又去哪儿了?”
“好像跟着时总去二楼了……”不知人群中谁多嘴了一句,喧闹的交谈蓦地陷入了一片沉寂。
……
宴会厅的二楼,是专用的休息室。
时念歌闭目躺在沙发上,半点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这两个月把公司里一些老股东压的确实紧了点,能削弱的红利都削弱的差不多了,今晚的宴会不发生点什么都说不过去。
毕竟那几个硬骨头也不是吃素的。
还是再等等,等晚宴尾声,秦司廷来了再下去。
闭目养神了会儿,不远处蓦然传来门一开一合的声音。
“时总实在低调,连我都差点找不到人了。”
时念歌抬眼看去,萧路野就站在不远处,倚身靠在门后,眼眸间充斥着浓稠的嗤笑,“怎么,上次开的玩笑你还就当真了?”
什么玩笑,上次说的,对她决不会放手么?
“萧路野,如果我当真了,就不会再让你找到了。”时念歌不动声色勾了勾嘴角,淡声启唇,“七年前,你应该什么都知道吧……不论是秦司廷为了救我坠机跌入洛杉矶河,还是向公司内打了五个亿。”
“我说五个亿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你信么?”
“不信。”
简短的两个字,过于干脆利落。
男人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
萧路野这辈子都没如此刻般如此狼狈,他觉得。
喉结无意识上下动了动,干涩哽咽的喉头才终于感觉有些顺畅。
“恨我么?”
“恨。”铿锵有力的回答,丝毫没有犹豫,“萧路野,我恨,恨你们,恨自己,恨一切和这件事有关系的所有人……恨你们都知道真相,只有我不知道。”
时念歌抬头看向已然走近的男人,眼神不闪,绷紧的下颚在灯光下冷硬了几分,“萧路野,你真的一点愧疚都没有么?我这七年有哪一点对不起你,可曾有哪一点依靠过你,可曾有哪一点——”
玻璃瓶碎应声而起,一只冷凉的手抬起了她的下颔。
像是被她这过于绝情的言语刺激到,又或是恼羞成怒。
也可能是……过于浓稠的感情无法得到宣泄。
“时念歌,这辈子栽在你手里一次老子认了,你真当我萧路野是吃素的?!”男人眼尾猩红,唇角紧紧抿起,咬着后齿一字一句,“栽在秦司廷手里,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