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一切的源头

他们距离此处有些远,可草地空旷,唐卿依旧能听到一些声音。

她惊诧的瞪圆了眼睛——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逸清没有回答,只是用剑尖扫过摇曳的碳草草尖。

“收手吧,李清净。”

李清净却突然笑了。

“我为何要收手?我现在所学的一切,不都是您教的吗?”

逸清浑身僵硬了一瞬。

片刻后,她轻轻喟叹一声,朝着李清净举起了剑。

“我犯的错,我自己来解决。”

“您这是要杀了我?”

李清净脸上露出嘲弄的微笑,他张开双臂,任由狂风灌满衣袖。

冷淡的嗓音也染上几分恨意。

“好啊!来杀了我!否则,我就依照您教我的那样,用这天下做祭奠!”

唐卿则彻底愣在原地。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李清净脑海里的这个恐怖计划,是逸清夫子教的?

可,为什么?

在她万般迷茫之际,放在手边的木盒却猛地一歪,朝着石刻边缘滚落下去。

唐卿连忙伸手去抓,可指尖却也只是堪堪擦过。

坏了!

正当她思索着要不要跳下去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却拖着木盒,稳稳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啊,司星燃!”

唐卿低声喊道。

司星燃将盒子抛给她,单手撑在石刻边缘轻轻一跃,落在她的身侧。

狂风吹动他高高梳起的漆黑马尾。

“受伤没?”

“没有。不过你怎么找过来的?”

“逸清夫子给我写了封信。现在是什么情况?”

唐卿将自己所听到的都告诉给了他。

司星燃沉吟片刻,淡色的眼瞳在远处两人的身上扫过。

“我果然没有猜错……”

“司星燃,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缓缓坐在唐卿身侧,暖黄的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色淡光。

“逸清夫子早些时候,是截教的人。这个教派……我不好评价,但她应当从中得到启发,从而创立浮光渊,将自己的信念传授了下去。”

唐卿隐约察觉到什么,颤声问:“你所说的信念,难道是——”

“没错,以天地为熔炉,万民为祭品,行苍生祭。”

原来,一切的一切,竟是因为逸清夫子?

“那后来呢?”

“李清净将这股信念视若神明,可当他离开浮光渊后,却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再加上失魂症发作,这才有了浮光渊的惨剧。”

司星燃抬眸,望着李清净单薄笔直的脊背,低声道:“而逸清夫子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她故意放水,让李清净刺瞎自己的双目和双腿,作为自己的惩罚。

可没想到,李清净却始终没有放弃那股念头,竟然利用往后数年的时间,将这一切都变成了现实。

唐卿听完,唇瓣嗫嚅几下,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逸清夫子武艺高强,才智过人,却宁愿屈居朝暮辨知院,教书育人。

恐怕,这也是她做出的弥补之一。

而如今,她要将最后的祸患斩除。

待唐卿回眸望去时,逸清夫子已经和李清净手下的人缠斗起来。

这也是唐卿第一次看到如此精彩的决斗。

“……这就是她真正的实力吗……”

哪怕是司星燃,眸中都满是惊愕与敬佩。

唐卿只看到银光闪烁,交杂着逸清夫子纤瘦而漆黑的身影,竟将李清净手下的人马打的节节败退。

而她剑光似雪,衣袖翻飞,招招都是杀意。

无数手下在自己面前倒下,李清净脸上却没有任何愤怒。

“咻!”

直至剑刃逼近面门,他才侧身闪躲。

“师父,您为何要反悔呢?”

李清净终于出了招。

他一剑便刺穿了逸清的肩头!

声音也变成了逼问:“为何——要背叛弟子!”

“浮光渊上下唯您马首是瞻,可您却背叛了他们!”

“您还记得大师姐吗?她肚里的孩子死的好惨啊……”

唐卿道:“不好,逸清夫子手里的剑在发抖。”

“恩。”

唐卿只感觉头顶一沉,是司星燃拍了她一下。

“在这儿待着,等我来找你。”

话音刚落,司星燃便握紧长剑,自石刻上一跃而下。

“喂——你去哪儿啊!”

唐卿急了,跟着爬到边缘。

可这石刻边缘距离地面足足有两三层楼那样高,下面虽是泥土,但也有可能是沼泽。

真是骑虎难下了!

唐卿略有愤慨的抬眸望了过去。

等她回去了,也要学习轻功!

此时,司星燃已经持剑冲了上去。

他剑刃一挑,逼得李清净闪身后退。

而逸清夫子也终于有了喘息之机。

肩上的伤口于她而言,并不算是什么。

“你来的很早。”

司星燃神情冷淡。

得知唐卿被带走后,他疯了似的追赶,不快才怪!

“夫子,还能打吗?”

逸清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话音刚落,两人不约而同的握起长剑,朝着李清净攻了过去!

李清净冷笑一声,正面迎战!

三人的剑术极快,唐卿几乎只能看到残影。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紧张。

李清净以一敌二尚且游刃有余,若是司星燃没有赶来,逸清夫子是不是早就被?

她不敢去想这个可能性。

三人缠斗一番后,李清净也浑身是伤。

可他的攻击没有减弱,反而愈发凶残。

司星燃闪身躲过他的袭击,冷声道:“不对劲。”

逸清:“他发病了。”

失魂症!

司星燃刚要说些什么,李清净却以极快的速度,将长剑刺入他!

虽躲避及时,可肩上仍旧出现了一条深深的伤口。

血腥味弥漫开来,却让李清净更加兴奋。

“他发病的样子还挺奇怪。”

司星燃冷笑,面无表情的轻抖长剑。

逸清语气淡漠:“会比平时更强——就好像是另外一人占据了他的身躯。”

说话间,无数刀光剑影已经织成巨网,朝着两人袭来!

唐卿看的极为紧张,此时,耳边却陡然传来短促的铃声。

清脆悦耳,宛若一泓清泉,淌进她的心中。

她微微一怔,低眸望去。

随身戴在腰间的银色铃铛,在夕阳下泛着冰冷的光。

而里面塞着消音的棉花,不知何时,已经掉落。

这是浅铃给她的东西,她一直随身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