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入城

三日后,楚方圆背着包裹坐着一辆牛车行进在官道之上。

“小兄弟,咱们马上就到了,这前面就是灵韵城。”一个老伯指着前方说道。

“哈哈,这一路多谢老伯了。”

“诶,你可别谢我,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帮我们把村里的这些牲畜的病给治好了。”

楚方圆摸了摸头,笑道,“哈哈哈,小事小事。”

随后他暗想到,“本来还以为是鬼怪作乱,结果蹲了两个时辰才发现是个孩子往牲畜的饲料中扔了很多巴豆,怪不得这些牲畜会整天无精打采的……还有村东头大爷说晚上总是有人影在他窗口浮现,其实就是外面大水缸的映衬,恰好树上的影子像个人。哪有那么多鬼怪,更多时候就是人自己吓自己罢了。”

不过他随即看向前方。

宽敞平整的官道尽头一个城池的影子隐隐浮现,起初还看不真切,随着牛车的不断临近,整个城池的样貌展露了出来。

作为天鸿王朝的中心城市,意在对四方国家文化融合,海纳百川的天鸿国君格外重视对灵韵城的建设发展。

这样的举措使得整个灵韵城规模宏大,十分繁华,是天鸿王朝中仅次于王都的存在。

“嘶,还真是大啊。”楚方圆站在城门口抬头看着城门上龙飞凤舞的“灵韵城”三个大字,身边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硕大华贵的城门口可容下十六驾马车同行,整齐肃穆的守卫军伫立在四丈(13米)多高的城墙上,城门处还有十余名守军审查着来往的行人。

“嗯?”楚方圆有些疑惑,只见一个身穿黑衣围着黑色围巾的男子正站在城门的阴暗处冷冷的注视着出城的人群,手中还拿着一个圆形的罗盘。

“是捉妖师吗?”楚方圆暗想道。

他跟着人群缓缓地走向城中,城墙上张贴着很多告示悬赏。城门守卫查验了他的行李后后面色有些迟疑。

“请问你是做什么的?”守卫看着布包里的一打浅黄的纸张,有些破旧的八卦盘,还有写满天干地支的小册子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

楚方圆赶忙堆起了笑脸,“回军爷,我就是一个算卦的,平时行走各地靠算命看风水为生。”

“这么小就出来做这个?”守军又仔细端详了一番,楚方圆满脸堆笑,“家境贫寒,被迫无奈,学了点皮毛,就出来谋生了。”

“行吧,那你先去旁边登记一下。”守军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木桌。

楚方圆走到桌前,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后面写上了自己的职业。

“楚三财,算命先生”

一旁的守卫点了点头,将布包还给了他并叮嘱道,“中正大道两旁不得摆放摊位,其余地方不阻挡通行就可以。”

“好的,谢谢军爷。”守卫摆了摆手,楚方圆便入了城。

走过了宽敞的高大的城门口后,视野变得更加开阔,只见一条宽阔笔直的青石大道从城门直通城中心的城主府。

能同时通行十数架马车的大道却不会显得空旷,各式各样的行人缓缓行走在大道之中,两旁林立的店铺客栈也不断传来吆喝声,使得整个城都显得十分喧哗热闹。

“人真多啊,”楚方圆喃喃到,“说来,我好像也是第一次入城,长这么大都没进来过。”

他仿佛土包子进城一般左望望,右看看,对城中的一切都很好奇。

“包子,热腾腾的包子!”

“富源酒楼,物美价廉!客官您里面请嘞!”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上好的青庐酒,百年最低价!”

......

叫卖声络绎不久,楚方圆左手中拿着热气腾腾的肉包,右手拎着一只烧鸡,饶有兴致的继续看向四周。

“城里的东西真好吃,可比山上的野菜饼子好吃多了。”楚方圆摸了摸怀中的小布袋,里面放着几两白银。

“这城里哪都好,就是有些费钱。嘶,得先找个住处了。”他将布袋重新放入怀中,随后向城中走去。

花费了一上午的时间,楚方圆才把住处确定了下来。

他将身后的布包解下扔到了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呼,终于找到一个便宜点的。”

躺了一会,楚方圆起身走向桌边。

坐在茶桌旁,他将布包打开拿出了笔墨纸砚。

“耽误了挺长时间,是时候该好好想想师傅说的异象了。”他拿出笔墨,在桌上铺开纸张,开始书写起来。

“十日前师傅说,北方阴阳有变,阴气在日出之前曾达鼎盛。”

他在纸上书写到,“十日前的日出之时。”

“接着临行师傅说,当晚天象成阴阳分割之势,乃大祸将至的征兆。师傅反复叮嘱我,此行虽为历练,但也要多加小心。”

他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会,“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如果真是大祸大难,那师傅老人家应该会亲自来此才对,我一个半吊子小道士如何破得了呢?”

他执笔写道,“虽说大祸,也可能有惊无险,不必过度慌张。”

随后,他在纸上画了一个正方形,随后他在正方形正中画了一个方块。

接着他又在其中写了一个工字,“这就是灵韵城大概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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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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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区!城主府!东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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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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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就是这样了。”他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嗯~真香啊。”

楚方圆看了看窗外的太阳,“时间还早,那就先去打听一下情况吧。”

他伸手将布包重新背在身后,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额,忘了铜钱剑被我放在城外了。”

也没有过于在意,相比较存在城门,放在城外鸟窝中还是更稳妥一些。

出去后并顺手锁上了房门,尽管一个布包就是他全部的家当,但必要的谨慎还是要有的。

他走出客栈看着眼前的小巷子,“嘶,别的不说,这条小巷子风水就不太好,不过路边的大客栈都满人了,即使有剩余费用也太贵了,只能选这个偏僻点的了。”

他快步走出小巷,在小巷口的角落他扔了一个铜钱,“花钱消灾保平安。”

来到大街,除了城门大道之外,别的大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也很热闹。

看着来往的人群,他想了想,快步走向街边的一个小餐馆,点了一杯茶水,耳后贴了一个顺风符,就开始静静的饮茶。

餐馆中人并不是很多,楚方圆的旁边坐有两个鬓角斑白的老人。

“康华东街现在咋样了?”

“唉,这几天官府来过好几次了。我看他那个纸上每次都有几个名字,我估计还会有更多吧。”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幸好那天我起的晚,不然我估计我也差不多了。”

“害,谁知道会出那种事,这些日子街边店铺也不敢日出前开门了,说起来还挺想老张的豆包。”

言罢两人相继叹息一声,继续喝茶。

楚方圆摘下了耳边符文,起身来到了两人身旁,抱拳说道,“叨扰二位老伯了,在下昨日才来到此地,打算居住几天。刚才听闻二位说日出前街边店铺不开门,不知是何缘由,二位可否告诉在下?”言罢,微微躬了躬身。

“哈哈,不用这么客气,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基本这城中人都知道,就是城中贴出了告示不让我们随意谈论。”一位老者摆了摆手。

楚方圆叫了一壶好茶,然后坐到这桌前。

“小兄弟太客气了,那我就和小兄弟说一下吧,”老伯摸了摸下巴回想到,“大概是十日之前吧,就是城中西市上方,在日出前的一刻左右,天上出现了另一个太阳,然后被太阳照射的人好像都进入了阴曹地府,然后只有很少一部分的人回来了,其余的人都留在了那里。留在那里的人死相都很惨,七窍流血。唉,从那之后大家都不敢日出之前出门了,怕那个太阳再出来。”

说罢,他轻饮了一口茶,缓缓出了一口气,似乎还有些后怕。

楚方圆摸了摸下巴,小声喃喃道,“第二个太阳么?”随后他抬头问,“那,老伯知道有谁幸存吗?”

老伯思索了一会,楚方圆又把小二叫了过来,点了一些吃食。

老伯笑咪咪的说道,“诶诶诶,小兄弟这是做甚,太客气了。”

楚方圆摆了摆手,“哈哈哈,应该的,应该的。”

老伯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既然小兄弟执意如此,那我们就不做推辞了。”另一个老伯也不断点头。

老伯继续说道,“我想想,诶对了,”他看向另一个人,“老郑,你说卖豆腐老李头是不是那天起来看到了。”

另一个老伯想了想,“好像是,不过有些日子没见他了,听人说他从那日后一直神经叨叨的,房门紧闭,也不知道在做啥。”

“那老伯知道他住哪里吗?”

“老郑,我记得老李是周正坊的吧。”

“嗯,好像是周正北小巷的。”

“就是鸿月楼旁边的那条巷子对吧。”

“对,应该就是那个。”

楚方圆又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说道,“两位老伯,我初来乍到,对灵韵城还不是很熟悉,能和我说说灵韵城大致分布吗?”

“小事小事,”随后两位老伯你一言我一语的给楚方圆大致讲述了灵韵城的结构分布。

平面图

安定!海川!宣平!归义

大宁!常乐!馨香!延寿

修祥!西市!怀真!圆德

!!!!城主府!!!!!

敦义!周正!东市!嘉会

道政!康华!亲仁!青龙

昭行!辅兴!丰安!芙蓉

楚方圆听完暗暗记忆了下来,随后拱手,“多谢二位老伯,在下就不做打扰了。”

两位老伯纷纷点头表示理解,楚方圆随后转身离开了饭馆。

“两个太阳,阴曹地府,日出之前……”楚方圆边走边思索,“莫非是魂魄离身被引到了地狱?”

他摇了摇头,“不可先入为主,还是先了解了解再说吧。”

按照两位老伯的描述,楚方圆不一会便来到了鸿月楼。

之所以这么容易找到,不是因为灵韵城分布整齐,而是因为鸿月楼实在太过明显。

宽大高耸的楼阁伫立在周正坊的北侧,比周围建筑整整高了两层,与城主府也只有数丈之差,占地更是有三个小巷的面积。

“好气派,不愧是号称灵韵第二楼。”楚方圆仰头看了看鸿月楼,随后往一旁的小巷子走去。

小巷很窄,只能容下两个人并肩而行,青苔肆意的铺在石砖墙壁之上,地面坑坑洼洼的,不远处就是一个小水坑,潮湿,阴冷。

楚方圆皱了皱眉,眼前的小巷和身后的鸿月楼产生了明显的反差,他走了进去。

“听刚刚的大娘说,老李头住在第五个门,一,二,三,四……应该就是这个了。”

楚方圆站定看着眼前破旧的屋门,他注意到屋门边有一把残破的红色纸伞倒在地上。

他轻轻敲了敲门,“请问李大叔在家吗?”

屋中无人回应,楚方圆又看了看地上的红纸伞,他俯身打算捡起。

这时候房门忽然传来了声响,他扭头一看。

只见木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一个老人满血血丝的盯着楚方圆。

楚方圆笑了笑,“您就是李大叔吧。”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他,眼中的血丝仿佛细细的虫子一般,慢慢蠕动。

“额,李大叔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楚方圆右手手指轻动,他双眼中闪过一道白光。

老李头在他面前的模样彻底发生了变化。

只见李大叔脸皮仿佛气球一样,高高鼓了起来,双眼也脱离了眼眶,半挂在脸上。

楚方圆见老李头没有说话便歪了歪头,看向老李头身后的屋中。

老李头此时如梦初醒一般,俯身一把捡起红纸伞,“砰”的一声关上了屋门。

楚方圆眉头皱起,方才那一瞬间他看到老李头背后有许多红线自他身后延伸进屋中。

他走上前轻扣了扣门,“李大叔,我是有事想请教一下,可以开一下门吗?”

屋内传来李老头暴躁的声音,“滚!离红纸伞远点!”

楚方圆闻言,取出了一枚铜钱,将红绳对折穿了过去,他用手撑了撑。

随后他再度敲门,“李大叔,我真的找你有事,你开一下门,不然我可要撞门进去了。”说罢,他双手用力拉了拉木门,木门发出“咯吱”一声,好像要倒下一般。

“你这臭小子故意找事是不是!”李老头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将门推开,手中还拎着一个长板凳。

楚方圆见李老头开了门,右手绳套一甩,将撑大的红色细绳就套在了李老头脖子上,接着两个手直接用力,将绳子迅速拉紧,接着右手一个“镇”字符出现,一掌拍向了老李头额头。

老李头被符文拍中一时间双眼没有了神采,身子僵在了原地。

楚方圆一步跨入屋中,瞬间一股寒气扑面,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好似有一层黑雾笼罩。

“阴气这么重?”他仔细看了看老李头脸后的红线,才发现这哪是什么红线,分明是一根根在蠕动的血管!血管中还不断流淌着鲜血,仿佛在供给一般。

顺这些血管向屋中看去,只见这些血管一直被连接到了正屋。

“看来不能直接斩断。”他套出符文铜钱,缓缓向正屋走了过去。

现在屋门前,入眼满是打开的血红色纸伞,横梁,床上,地上,墙上,粗略一数竟然就有十数面。

每个红纸伞下都张贴着一张猪皮,猪皮上用碳墨画着十分逼真的五官,仿佛一张张被铺平撑开的脸。

血管连接在横梁上悬挂的最大一面红纸伞,红纸伞每个伞骨都连接着一根。

楚方圆没有贸然进屋,只见他取出了一个画满铜钱的纸人,随后他放在了地上,咬破左手指尖在纸人上抹了一道血痕,右手掐诀对着纸人吹了一口气。

纸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看楚方圆,随后向着屋中走去。

纸人刚刚翻过门槛,只见屋中所有红纸伞上的猪皮表情都睁大了双眼,凝视着纸人。

纸人好像被电了一下,哆嗦一阵后,僵在了原地,随后向后倒去,同时纸人身上的血痕也变成一阵烟雾向着最大红纸伞飘散而去。

做完一切后,猪皮表情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恢复了原貌。

“嘶,”楚方圆不禁皱了皱眉,“没有任何接触凭空就可以摄取鲜血?”

他扭头看了看僵在门口的老李头,仔细思索了一番。

随后单手持着一枚铜币,狠狠向着血管斩了下去。

铜币接触到血管的瞬间,楚方圆眼前一黑,接着一个手持红色纸伞的人站在他的面前,那人没有五官,脸上只是空空的几个黑洞,黑洞中缓缓淌出黑红色的腥臭血液。

他们几乎面对面站立,随后一个声音从上面传来,“你,胆子很大。”

楚方圆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一个几乎被撑到透明的巨大面孔静静的盯着他,面孔上面的血丝不停的在蠕动。

“就是你在作怪?你胆子也很大嘛。”楚方圆插着腰一脸不屑的看着眼前的无脸人。

伞下的无脸人哈哈大笑了起来,执伞的无脸人身体也跟着颤动。

“我记住你了,希望下次见面,我们可以愉快的聊一聊。”

“还是算了吧,我可没心情和一个没脸的人聊天。”

“呵呵呵,下次,可由不得你了。”周围的一切开始飘散。

楚方圆再度睁开了眼睛,随后用力斩下,血管应声断开,鲜红色血液在空中喷洒而出。

斩断血管后,老李头浑身开始抽搐起来,在楚方圆眼中,老李头浮肿的脸开始干瘪下去,有丝丝淡蓝色雾气飘离他的身体,那是老李头的魂魄。

楚方圆立刻催动老李头脖颈上的铜钱,穿过铜钱的绳套开始收拢,将老李头脖子勒紧。

老李头此时才停止了魂魄飞散,身体渐渐稳定了下去,不再抽搐。

楚方圆长舒一口气,将所有血管收拢,随后打了一个绳结,确认血液不再流出后,他才放下绳结取下了老李头额头的符文。

老李头直接瘫坐在地,如同溺水得救的人,不断的大口呼吸着,“得救了……终于得救了。”

随后他心有余悸的坐起身子,向着楚方圆不停的道谢,“感谢小兄弟救我一命,谢谢你!”

楚方圆摆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

楚方圆把老李头扶到了椅子上,老李头扭头看了看正屋,只见大大小小的红伞都闭合掉落在地,慢慢变的破败,一张张猪皮也在变黑发臭。

老李头赶紧转过了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楚方圆走进屋中,将纸伞都扔到了一起,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枚中间画着火焰的符纸。

他双手合十将符纸夹在其中,一边搓一边轻声念道,“请三味真火,除魑魅魍魉。”

符纸逐渐发热,楚方圆右手一挥,符纸直接飞向红纸伞堆。

接触到的瞬间,符纸开始爆燃起来,很快整个伞堆都燃起了火焰,诡异的是,火焰竟然呈现荧绿色。

火光中,隐隐有一只眼在注视着楚方圆。

楚方圆冷冷的看着火光变小,而后熄灭。他拍了拍手,扭头向屋外走去,“搞定了,这下短时间应该不会有影响了。”

李老头闻言有些忐忑,“短,短时间?它还会再来吗?”

楚方圆点了点头,“也许会,毕竟它的本体不在这里。对了李大叔你是怎么招惹到它的,还有就是我听别人说你经历了两个太阳那天,能告诉我你当时经历了什么吗?”

李老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也没想到我会经历这些,那天我就和往常一样,将近卯时我就挑着担出门卖豆浆去了。走了没多久,到西市时,碰到了一个熟人,闲聊了一会,他突然叫我,说让我看天上。我抬头一看,一个暗蓝色的太阳出现在了天空,正好在我头顶上,就看到那太阳猛地亮了一下。闪的我一阵迷糊,眼前发黑,后来等我看清身边,就发现我好像来到了一条大街上,周边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我眼前还是有些迷糊,看不真切,揉了揉眼,又仔细看了看,这一看可把我吓坏了。”

老李头表情有些惊恐,似乎回忆起来还是很害怕,“那哪是一群活人,分明是一群死人,每个人的死相都不一样,他们盯着我看,然后我发现我身后还站着一个撑红伞的人,那人没有眼睛嘴巴鼻子,满脸都是窟窿,然后我抬头,伞下还有一张被撑大的脸,还会说话。”

老李头开始重重呼吸起来,“然后又一阵白光闪过,我就醒了,醒来以后发现我躺在原地,和我聊天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我就疯了一样往家里跑,到家以后,我以为我没事了。但是,但是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没有脸的人,他出现在了我的床前,撑着那把红伞,然后一步一步靠进我,我当时躺在床上没办法动弹,他走到我身边,轻轻扯着我的脸,我感觉我的脸渐渐被他扯大,距离他的伞越来越近,然后我就醒了。”

老李头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但是第二天我还是会做这个梦,每次做梦吓醒后,我房里就会多出一把红纸伞,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把自己的脸贴上去,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就请了附近的一个道士,他来到我家里,看了看红纸伞后就跑了,连带来的法具都丢在了我家。后来,我没办法就跑去亲仁坊的徐府,托人找了徐府里的法师,他给了我一个秘法,让我买猪皮,然后每个猪皮都用自己的血调墨汁,在上面画上五官,代替我自己的脸。”

楚方圆皱了皱眉,但是没有说什么,只见老李头自顾自的说,“一开始很有效,那天我没有做噩梦,但是第二天我还梦到了那个人,那个人好像很生气,用力撕扯着我的脸,我感觉我脸都要被从头上撕下。我醒了,然后我发现屋子里一下子多了十几把红伞!”

“我很害怕,又去找徐府的法师,这次无论如何他也不肯见我,我没办法,只能每个伞都糊上猪皮,直到今天。”老李头蜷缩在椅子上,脸皮有些明显的下坠。

楚方圆点了点头,“李大叔,最近你别出门,好好在家修养,这次我虽然破除了你和红伞鬼之间的诅咒,但是你失去的精气已经无法挽回。”说罢,楚方圆掏出了一枚铜币,交给了老李头,“李大叔,你可以把这个看做护身符,如果那鬼物再来找你,你就把这个放在胸前,或者直接向它丢出去,今日天色已晚,我就不再久留了。”

李老头张了张嘴,还想说着什么,但是又想了想,最终说道,“小兄弟,能告诉我你现在住在哪里吗?”

楚方圆答到,“丰安坊,南边的一个小巷,福安客栈。”

老李头暗暗记下,随后起身将楚方圆送出门,有些不舍的看着他离去。

走出小巷,楚方圆摸了摸下巴,“徐府法师……”他摇了摇头,快步走回他所居住客栈。

到了那条巷口,又往一旁丢了一枚铜钱,“花钱消灾保平安。”

随后他回到了客栈之中,放下包裹,吃着半路买的肉包子,摊开图纸,将灵韵城分布也加了上去。随后他看着眼前的地图在康华坊和亲仁坊点了两个黑点。

正当他打算收起地图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请问,三财道长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