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少年解开患者衣襟时,梅倾眼睛一亮——那线条分明的腹肌在烛光下如同大理石雕刻,锁骨凹陷处盛着浅浅阴影。
她正想凑近细看,忽见患者腕间滑落的银镯,竟与自己阿婆所传的一模一样!
“心心?”方心凝的声音如涟漪荡开幻境。梅倾猛然睁眼,发现嘴角竟真挂着口水。面对母亲促狭的目光,她急中生智:“我梦见...升职加薪了!”
午后闲话。
扫净满地落红,梅倾正想询问小黄的状况,门铃突然响起。监控画面里,那位潮酷的冠东大爷提着果篮站在门前。
“这位大爷可有故事。”方心凝边切水果边道,“四十多岁才娶妻,妻子产后病逝,儿子又...”刀锋在苹果上划出流畅的弧线,“前些年儿媳妇跑了,留下个孙女。现在儿子虽寄钱回来,却常年不见人影。”
梅倾捏着圣女果的手顿了顿。她想起昨日爆炸现场,老人抱着烧焦的摩托车残骸痛哭的模样——那不仅是交通工具,更是一个儿子对父亲最后的念想。
中堂里,冠东大爷正将果篮往梅凉霖手里塞:“这些是给心心的!昨天要不是她...”老人声音哽咽,“我那改装车要是伤着人,这辈子都良心不安啊。”
梅倾站在廊下,看见阳光穿过玻璃花房,在老人墨镜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些光点颤动着,像是随时会化成泪水滚落。
“感谢?冠东叔,我家心心前晚才回来,她什么时候帮你了?”梅凉霖一脸困惑。
大爷这才将昨日清晨的惊险一幕娓娓道来:“要不是心心教我们用泥土灭火,我父亲留下的老古董怕是要烧成灰了......”
“人民警察为人民,这是她分内之事。”梅凉霖摆手笑道。
“对你们是举手之劳,对我可是救命之恩啊!”大爷眼眶微红。
梅倾跟在母亲身后踏入中堂,听见这番对话不禁莞尔。方心凝端着精致的果盘走来:“冠东叔,尝尝新摘的果子。”
大爷看着晶莹剔透的车厘子,突然觉得自己的果篮相形见绌:“这...太破费了......”
“自家人客气什么。”梅凉霖递上茶盏,转头招呼道:“心心,快来,冠东叔特意来谢你呢。”
梅倾刚走近,大爷就激动地起身,在衣襟上擦了擦手才握住她的:“心心啊,昨天真是多亏了你!”
“应该的。”梅倾微笑回应,却敏锐地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您后背的伤......“
“什么?冠东叔受伤了?”梅凉霖急忙上前查看。
“不打紧!”大爷连连摆手,“医生说只是一度烧伤,抹了药好多了。要不是这样,我哪有力气登门道谢?”
正说着,梅倾的肚子突然“咕噜”作响。方心凝忍俊不禁:“饿了吧?冠东叔也留下用饭吧,阿霖昨天钓了不少鱼......”
“不了不了...”大爷连忙推辞,“蕊蕊下午还有亲子活动......”临走前,他提出合影留念。梅倾特意叮嘱:“照片请不要发到网上。”
送走客人,用过午膳,已是日影西斜。梅倾端着煎鱼来看小黄,推门就见梅煜顶着两个黑眼圈,活像只熊猫。
“小堂哥,你这是一宿没睡?”
梅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祖宗整晚不让我合眼......”见梅倾手中的鱼,他眼睛一亮,随即又垮下脸:“这是给小黄的?它现在不能吃发物......”
小黄委屈地呜咽着,梅倾心疼地抚摸它的脑袋:“等你好了,给你加餐。”
两人带着小黄卸下的“宝贝”来到桃树下。梅倾挖着挖着,铁锹突然“铛”地撞到什么。拨开泥土,一个锈迹斑斑的“熊出没”铁盒赫然出现。
“这不是我们小时候埋的时光胶囊吗?”梅煜惊喜道。
盒子里躺着几个卡通手办、一本泛黄的笔记本,还有一封信。梅煜翻看着自己七岁写的“小说”,笑得前仰后合:“我当年怎么这么中二......”
梅倾展开信纸,稚嫩的笔迹写道:【十年后的我15岁了,会成为富婆......月哥哥应该20岁了吧,他那么白那么好看......】
“月哥哥?”梅煜凑过来,“谁啊?”
梅倾摇摇头,记忆如同被雾笼罩。那个清晨梦境中苍白的手腕,还有那枚似曾相识的银镯,是否与这尘封的童年约定有关?
她轻轻折起信纸。有些记忆就像这深埋地下的铁盒,终会在某个春风拂面的日子,重见天光。
无数桃花瓣如雪般覆盖着小黄的“宝贝”,最终被新土掩埋。小黄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郁郁寡欢地蜷缩在窝里,很快被疲惫征服,在梦中仍不时发出疼痛的呜咽。
“叮咚——”
深夜的门铃惊醒了方心凝。她揉着惺忪睡眼:“这么晚了,是谁啊?”
梅凉霖拍拍妻子的手:“你继续睡,我去看看。”他打着哈欠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向中堂。
灯光亮起的瞬间,梅凉霖被电脑前的黑影吓了一跳:“阿煜?你怎么不开灯?”
屏幕的蓝光映照出梅煜憔悴的脸:“照顾小黄熬夜了,刚饿醒就听见门铃......”他指着监控画面中陌生的年轻人:“这人说是心心的同事。”
“小伙子,深夜来访有何贵干?”梅凉霖对着话筒问道。
画面中的男子立刻鞠躬挥手,笑容灿烂:“叔叔好!我是心爷的同事陆明凡,来这边旅游,顺便投奔心爷求包吃住!”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床头柜上的月亮夜灯突然闪烁起来。AI管家的低沉嗓音响起:
“一首歌一个故事,一句歌词一份心情。为您播放梁静茹的《一秒的天堂》——“
轻快的旋律中,梅倾缓缓睁开眼。这首多年前设置的闹铃依然动听,她决定听完再起。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不是天井晨光,而是一个靠在廊柱上的粉色身影。那人听到动静立刻跳起来,露出标志性的灿烂笑容:
“心爷早上好!”
梅倾挑眉:“陆明凡?你怎么会在这里?”
“想你了呗!”陆明凡搓着手凑近,“那个......其实是有事相求......”
“为了檀爱喜?”梅倾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周六介绍你们认识,但成不成看你自己。”
陆明凡激动得原地蹦跳:“Yes! Yes!谢谢心爷!”
情人河畔的早市人声鼎沸。梅凉霖和方心凝手挽手走在前面,俨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让跟在后面的梅倾和陆明凡显得格外多余。
“分开逛吧。”梅倾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