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遥温柔地注视着傅雨柔和莎英,看着她们开心的聊着天,吃着她准备的食物,让这个狭小的“家”里充满欢声笑语。
风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陷入了沉思。
她对丁宝哲说魔族感情淡漠,这并不是假话,魔族天生没有父母兄弟姐妹的概念,一出生就要学会杀戮。
魔族分为两个极端:七阶以下的低等魔族,只能从互相杀戮中争夺生存资源,努力变强;可一旦突破了七阶,修出魔印,成为高等魔族,就变得极其重视自己的种族,视同种族的魔为家族。
魔族只有一些少有的大贵族中有父母兄弟姐妹的概念,比如永恒城第一大族——宇族,以宇为族姓,即便七阶以下的魔,也能使用高等魔族的修炼方法,不需要依靠吞噬杀戮来生存。
但除了这些大贵族之外,大部分魔族都是依靠杀戮成长,在生死之间变强,有的魔甚至一出生就先吞噬了自己的父母族亲。
这也是大部分魔没有姓的原因,大多数魔族的名字只有种族元素,不知姓氏。
魔界只有宇族这样的大贵族,有属于自己的族姓。
在这种环境中生存下来的魔,又怎么会有感情可言。
风遥自己也是通过这条杀戮之路走到至尊位置,她的情感并不完整,不知道什么是亲情,也不理解凡间的诸多情感。
她唯一的情感寄托是老师,小时候跟随老师的那段时光,是她心里仅有的温暖。
“如果我有妹妹,会怎么样?”风遥没来由地感到疑惑,陷入沉思。
她在想,若是她有一个妹妹,一定会好好保护着,将妹妹宠成公主,绝不让妹妹也走她同样的路。
她会让妹妹干干净净,不沾染吞噬和杀戮,让妹妹走正统的修炼路线,活成天真快乐的少女。
风遥轻轻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她在想什么呢,她没有妹妹啊。
虽然认了余冰瑶为义妹,但那只是为了给余冰瑶一个合理的身份,便于改造魔界而已,并不是真的妹妹。
风遥轻轻苦笑,有些注定的东西,她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亲情注定不属于她。
这种事短暂的感慨一下就好,千万不能沉溺进去,不能陷入自怨自艾。
……
平静的两天过后,第三天的正午时分,风遥开始为丁宝哲准备还阳。
尸体在院子里晒了三天,却奇迹般地越发鲜活,阴气散去,又吸足了阳气,像极了一个盘膝坐在院子里的活人。
风遥围着尸体走了一圈,在尸体周围洒了一圈蕴灵莲的花瓣。
她略略啧舌,这不愧是仙帝的躯壳,即便没了神魂,也依然能自行恢复,倒是给她省去很多麻烦。
风遥在尸体附近画了一圈阵法,又割破自己的手指,将几滴黑色的血滴在阵法上。
刹那间,地面上泛起一层漆黑的魔气,魔气沿着阵法蜿蜒流动,仿佛一条条黑色的蛇,在古老的阵纹间穿梭,这漆黑的阵法上散发出一股可怖的气息。
丁宝哲的鬼魂漂浮在风遥旁边,看着她布阵,多少有点心里发怵。
这究竟是什么阵法,竟然还需要魔尊的血为引?怎么看都不像好东西。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小心翼翼地询问。
“嘘。”风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回答,“这是魔界禁术,逆生死、转阴阳,让已死的人还阳是逆天而行,代价可大。”
“有什么代价?”丁宝哲看着地面上涌动的黑气,感觉头皮发麻,他听到有代价,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越发明显,这种禁术究竟会造成什么后果?
“代价当然是折寿咯。”风遥布置完阵法,回头看他一眼,“折我的寿命,代价我担,你不用在意。”
“折你的寿命?”丁宝哲睁大了眼睛,怔怔的望着她,“不行,怎么可以让你折寿?”
风遥转过身,微笑着望着他,问:“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会感激我吗?”
风遥在故意逗他,动用禁术折寿确实没错,但风遥是至尊境,寿命无尽,与天地山川河流同寿,理论上活几亿年都不成问题,折几年寿命可以忽略不计,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额…”丁宝哲一时间有点不知怎么办,“我…该怎么报答你…不对,我能不能不还阳啊,这样你就不用折寿了…”
风遥看他的模样,继续逗他,道:“不还阳岂不是让我的寿命白浪费了?阵法已经画好了,岂有停止的道理?你若是真的感激我,不如等你还阳之后,认我为主人,替我做事。”
“这…”丁宝哲有点犹豫,可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的命是你救的,我认你为主,你让我做什么事都可以。”
“那快去还阳吧。”风遥坏笑起来,伸手隔空一抓,将丁宝哲的鬼魂丢向躯壳。
与此同时,风遥迅速催动阵法,逆转阴阳。
在丁宝哲的周围,魔气如同幽暗的烟雾般缭绕,缓缓流动。
随着魔气的流转,他的躯壳逐渐苏醒,生命力开始回归。
那些曾经触目惊心的伤口,如今在魔气的滋养下,如同枯木逢春,重新生长出鲜嫩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缺失的血肉在魔气的包裹下,一点一滴地重塑,直至恢复成他原本的模样,躯壳完整。
风遥的一部分寿命化作源源不断的生机,传输到丁宝哲的躯壳中,驱散了所有死气,让这具躯壳复生。
丁宝哲回归躯壳,神魂归位,他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我真的还阳了?”丁宝哲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脚,他死去了两个多月,如今竟然复活了?
风遥挥了挥手,抹去了地上的阵法,收了魔气。
损失了一部分寿命,虽然对风遥来说没什么影响,但她还是觉得有些疲惫,浑身力量被抽去了似的,很累。
她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两步,脑袋沉重,很想立刻睡个觉。
“你怎么样?”丁宝哲站起来,急切地看向她,“你损失了寿命,会有什么后果?”
“我没事。”风遥撑着脑袋,“你现在是我的奴仆了,要不叫一声主尊听听?”
“额…”丁宝哲无奈地看着她,尽量扶着她,“都什么时候了,你倒是告诉我,你究竟什么情况?严重不?有没有办法补救?”
风遥看他这么担心,当即玩心大起,直接原地倒下,单手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故意沙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说:“咳咳…宝哲啊…我…可能不行了…”
“你别吓我啊!”丁宝哲立即紧张地蹲下,检查风遥的情况,“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我怎么能让你牺牲自己…”
“宝哲…”风遥翻着白眼,嘴角抽搐,装出一副颤巍巍的模样,“咳咳…我…我可能快死了…临死前,我只有一个愿望…”
“什么?”丁宝哲紧张极了,“你千万别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