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搜索了昨天和前天的通知,并没有通知告知鑫宇商业街停电的事,这是一个突破点,主监控肯定是没辙了,不过周边商铺的监控倒是可以调一调。
邓宽的发了一条消息,状元山上两条通路周边的监控查了查,监控很偏。当天人数很多,晚上的时候,根本看不清,那里面的墓地邓宽也调查了,墓碑有很多字迹模糊的,还有直接倒了的,有不少因为埋得比较浅,加之年份比较长,都露出了白骨。
附近的监控也找人调来了,但是很显然,凶手熟悉这一带路,监控一个没拍到。
晏终觉得他需要换一个思路来想这件事。
还没等他实践,郑局打来了电话。
大致意思是让那位思先生参与这件案子。
“晏终啊,我知道你心里还是膈应,但是怎么说最终的目的都是破案,你就先看看这位顾问的实力,不行了再说。”
晏终点头应下了郑局的安慰,点开思顾问的对话框,将案件简述给了她,连带着证词照片证物,都整理成为一个压缩包打包发过去。
他倒要看看,这位思先生是位什么样的妙人儿。
可惜的是,思先生现在就在医院里,不久前晏终还在占人家的便宜,她就是想起来也起不来,她正在发烧。
手机什么的自然是没能带来。
贺秋泽无比自责自己昨天非要带着易清昭去散步,不然的话她也不会遭这份儿罪。
“昭昭,昭昭,喝口水。”
易清昭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吊瓶也打完了,贺秋泽拿着一杯热水在自己面前。
她抿了一口水就不再喝了,嘴里全是苦苦的药味儿,受不住。
“哥......”
声音很沙哑。
贺秋泽知道这是易清昭想要回家了。
“好,哥带你回家。”
左右吊瓶打完了,药也拿了,贺秋泽着手联系了私人医院,本来想着家庭医师已经足够了,没有想到今天家庭医师的突然失联让贺秋泽猝不及防。。
其实易清昭在第一瓶吊瓶快打完的时候就快醒了,只不过恍惚间闻到了一些似曾相识的味道,一股淡淡的,舒心的淡香,让她忍不住留恋。
精神的猛然放松让易清昭又回到了睡梦中,只记得最后眯着眼看到的背影。
“哥。”
易清昭碰了碰旁边的贺秋泽,等到贺秋泽看向她,他才说话,“今天,还有谁,来照顾我吗?”
贺秋泽摇了摇头,“我之前去了洗手间,托护士照顾你,你身上的毯子就是人家盖的。”
易清昭不信的。
哪有护士上班不穿护士服的。
但是贺秋泽的表情告诉易清昭,贺秋泽他也不知道。
易清昭想,兴许这就是自己梦里面的东西,当不得真。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易清昭拿到自己的手机,在贺秋泽叮嘱不准长时间看手机之后,点开了晏终的消息。
晏终:这个案子,郑局说要让你参与,下面是这个案子的详细经过和证物,进展在最后的文档里。
晏终:[压缩包][图片][图片]......
晏终:合作愉快。
时间显示,两个小时之前。
易清昭:......
她要怎么回答才显得自己没有那么不敬业?
她谨慎的打出了几个字,又删了,又打上去几个字。
思:刚刚在忙事没看见,所......
还没有打完,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了。
她想,不然把这个尴尬直接跳过去吧,她的目光落在已经打开的压缩包上,顿了顿。
于是晏队长等了将近两个小时,都没有等到回复的消息。
他不禁回想起谈简洵的描述,很有礼貌,待人温和。
他怎么没觉得这位思先生很好沟通?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太着急了,于是决定先看看失踪人口的档案。
虽然很大概率上,失踪人口可能并不会那么快的报案,但是现下没有什么线索,只能先查查看。
近一个星期来25-30岁失踪的女性资料全部调出来了,除却已找回来的,明确去世的,失踪时间在近六天,立案准确说明失踪的有十四个人。
法医的尸检报告上并没有提及尸体身上血液残留有药物成分或者是手腕脚腕有绑过的痕迹,大概率并没有被凶手下药和囚禁,尸体死亡时间确定为五天前,那么最大的可能范围也不超过一天,范围定在六天之内是非常精确的了。
晏终看着这些人数有些头疼。
但这还是代表着如果受害者被人发现失踪并报案,从这十四个人里,很快就能知道受害者的身份了。
晏终不得不硬着头皮看下去。
这具残尸,到底是谁的呢?
正在想,那位思先生终于是回了消息。
思:第一个案子里的装尸体的塑料袋有查过吗?
晏终:查过,很普通的大型加厚垃圾袋,有提手的那种,随处都可以买到。
思:指纹毛发之类的呢?
晏终:没有。
这些没有写进案件整理里,所以易清昭才问。
思:我看文档里说,所有的监控都没有拍到凶手?包括今天早上的那起案子?
晏终:嗯。
思:鑫宇商业街的电源是被故意破坏的?
晏终:嗯。
易清昭不问了,她在心里慢慢的构建出一个人。
男性,身材高大,体格健硕,可能懂得一些电工知识。
第一次作案后缜密选择抛尸地点和时间,对抛尸工具却不甚在意。
第二次作案却选择在黑暗中的商业街上进行,严格意义上来说,虽然这次作案凶手具有一定的计划性,但是很显然,因为各种因素,可能是时间不够,也有可能是当时的情绪不对等等,导致他这次的作案未能按照他所设想的一样完成。
......
不行,易清昭晃晃自己的脑袋,信息还是太少了,按照正常的分析根本做不到迅速突破。
她换了一个方向坐着,静静的凝望着窗外。
窗外下着雨,雨丝打在窗户上,淅淅沥沥的流下,吧嗒吧嗒的声音敲在易清昭的心上。
与此同时,档案室的晏终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抬头看向阴云密布的天空和雨幕,难得跑了一会儿的神,真是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病好了没有,还难不难受......
易清昭收回视线,调出手机的日历,盯着三天之前,农历七月十五日,中原鬼节的字眼,眨了眨眼。
那天是个雨天。
第一名受害者死于五天之前,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天也是个雨天,下的还不小,就因为这个,易清昭没能去喂猫。
第二名受害者遇害的时候是在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她和哥哥回家之后雨就下了起来,但是没有连续下,只是下一会儿停一会儿。
现在有一个线索盲点,凶手是在什么时候抛的尸?
以这两次行凶时间的天气来浅显推断,难道凶手是根据天气情况进行行凶亦或者是行动?
但是这明显缺乏有力的证据支持,很难说明什么。
再者就是鬼节。
鬼节这天家家祭拜祖先,晚上几乎没人出门,想没人看见就在晚上抛尸,这几乎是个绝佳的抛尸时间。
她记得,状元山上,应该是有一条通路是“黄泉路”,阴森至此,几乎没有人会在那天出门。
如果说易清昭要选,一定会选这一天。
她翻了翻之前记录的天气。
这一周,除了昨天和大前天有雨,也就是八号和六号,再就是四号,四号是暴雨,之后晴了两天,又开始下雨。
所以说,按照现有的逻辑推测,四号是法医给的死亡日期。
如果凶手是在六号抛的尸,没有立即抛尸而是选择在六号抛尸,那么为什么不立即抛尸?
因为行动不便?情绪问题?又或者,是天气?
四号第一次作案,昨天晚上,就是八号晚上又进行了下一次作案,第一起案子和第二起案子隔了仅仅四天,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从第二起案子来看,林筝应该是精挑细选过的,他跟踪过林筝,一定会见到她,不仅一次,但是还不是很明显,他藏在人群里,看着猎物的行动轨迹。
他做了精密的计划,破坏电路,避开监控,偷偷跟在人的身后,悄悄的等待着时机。
这是很明显的连环杀手中“潜行者”的特征,往往也是最冷静、最疯狂的杀人犯。
这类人会悄悄的潜伏在受害者的身边,静静的等待合适的时机,像狩猎者一样,着力于一击致命、一招制敌。
但是现在不确定的是,凶手是否是连环杀人犯?
倘若不是,那么这个思考的方向就彻底偏离了正确轨道。
但倘若是的,那么......这个连环杀人犯将是一个棘手的存在。
他是一个新生的、肆意的、疯狂的杀手,一旦有合适的目标,不,应该说是主动找到合适的猎物,他就会在特定的时机上去不顾性命的撕咬。
只不过林筝是幸运的,虽然那个时间点很晚了,但是她遇见了热心的人民群众,没有遇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路人。
连续杀人凶手所制造的连续杀人案,一般受害者之间都有某种联系,这是不同于疯狂杀人犯的无差别杀人,如果林筝身上有和第一位受害者相似的特征,或者凶手曾经给这两位受害人标记过他所特有的记号,那么就能基本确定是连环杀人案了。
但是现在除了都是女性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线索。
她找出两名受害者的资料和照片,一页一页的翻下去。
来来回回翻了三四遍,易清昭闭了眼,客厅吊顶的灯光照的她不似真人,倒像个即将羽化成仙的小神仙。
但有的时候证据和线索就是需要像这样反复枯燥的去想,去搜寻,才能够窥见一角,给予受害者一个公道。
公道,其实是这个世间最难以寻找、平衡的东西。
抵不住仍有大批的人前赴后继,去抓寻这虚无缥缈的,心中的秤。
易清昭思绪在翻飞。
冷不丁脑壳被赏了一个手指戳戳。
“不是让你不要看那么久的手机了吗?不长记性?”
贺秋泽端了一盘水果拼盘过来,用牙签给易清昭喂了一个芒果块儿。
易清昭赶忙放下手机,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易清昭自觉理亏,冲着贺秋泽笑了笑,无疑是想要糊弄过去。
贺秋泽还就吃这一套,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妹妹笑一笑,就算有在大的火气,贺秋泽都能散了。
“唉,你啊你,就知道欺负哥哥!”
贺秋泽无奈的揉了揉易清昭的脑袋。
不过贺秋泽还是不赞同她看那么久的手机,目光强制下,易清昭颤巍巍的扣下自己的手机,那起拼盘里的水果,先递给贺秋泽一块儿,“哥哥也吃。”
贺秋泽笑闹着说易清昭这小机灵鬼也知道心疼人了。
这一休息便是二十多分钟,等到贺秋泽快要离开时,易清昭才发现他的锁骨上,贴了一个创口贴。
“哥,你这是,怎么,弄的?”
贺秋泽身形明显的顿了顿,略微不自然的咳了咳,“不太适应这边的天气,有点痒,抓了一下,不碍事的。”
易清昭理解的点了点头,赶忙问他有没有看过医生,贺秋泽说了句看过了,便像是后头有人追似的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奇怪。”
易清昭心想,自家这位大哥,失态的时候还是很少见的,不过大哥就是大哥,看他的反应,不是什么大事,相信他会自己解决的,易清昭是非常相信贺秋泽的。
听着楼上关门的声音,易清昭眼神一凛。
她好像知道了,这两个人的联系在哪里了。
又是在医院,晏终在收到了顾问的线索之后再次来到了医院。
他现在坐在林筝病床对面的椅子上,邓宽在一旁拿着本子记录。
“林筝女士,能冒昧问您一个问题吗?”
林筝迟疑的点了点头,秀丽的长发衬得脸庞苍白。
“请问一下,您手肘处的伤痕是如何来的吗?”
林筝本来的面容姣好,一副温婉秀丽的模样,晏终始终紧紧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当晏终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林筝表情都没有变,像是平静想了想,然后很坦然的直视了晏终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