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往失

四月的最后一周阴雨连绵,密集的雨滴被土壤吸收,放线菌发出的铁锈气味使大大觉想起二百六十八年前父亲的悄然失踪。

八百五十年前,邪恶的蝎子第一次席卷古老的大地,麦地里黑色的蝎子高出麦苗一头,众人惊慌失措纷纷上山,高举白色旗帜,以告知蝎子“人类已败”。

一年后,饥饿的人群绝望不已,纷纷试图与蝎子谈判。愤怒的蝎子爬过每个试图来谈判之人,将一根根锋利的蝎刺准确无误地扎入他们的咽喉,使他们带去死讯。村民争相破解蝎子行为中的奥秘,只有大大觉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出所得结论“蝎子听不懂人话”。

五个月后大大觉从南方带来五只鹰隼两群乌鸦还有一个小大大觉。饥饿的隼叫回荡了五个夜晚,紧张不安的人们夜夜不眠。第六天清晨,南方猛禽特有的厚大羽毛第一次飘荡在了村庄上空。隼群和乌鸦相继飞回南方,羽毛长久地下落,静候分解者的分解。

五十年后的一个清晨,太阳第一次没有升起,昏暗的天空下大地正在震颤。大大觉平静地对正在安睡的小大大觉说“近日闹了蝎灾”。

小大大觉关于父亲的所有记忆随着这句话的平静结束而戛然而止,并且永远地记住了第二天照常升起的太阳和并未到来的蝎子。

六百年后,当大大觉长大成人为其子大大觉讲述祖父的故事时,其子大大觉正如六百年前父亲那样年幼,什么也没有意识到,并在一百一十四年后的一个相同的早晨,当着父亲大大觉的面,吞下了一整只金灿灿的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