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全力被全心和全意两个人叫醒了,她们要求他送自己去上学,Clara不同意,最后的结果是全力和Clara一起陪她们俩去学校。听Clara说她已经转行了,准备参选国会议员,现在要去社区参加党团活动。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全力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他在心里默默祈祷,那个自己深深爱过的女孩,孩子们的妈妈,希望你一帆风顺。
离开这里,全力来到博恩大学,找到了Karuta教授,给他带了一些礼物。看见导师的样子没什么变化,只是大胡子里的白色更显眼了,全力认真地向Karuta教授请教了音乐上的几个问题,得到答案后,他就跟他告别。这时,Karuta教授叫住了全力,让他对婚姻看开一点,不要让婚姻束缚了自己的思想,人生是用来享受的。听着Karuta教授鼓励的话,全力的脸上开始有笑容,他向Karuta教授深深鞠了一躬之后,就转身离开。
返回吴州之后,全力继续过着连轴转的生活,根本停不下来。胡贤威说得好,现在能忙就抓紧时间忙,一旦哪一天不忙了,就没希望了,说明已经过气了,明星最怕的就是过气。听他这样说,全力表示不认同,但是没有当面进行反驳,用沉默表示不同意。越来越有钱的胡贤威变了,变得像那些资本一样,一切向钱看,把全力的舒适范围也一再压缩,全力也逐渐变成了他赚钱的一个工具人。说到变化,不光是胡贤威有变化,所有人都在变,不是吗?全力难道一点没变吗?面对如今的一切,全力除了观察身边的每一个人,也开始审视自己,若是自己无法做到不忘初心,就没资格去评判其他人。这段时间,全力一直在边随波逐流边审视自己的内心,想对自己做一个全面的评估,为下一步的人生计划做重要参考,他想为自己的女儿们树立生活上的榜样。
转眼一年过去了,又到了发新专辑的时间,全力在这张专辑里花了很大的功夫。不仅有自己的原创歌曲,还有跟左俊逸、鲁彬和冯苗苗分别合作的歌曲。同时,还有一首是跟阿美合力创作的,阿美作词,全力作曲,名叫《故意的叛逆》。看见这首歌词时,全力眼前一亮,惊呆了,没想到阿美也有狂野的一面,当即就开始给它谱曲,它的歌词如下。
故意的叛逆
散落的情绪
起伏的诗意
最爱的是你
你说叛逆是一种反思
并不是死要面子
你说故意是一种高度
并不是蛮横耍酷
你说人生需要叛逆需要反思需要高度
你说叛逆是要获得改变坚持不要认输
故意的叛逆
叛逆的高度
高度的确立
确立的态度
态度的优雅
优雅的舒服
舒服的力量
力量的深度
深度的内涵
内涵的展出
展出的魅力
魅力的财富
我们的人生需要继承前辈们的付出
同时需要获得我们这一代人的高度
人生的高度取决于我们的态度
我们的态度不是装酷
而是有思想、有内涵、有礼貌、有教养的故意的叛逆的财富
故意的叛逆
真正的含义
不断的质疑
探寻的真理
人生的努力
诠释着我们生存的意义
全力一直在纠结这张专辑应该用哪首歌来当主打,选出主打歌就确定了专辑的名称。但是阿美说不一定非要这样,也可以天马行空地取个专辑名,比如《难得糊涂》,不用里面的任何一首歌名。对于这个提议,胡贤威给出了否定,他觉得还是从歌曲里面挑比较合适,更有利于后期宣传。他们一起看遍这十二首歌,最后聚焦在了《故意的叛逆》和《让我怎么理解》这两首歌名上,前者主打一个青春、叛逆旋律,后者是一种深思或是说反思。后者可以解说成“让我怎么理解这个世界”或是“让我怎么理解你(们)”,还可以是“这一切让我无法理解”。后者延伸出来的意思会更多,给人以想象的空间。当他们一起对这两首歌名讨论、解读到这个份上,也就有了倾向性意见,定了专辑名叫《让我怎么理解》。想维持全力思考型创作歌手的人设,在给人们带来娱乐的同时也启发一些思考。
这张新专辑一经发售,一周就狂销一百万张,《故意的叛逆》和《让我怎么理解》两首歌在各大音乐排行榜上稳居前五名。其中《故意的叛逆》一度占据第一名,仿佛全民都进入到叛逆期,都在故意的叛逆。这首歌的话题度非常高,活生生地打脸了当初他们认真讨论专辑名的场面。在公司开完庆功宴之后,全力单独请阿美吃饭,地点选在了一家高级法国餐厅。习惯了简单的穿搭,阿美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和牛仔裤,提着一个夸张的大包就来到这家餐厅,餐厅的名字叫难得糊涂,真是非常奇怪。
“这里很高端、典雅、浪漫,但怎么会叫一个奇怪的名字?”阿美不解地问道。
“难得糊涂,很奇怪吗?”全力反问道。
“奇怪。”
“你这叫少见多怪,难得糊涂是一种境界,叫这个名字多有哲理,再说了,你没看见它旁边的法文Restaurant confus?你若是嫌它中文名土,就叫它法文名。”全力说道。
“你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当然知道难得糊涂的意境,只是觉得吃饭的地方叫这类的名字很不搭调,明白吗?”阿美说道。
“哦,是的,不搭调。你今天穿的衣服跟这里也不搭调。”全力笑着说道。
“是的,我走进来就后悔了。”
他们点的菜都上齐后,全力举杯与阿美碰杯,感谢她一直以来的照顾,希望她早日把自己嫁出去。本来举杯的时候还很高兴,听到“嫁出去”后就收起了笑容,阿美觉得他的情商不高。
“我没准备嫁人了。”阿美边吃边说道。
“你现在这么漂亮,不嫁人那就太可惜了。”全力笑着说道。
“漂亮没有用,总会老的。一个人过挺好。”
“一个人过有什么好,很辛苦的。等你老了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全力说道。
“不好的话,那你为什么是一个人?”
“我结过婚。”
“但是,你现在是一个人。”阿美说道。
“我有小孩,等我老了,她们就长大了。跟你情况不一样。”全力笑着说道。
“你和小孩之间不亲,她们长大了未必能照顾你。”
“但总是有希望。比你一个人,单身又孤独,要好很多。”全力说道。
“是的,但是我不在乎。”
“你现在不在乎,但是以后肯定会后悔。所以,我劝你早点找人嫁了。”全力说道。
“你要不要?”
“我要什么,我有......我结过婚。”
“但是你现在单身,你要不要?”阿美问道。
“不要,也要不起。我感觉自己已经江郎才尽了,没办法再继续创作。”全力岔开话题说道。
“才出新专辑不久,何必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又没有人逼你。”阿美说道。
“我打算今年过完就开始闭关。内心有点迷失,行为也比较浮躁,需要时间修身养性。”
“那怎么行,现在全公司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都指望着你吃饭。”阿美说道。
“没办法,我无法创作出自己满意的作品。若只是一味的重复去演唱以前的作品,会让我感到迷茫。”
“那公司不仅安排了今年的演唱会,明年的也申报了,这怎么办?”阿美问道。
“申报了的我会继续配合,明年之后的就不要再申报了。”
“这件事,你跟胡老板说过了吗?”阿美问道。
“没有,你帮我去跟他沟通。”
“力哥,你不能太任性了,胡老板不可能答应这个事。你看能不能这样,我去帮你申请休假几个月,你先调整调整。不要说闭关的事,行吗?”阿美问道。
“也行,你去办,但是实际就是这么个情况。我想停下来静一静,没办法再像现在的速度往前走了。”
“可以,你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其他的我来应付。”阿美说道。
全力听她这样说,非常高兴,又举杯敬酒,她是一个可靠的朋友。这次饭后,没过几天,胡贤威就找到全力,他想跟全力好好聊聊,当然,就是关于他个人的发展规划。他们在一家咖啡馆碰面,胡贤威早就到了包间,等了好一会儿,全力才推门进来。服务员问全力喝点什么,全力在饮品单上指了几处,服务员记下后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咖啡和甜点就放在了全力的面前。胡贤威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全力则平静地喝着杯中的咖啡,整个房间显得很安静。两个男人现在的关系很微妙,一言难尽,这一切都是因为钱的作用。
“力哥,我听阿美说你要休息半年或一年,这是为什么?”胡贤威睁开眼,坐起身后问道。
“我跟阿美解释过,现在创作上出现瓶颈。为了出好的作品,所以我想闭关。”
“力哥,我尊重你的想法。但是,闭关的风险太大。”
“有什么风险?”全力问道。
“现如今是一个流量称王的世道,新生代力量层出不穷,一不小心就掉队,甚至被淘汰。你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金字招牌,趁着流量还在,一定要乘胜追击、扶摇直上。要不然,无法保持热度就意味着公司无法正常运营。”
“没这么严重吧?”
“就是这么严重。”胡贤威说道。
“可是,我需要修身养性。不能出好作品,照样会被流量抛弃。”全力说道。
“你修呀,没关系,但是不能闭关。你一边修心一边工作,在入世的状态下修行比出世的状态下修行要难,但是更有意义,更有挑战。”胡贤威说道。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试一下。”
“加油,力哥,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你慢慢喝,先休息休息。”胡贤威边说边站起来,他整了整衣服,然后离开了房间。
胡贤威走后,全力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过了好一会儿,续了一杯咖啡,喝完后便起身离开了这里。他想起来要去排练舞蹈,因为接下来有一场音乐会需要演唱新歌。新专辑在销量上一直在突破,这段时间,除了拍摄新歌的MV,就是上各家电视台、音乐节等去演唱新歌,繁忙的工作能让他暂时忘掉思想上的迷茫。
针对全力创作上的困境,胡贤威早就有了应对的方案,他为全力专门成立了创作小组,来确保每年新专辑的如期发售。但是,全力不知道这个创作小组的存在,只是对胡贤威提供给自己的新歌很感兴趣,弥补了他精神上的部分空缺。几个月过去了,新专辑的宣发工作也告一段落,经过短暂的休息,他们开始筹备巡回演唱会的事情。为了把演唱会的效果做好,全力一直在排练舞蹈和练习演唱,他是众多歌手里,为数不多的依靠自己的大脑记歌词的歌手。有一些歌手因为各种原因而在演唱会的现场放置提词器,这是全力一直明确反对做的事情,没准备好,他宁可不唱。他一直坚持只做歌手应该做的事,不上综艺节目,不演电视剧和电影,一切都围绕着歌声转。全力沉迷于歌声的做法,获得了一大批歌迷朋友的喜爱,正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让全力能心无旁骛地勇往直前。这次巡回演唱会,确定的行程是六个城市一共九场,依次是吴州站、平定站、长治站、姑苏站、新冶站和广义站,最后回到吴州再一连开三场。虽然工作强度偏大,但是全力的状态一直保持得很好,所以进行得比较顺利。他现在戒掉了咖啡,改喝绿茶、白茶,并逐渐把熬夜的习惯丢弃,除了演出的需要,其他时间基本是晚上十二点之前上床睡觉。也许是年纪大了,他担心不改变生活习惯,不坚持锻炼,以后的演唱会都没办法保证演出的质量。
参加完吴州电视台的春节晚会录制,全力就收拾行李坐上了回江北的车,今年他想在家里跟爸妈一起过年。当妈妈看见全力回来了,她没有过多的反应,似乎是对他意见很大,虽然不至于冷落他,但也没多少热情。爸爸则不一样,看见全力后非常开心,拉着他坐在一旁闲聊,这个场景跟以前是反过来的。全力知道妈妈在想什么,她跟他提了好几次,就是相亲的事,但都被他拒绝了,这次回来,她肯定是因为这个事在给他颜色看。
好几个记者朋友在全力家门外驻守,他们想拍一些关于他的花边新闻,这个事全力早就发现了,但是他没有出面挑破。回来的这几天,除了因为过年而来的街坊邻居以及亲朋好友们的串门,还有好几波歌迷朋友们的登门拜访,他们大部分是要签名,还有一些是要求全力给他们写对联。对于这些热情的人们,全力都耐心接待,并回馈以热情,反正闲着也没事做。
这天,全力坐在家里看电视,有一个姑娘登门,她说自己是来找吴舒兰阿姨。他说他妈刚出去,姑娘说自己在这里等她。全力觉得很奇怪,就拿手机给他妈打电话,他妈说让姑娘等一下,她很快就回来,并且让全力接待一下这位姑娘。挂掉电话后,全力让姑娘坐,接了一杯热水过来递给她,两个人一起安静地看着电视。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他妈还没回来,全力扭头看了看姑娘,仍然安静地盯着电视看,他觉得很别扭。全力内心挣扎了一下,最终决定跟她聊聊天,大过年的还是要有热闹的氛围。
“你叫什么名字?”全力看着她问道。
“张思雨。”姑娘扭过头来,看着全力回答道。
“你找我妈干什么?”全力又问道。
“我妈让我来找吴阿姨,说她会带我去相亲。”张思雨说道。
“我妈带你相亲?去哪相亲?”全力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我妈说见到吴阿姨就知道了。”张思雨说道。
全力在心里想,妈妈难道开展了新业务?只是,当红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搞不好会招人厌,现在的年轻人都非常反感相亲,妈妈却仍然在迎难而上,这是不对的。眼前的这位姑娘,看着很朴实,青灰色的长外套显得身体很修长,脸上没有化妆,浓密而丝滑的黑发超过肩膀,齐留海在眼镜的搭配下,显得文静而有深度。这样的女孩也需要相亲?
“思雨,你在哪上大学?”全力问道。
“广义,广义理工大学。”张思雨回答道。
“广义很不错,好吃的、好玩的一大堆。”全力说道。
“是的,只是气候不太好,总感觉空气粘糊糊的。”张思雨说道。
“雨水多的地方是这样。”
“哥哥你应该在上班了吧?”张思雨问道。
“当然,早就上班了。你平时听什么歌?”
“我不听歌。”张思雨回答道。
“那你平时看娱乐新闻吗?”
“不看。”张思雨说道。
“不听歌,不看新闻。那你平时除了学习之外,都做些什么?”
“跟着师兄师姐们在实验室做实验,查文献、看书。”张思雨说道。
“你是学什么的?”全力好奇地问道。
“医学呀。”
学医的学生难道这么恐怖?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如此单调乏味,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对于张思雨,全力内心充满了好奇,他突然对她有了几分兴趣。妈妈到底去干什么了?约了人又不出现,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全力又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巧得很,这时她竟然推门进来了。
妈妈很热情地跟张思雨打招呼,留她在家里吃饭。在做饭之前,他把全力叫到房间去,告诉他,张思雨就是来跟他相亲的,问他对这个姑娘的感觉怎么样。全力听后感到非常无语,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跟自己相差至少十岁,相亲,这不是在搞笑吗?全力觉得妈妈做的不妥,但是张思雨就在客厅坐着,外人面前暂时不声张,他只是拒绝了妈妈的好意。但是,妈妈不依,坚持要全力认真相亲,要不然就是大不孝,全力没办法,大过年的,只能先顺着她。这时,妈妈才开心地走出房间,全力跟着走了出来,在沙发上坐下继续看电视。妈妈又拉着张思雨走进房间,告诉她,全力就是她的相亲对象,问她对全力的印象如何。张思雨很惊奇,不过,她说全力看上去很不错,比较帅,只是看着太成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自己。妈妈觉得张思雨对全力还比较满意,她非常开心,拉着张思雨走了出来,让张思雨在沙发上坐着。妈妈对全力说,让他好好跟张思雨聊天,然后转身去厨房忙做菜。
现在,全力和张思雨都知道了对方是自己的相亲对象,现场气氛则显得有些尴尬。毕竟是在自己家里,也毕竟是大过年的,全力主动找话题聊天来破解了这份尴尬。
过年的这段时间里,在妈妈的安排下,全力与张思雨多次见面,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排斥这件事。在全力看来,这是完成任务,就当是跟一个小妹妹聊天,并没有投入感情,张思雨有点认真,她对全力的好感一直非常稳定。在妈妈的眼里,这一对应该有戏,所以,对待全力的态度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全力看着妈妈开心,自己也就没计较那么多,这么多年以来,自己的命运都是被别人安排,再多一次被安排也不算多。只是,他们之间到底能不能有好的结果,全力没办法评估,因为感情的事,存在太多的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