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哄堂大笑,那笑声在屋子里来回飘荡。
这顿饭吃完,几个长辈脚步都有点不稳,走路摇摇晃晃的。各家的女人们,笑着埋怨,半扶半拉地把他们带走了。
胡桂英扶着自家老伴儿往外走,嘴里嘟囔着:“咋就喝了这么些酒?”
徐国海嘴角挂着得意的笑,骄傲地说:“咱儿子有出息了,现在多喝点怕啥?以后好日子还长着呢,有的是酒喝!”
徐东往外走的时候,瞅了一眼老哥,捂着嘴偷偷笑,还眼神示意屋里的嫂子,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老哥今天要是不把嫂子哄好,晚上没准得跪搓衣板!
徐锐瞪他一眼,笑骂着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臭小子,敢看你哥笑话!”
等长辈们都走了,徐锐小心翼翼地凑到正收拾碗筷准备去厨房的媳妇儿阮秀跟前,一把接过碗筷:“媳妇儿,放这儿我来!”
阮秀没说话,默默把碗筷递给他。等徐锐从厨房回来,见阮秀拿着笤帚要扫地,他又赶忙接过:“媳妇儿,我来扫!”说完就在地上扫了起来。
阮秀还是没吭声,默默坐到炕头。
旁边几个小家伙感觉到父母气氛不太对,互相看了一眼,乖乖地缩在炕头,只从被窝里探出小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
“好了,别看了,去尿个尿,准备睡觉。”阮秀语气温和,徐锐暗自松了口气,觉得情况还在自己掌控之中。
小家伙们跑出去尿完尿,赶紧钻进被窝。“太冷了,外面冷得厉害!”本来还想看看爸妈咋样了,可被窝实在暖和,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很快就睡着了。
阮秀则在一旁给孩子们补衣服。天冷,外面冰天雪地的,孩子们跟村里小伙伴去玩滑冰,拿铁锹垫屁股,顺着坡往下滑,摔了也不怕疼,玩得可开心了。
可这么一玩,屁股那块儿的布磨得破破烂烂,不补上,明天准冻屁股。
徐锐搓搓手,犹豫了好一会儿,凑到阮秀跟前,讨好地笑着说:“媳妇儿,你不会还生我气呢吧?我家媳妇儿又温柔又漂亮,又大方又善良,哪能跟我置气呀!”
阮秀没搭理他,继续缝补衣服。徐锐着急了,要是媳妇一直不理他,这可不行。
“媳妇儿,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真知道错了,下次保证不冲动,一看情况不对立马跑,肯定不让自己受伤,你别生气了。”
徐锐眼巴巴地说着。阮秀脸色稍微有点变化,徐锐赶紧接着说:“再说了,狗子是条好狗,它还救了我,我哪能见它为了我被狼围着不管呀,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而且你看它,这不也跟我一块儿回来了,多懂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这么好的狗。”
本以为这番话能哄好媳妇,没想到阮秀把衣服往炕上一扔,眼眶红了,盯着徐锐说:“好狗难得我知道,可你为了条狗连命都不要了?你有没有想过我和孩子在家等你!”
阮秀声音虽然柔和,可此刻却很有力量。她举起小拳头想捶徐锐,看到他耳朵旁的纱布,又硬生生忍住了,咬着下唇,看着徐锐:“你要是出事,我和孩子们可咋办?”
见媳妇眼眶红了,徐锐慌了神,一把把阮秀抱进怀里:“哎呀,我咋能不知道你担心呢?当时情况太急了,我根本来不及想。但你看我现在不就好好站在你面前嘛!放心,以后我肯定不会再让你为我提心吊胆,我发誓!”
阮秀咬着下唇,叹了口气:“我不是怪你,我就是想让你下次遇到事,多想想我和孩子,家里还有人盼着你回来呢!”
说到最后,声音不自觉大了些。徐锐心里一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好好好,我知道错了,都怪我让你担心了,以后肯定不会再犯。”
阮秀抬手,小拳头轻轻捶在徐锐胸口:“你还想有下次!”徐锐又好气又好笑,连忙求饶:“不敢了,绝对没有下次!”阮秀瞪他一眼,这才松了口气。今天看到徐锐一身血回来,她差点没被吓死,还好人没事。
徐锐搂着阮秀,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阮秀慢慢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看着炕上睡得香甜的孩子们,轻声说:“这几个孩子,一天天就知道疯玩,也不知道啥叫危险。”
徐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着说:“小孩子嘛,不就该这样,咱们小时候不也一样。再说了,咱这村子周边熟悉得很,能有啥大危险。”
阮秀白了他一眼:“就你心大,孩子们现在小不懂事,咱们当父母的可得多操心着点。你看今天,要是你真出个啥事,这一大家子可咋整。”
徐锐点点头,认真地说:“是是是,你说得对,我以后肯定多注意。对了,孩子们衣服都补好了没?明天他们要是还想去玩,可别冻着了。”
阮秀指了指炕头叠放整齐的几件衣服,说:“都补好了,就等着晾干呢。现在这天,干得慢,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穿。”
徐锐想了想说:“要不行,明天早上起来我在灶火边给烘一烘,肯定能穿。”
这时,趴在炕边的狗子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目光,抬起头,“呜呜”叫了两声,摇着尾巴。徐锐看着它,笑着说:“多亏了这小家伙,今天要不是它,还真不知道会咋样。”
阮秀看着狗子,眼中也多了几分柔和,说:“确实是条有灵性的狗,等明天给它煮点肉吃,好好犒劳犒劳。”
徐锐应和道:“行,明天我去割点肉。说起来,也该给家里囤点年货了,眼瞅着年关就快到了。”
阮秀掰着手指头数着:“是该准备了,得去集市上买点瓜子、花生、糖果啥的,孩子们都爱吃。还有对联、鞭炮,也都得置办上。”
徐锐挠挠头:“对了,还得给你和孩子们扯点新布,做身新衣服,过年嘛,就得有个新样子。”
阮秀嗔怪道:“给孩子们做就行,我就不用了,又不是小孩子,还讲究啥新衣服。”
徐锐抱紧她,说:那可不行,我媳妇这么漂亮,过年就得穿新衣服。再说了,咱日子越过越好,这点钱还是花得起的。”
阮秀听了,脸上泛起红晕,轻轻地捶了徐锐一下:“你啊,就你会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