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簪断情绝

“帝……帝星……印痕?!”

莫怀远那冰玉雕刻般的双唇极其罕见地微微张开,吐出这个早已尘封在寒月仙宗最古老禁忌典籍里的词汇。声音不再毫无波澜,而是带着一丝被强行压制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悸震荡!那双深如万载冰海的瞳孔猛地收缩到极致,死死倒映着下方那道贯通天地的紫金光焰!光焰核心那个模糊而雄伟的轮廓!

灼热!无法想象的灼热!

那通天彻地的光柱!不仅是冲霄的光华!更是焚烧诸天的本源之怒!紫金烈焰所及,太上忘情道则凝聚的绝对冰寒领域——那足以冻结空间、禁锢神魂的十丈冰狱——如同投入神炉的薄雪!

嗤嗤——嗤嗤嗤——!!!

刺耳至极的蒸汽嘶鸣如同亿万只濒死的毒蛇在尖嚎!

覆盖地面的、坚逾万载玄铁的惨白冰壳瞬间变软、龟裂!大片大片黏稠的乳白色水汽疯狂蒸腾弥漫!刺骨的寒气被瞬间驱散!取而代之的是足以融化钢铁的恐怖热浪!

被冰封的地面显露出来!青玉石板早已布满纵横交错的裂纹,每道裂痕边缘都呈现出被灼烤后的焦黑卷曲!

僵立的草木冰雕迅速萎蔫、焦枯,化作飞灰!连带那些被冰封的碎石和尘埃,都在高温下升腾起缕缕白烟!

整个冰霜领域如同被沸水泼洒的蚁穴!冰雪消融!寒气退散!一片狼藉的灼热焦土!

“吼——!!!”

那道源自灵魂的远古咆哮余音未绝!光柱中心的模糊身影猛地一震!

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擂在胸口!星风的身影在蒸腾的白雾中猛地踉跄后退半步!脚下焦黑的石板被踏出深坑!龟裂的纹路向四周蔓延!

噗——!!

一团耀眼夺目的紫金色血液混合着丝丝缕缕沸腾的精气,如同燃烧的熔岩碎片,从他口中狂喷而出!血液喷溅在半空就爆开一小团璀璨的光焰,随即被更加狂暴的帝星力场瞬间湮灭!他那挺拔的脊背第一次呈现出剧烈的震颤!额头那道燃烧的紫金印痕光芒骤然暴涨,几乎要将他整个头颅都吞噬掉!印痕深处流淌的星河幻影变得狂暴混乱!每一条流光的剧烈波动都抽吸着他的本源!

燃烧!以生命为柴薪!点燃帝星源火,换取此刻冲破太上冰封的一线生机!代价惨烈!

“星风——!!”

一声凄厉的呼唤撕开蒸腾的白雾!

月霜刚刚被强行压制的冰魄寒流瞬间逆冲!看着星风口喷燃烧的本源精血、身躯剧震后退的瞬间!冰蓝的瞳孔瞬间被绝望和巨大的惊恐覆盖!那不仅仅是受伤!是生命核心的本源在流失!如同在燃烧自己最后的灯油!

她根本顾不上自己断裂的指骨!顾不上体内冰魄寒气因方才冲击带来的内腑剧痛!更不顾高天之上莫怀远那再次凝聚的恐怖杀意!她如同扑火的飞蛾!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拖着那条被反震之力重创、暂时无法凝聚冰魄的右臂!踉跄着再次扑向星风!

“躲开啊——!!!”泪水和额角蜿蜒的血迹混合,她伸手想要去搀扶,身体却在扑前的途中再次因剧痛而脱力前倾!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星风被烈焰包裹衣袖的刹那——

嗤啦——!!

一声刺耳至极、如同烧红烙铁浸入冰水的撕裂声在星风身侧炸开!

那根被月霜拼死挡偏、深深嵌入焦黑地面、缠绕着深蓝奥义符文的巨大冰链!

在帝星紫金光焰疯狂蒸煮整个冰霜领域的恐怖高温冲击下!

表面流淌的玄奥冰蓝符文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晶!急速闪烁明灭!发出凄厉的哀鸣!

紧接着!

砰!砰砰砰!

如同承受不住内部急剧膨胀的压力!粗壮的玄冰链体之上!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纹毫无征兆地急速蔓延开来!裂纹深处!并非断裂的冰屑!而是灼灼燃烧的——紫金色的火星!

下一刻!

轰——!!!!

巨响声中!

那根蕴含着太上忘情一丝本源道则的庞大冰链!如同内部塞满了点燃的火药!

彻底炸裂!解体!

无尽的细小玄冰碎片裹挟着断裂的深蓝符文残片,如同被炸飞的金属弹片向四面八方激射!

但更恐怖的是!

无数点附着在冰链碎片内部、如同熔岩核心般亮得刺眼的——紫金火星!同时向外爆散开来!

如同星河倒卷!熔岩飞瀑!

高温!极致的、仿佛能焚尽灵魂本源的高温瞬间席卷!

噗!噗噗噗!

冰屑碎片带着火星射向月霜!

“小心!”

星风低吼一声!右臂猛地一揽!将扑向他的月霜强行拖入自己怀里!用自己的后背去阻挡那泼天盖地的冰火碎片风暴!

嗤!嗤嗤!

蕴含着寒月本源奥义的玄冰碎片打在他护体的紫金光焰上!如同烧红的铁钉扎入黄油!发出刺耳的灼烧声!部分更锐利的碎片甚至破开光焰防御的边缘!狠狠扎进他背部的衣衫、皮肉之中!带起点点烧焦的青烟和血光!那灼热的紫金火星更是附着其上!瞬间爆开更小的火焰!侵入皮肉燃烧!

闷哼!

星风的身躯猛地绷紧!背后如同被无数滚烫的钢针刺入又炸开!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圈住月霜的手臂却如同铁箍!死死将她护在怀中!

滚烫的躯体!刺鼻的血腥气混着皮肤被烧灼的焦味!背后传来星风身躯震动带来的闷痛!月霜被紧紧圈在怀中,整个世界只剩下这具滚烫、散发着毁灭气息却又为她挡住所有风暴的胸膛!泪水决堤般涌出!

保护?他用命在保护我!他快被烧死了!那印痕每亮一分!都在灼烧他的魂!我不能再……

就在这万千冰火碎屑炸开!星风硬抗冲击护住月霜!莫怀远掌心那深蓝寂灭寒源再次蠢蠢欲动的电光火石间!

被星风紧紧护在怀中的月霜猛地抬起头!

冰蓝的瞳孔越过星风染血的肩头!看向高天!锁定那艘悬浮的冰晶巨舰!锁定莫怀远那张亘古冰封的脸!更锁定了他掌心那颗即将彻底爆发的毁灭光点!

眼中所有的泪水、痛苦、恐惧……在这一刹那尽数被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冰冷的……死寂与决断取代!

如同在熊熊燃烧的火海中,凝结出万载不化的绝望玄冰!

“够了!!!”

一声凄厉到撕裂长空的尖啸从月霜口中爆发!

不是哀求!不是辩解!是命令!是斩断一切的冰冷宣告!

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从星风护持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踉跄着后退一步!

在星风惊愕、在莫怀远瞳孔因她这声宣告而短暂收缩的注视下!

月霜那只沾满自己冰蓝血迹和尘土、尚在微微发抖的右手闪电般抬起!五指摊开!再次狠狠抓向自己如云高挽的乌发鬓间——

这一次!

她的目标不是霜梅簪!

而是那支刚刚被她自己硬生生拔断!此刻正插在凌乱发髻一侧、残余的半截尖锐断口!

染血的玉手死死攥住了那半截残留的冰魄玉簪断柄!冰冷尖锐的断口深深刺入她的掌心!汩汩冰蓝的血液顺着纤细手腕蜿蜒而下!混合着断裂玉髓本身沾染的凄艳血痕!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她抬头!目光如同两柄冰封万载的寒铁匕首!带着破碎灵魂的痛楚与冻结一切的决绝!笔直地刺向高天之上!

一个字!一个比最深的寒渊更冰冷的字!带着灵魂撕裂般的泣音!穿透下方滚滚白雾!刺入莫怀远的意识!也撕裂了星风的耳膜!

“——断!!!”

声音出口!如同碎裂的冰晶洒落!

她的手臂!凝聚了此刻所有残存力量与被强行压制的冰魄本源!猛地向下一挥!

嗤——!

半截尖锐的冰魄断簪!带着她一掌的冰蓝热血!更带着她此刻斩灭一切、冰冷死寂的意志!狠狠地!深深地!插入了脚下那片刚刚被紫金烈焰蒸干、尚有余温、布满焦黑裂纹的青玉石板地面!!!

咔嚓!!!

冰魄玉髓与滚烫青玉接触的瞬间发出刺耳的爆裂脆响!

但并非玉石粉碎!

而是断簪落点周围!那仅存的一小片尚带余温的焦黑地表!以插入点为中心!无数道纯白、凝练、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意的冰裂纹理疯狂炸开!如同瞬间绽放的巨大冰凌蛛网!瞬间覆盖了数尺方圆!将那片灼热之地强行化为永冻的冰霜禁区!

以血引冰!以簪立誓!划地为牢!

“此情!”

月霜抬起头,冰蓝色的瞳仁死死盯着高天上那双深蓝的冰海,惨白得如同新雪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唯有一片死寂的冰冷!每一个字都像冰凌坠地,砸在死寂的宫苑中:

“乃……霜之大孽!”

她猛地一咬舌尖,更多的冰蓝血液从唇角溢出,声音带着自毁根基的决绝洪流,清晰穿透蒸腾的热浪:

“当由冰魄寒棺!锁魂穿骨!洗炼十万八千载!”

话语落地!如同最后的宣判!

她猛地扭过头!视线终于落在近在咫尺、嘴角仍带着血迹、紫眸深处燃烧烈焰却隐含难以置信波动的星风脸上!

冰蓝的眸子里!那决堤的痛苦与哀求如同最后的回响,在无边的死寂冰面上激起一丝近乎卑微的涟漪!

不是对他诉情!

是在……乞求!

乞求他……

——活下去!

——不要硬撼仙宗!不要继续燃烧!

——哪怕她永生被封入那比死更绝望的寒冰地狱!

泪水混着冰蓝的血珠滚落,她咬着牙,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

“——不劳师祖动手!此孽……”

“……霜儿自去寒渊……断……它!!!”

声音未绝!她猛地松开插入地面的断簪!

纤弱的身躯如同被抽空了最后一丝支撑的稻草!向后软软倒去!砸进一片冰冷坚硬的焦土和冰碴之中!

那只染血的断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掌心血肉模糊的伤口在灼热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冰蓝血液混着尘土凝固成一片污秽的深色斑痕。唯有那双眼睛,固执地、乞求般地看向星风的方向,瞳孔深处那片冰封的绝望之海下,翻涌着最后的不甘与无法言说的哀痛。

“——不劳师祖动手!此孽……”

“……霜儿自去寒渊……断……它!!!”

月霜那带着泣血决绝的嘶喊如同冰锥凿穿凝固的空气,狠狠砸在星风翻腾燃烧的识海!

他猛地低头!

怀中!

那双冰蓝色的瞳孔死死地、近乎哀求地倒映着他紫眸深处燃烧的星火!那里面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被绝望冰封的海!海面之下,是即将被彻底碾碎的、名为“月霜”的孤岛!她在用最后的力量嘶喊——活下去!别为我硬撼!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怒混合着心脏被撕裂的剧痛,如同亿万座火山在星风胸膛深处同时爆发!那燃烧的帝星源火仿佛被浇入了滚烫的岩浆!额心那道紫金印痕的光芒骤然炽烈到刺穿蒸腾的白雾!将整个残破的宫苑映照得如同白昼!他圈住月霜的手臂猛地收紧!仿佛要将这具冰冷颤抖的身体彻底揉碎融入自己燃烧的骨血之中!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低吼从他紧咬的齿缝间迸出!那不是痛苦!是比痛苦更甚万倍的、被至亲之人以命相护却无力阻止的滔天狂怒与屈辱!

几乎在月霜话音落地的同时!

高天之上!

莫怀远掌心那颗凝聚到极致、散发着寂灭寒意的深蓝光点骤然一滞!

他那双深蓝如万载冰海的瞳孔深处,清晰地映照出下方月霜以血引冰、插簪立誓、自断情丝的一幕!更映照出星风那如同被彻底点燃、即将焚尽八荒的帝星怒焰!

冰封的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冰面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如同冰层被巨力撞击后产生的蛛网状裂痕!不是因为月霜的决绝,而是因为星风身上那股骤然飙升、几乎要冲破此界法则界限的恐怖威压!那股威压中蕴含的……是真正的、触及了某种禁忌领域的……帝星本源之怒!

危险!

远超预估!

那不再是需要审判的“异端”!而是足以焚毁整个寒月仙宗根基的……灭世凶星!

“哼!”莫怀远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冰冷到极致的音节!那并非不屑!而是某种……被触及底线后的极致冰寒杀意!他不再有丝毫犹豫!那只凝聚着寂灭寒源的手掌猛地向前一推!

嗡——!!!

那颗深蓝色的寂灭光点瞬间脱离掌心!

没有浩大的声势!

没有刺目的光芒!

只有一道纯粹到极致的、仿佛连光线都能冻结湮灭的深蓝细线!如同死神的吐息!无声无息!却又带着冻结时空、抹杀一切存在的终极法则意志!朝着下方那团燃烧的紫金光焰核心——星风的眉心!激射而去!

速度!

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感知!

仿佛在它脱离掌心的刹那!就已经抵达了目标!

真正的绝杀!太上冰魄!寂灭寒源!抹除存在!

就在那道深蓝死光即将洞穿星风额前燃烧印痕的千钧一发之际!

“吼——!!!”

星风猛地抬头!发出一声仿佛来自洪荒远古、足以撕裂诸天星辰的恐怖咆哮!那不再是人类的怒吼!而是沉睡的帝星意志被彻底激怒的终极咆哮!

随着这声咆哮!

他额头那道燃烧到极致的紫金印痕!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猛地向内坍缩!随即!

轰——!!!!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璀璨与暴烈的紫金光柱!以他为中心!悍然爆发!冲天而起!

光柱不再是单纯的烈焰!

而是由亿万道流动的、如同熔化的恒星核心般的紫金符文洪流构成!每一道符文都蕴含着焚灭星辰、重定乾坤的恐怖意志!它们疯狂旋转、交织!形成一道贯通天地的毁灭风暴!

光柱所过之处!

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发出刺耳的、令人灵魂崩解的哀鸣!下方刚刚被蒸干、又被月霜冰封了一角的焦土瞬间气化!化作虚无!连一丝尘埃都未能留下!

那根刚刚被炸碎、残留在地面的巨大冰链碎片!如同烈日下的积雪!瞬间消融殆尽!连深蓝的符文残渣都被彻底焚灭成虚无的粒子!

整个宫苑的地基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向下按去!轰然塌陷!形成一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熔岩般紫金光焰的深坑!

那一道足以冻结时空、抹杀存在的太上寂灭寒源死光!

在接触到这通天紫金光柱的瞬间!

如同撞上了宇宙诞生之初的创世之火!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能量对冲的僵持!

只有一声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的、令人牙酸的剧烈湮灭声!

那道深蓝死光!

如同投入恒星核心的冰针!

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掀起!

瞬间!

被那狂暴的紫金符文洪流彻底吞噬!分解!湮灭!化为最原始的、连法则都无法承载的虚无能量粒子!消散在狂暴的光焰风暴之中!

绝对的碾压!

法则层面的湮灭!

“噗——!!!”

冰晶楼船甲板上!

莫怀远如遭雷击!身体猛地向后一晃!那张万载冰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掩饰的苍白!一丝极其细微、却散发着浓郁冰魄寒气的淡蓝色血液,不受控制地从他紧抿的唇角缓缓溢出!顺着冰玉般的下颌滑落!

反噬!

他引以为傲、蕴含太上道则本源的寂灭寒源!竟被对方那狂暴的帝星源火以最蛮横、最不讲理的方式!硬生生焚灭!湮灭!连带着他附着其上的神念都被瞬间重创!

“帝星……源火……焚灭万法……”莫怀远深蓝的瞳孔剧烈收缩!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那并非恐惧!而是对某种超越认知的绝对力量的……忌惮!他死死盯着下方那贯通天地、散发着焚世威能的紫金光柱!一个尘封在仙宗最古老禁忌卷轴中的描述如同惊雷般炸响——“……帝星怒……万法皆虚……唯源不灭……”

麻烦了!

此子……绝不能留!

就在莫怀远心神剧震、体内冰魄真元因反噬而剧烈震荡的瞬间!

下方!

那通天紫金光柱骤然向内一敛!

如同被无形巨手猛地攥紧!

所有的光芒、所有的符文洪流瞬间收缩!凝聚于一点——星风额前那道仿佛要燃烧殆尽的紫金印痕!

星风的身影重新显露!

他依旧站在原地!

但周身的气息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身朴素的青衫早已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化为飞灰!露出其下覆盖着流畅肌肉线条、却布满了新旧伤痕的躯体!此刻,每一寸肌肤之下,都仿佛有熔岩般的紫金光芒在流淌!在皮肤表面形成一道道玄奥莫测、如同星辰轨迹般的炽热纹路!

他的头发无风狂舞!根根发丝都仿佛燃烧着细小的紫金火焰!

而那双眼睛!

不再是燃烧的恒星!

而是如同两颗吞噬了所有光线的……微型黑洞!

瞳孔深处是绝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黑暗!

而眼白的部分!则流淌着熔岩般粘稠、沸腾的暗金色光流!

目光所及之处!空间都仿佛在无声地扭曲、塌陷!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宇宙终焉的寂灭与创生交织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亿万钧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之上!

星风缓缓抬起了头。

那双如同深渊熔炉般的眼眸!

无视了高天上那艘摇摇欲坠的冰晶楼船!

无视了嘴角溢血、眼神惊骇的莫怀远!

甚至无视了怀中气息微弱、眼神死寂的月霜!

而是如同两道洞穿了万古时空的毁灭射线!

笔直地!

带着焚尽诸天、令万界星辰都为之颤栗的终极暴怒!

死死地钉在了——

——冰晶楼船后方!

那片看似空无一物、只有流云缓缓飘动的虚空深处!

“藏头露尾的鼠辈!”

星风的声音如同亿万颗星辰同时炸裂!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焚烧星河的怒焰!响彻整个赤煌皇都!震得无数屋瓦簌簌作响!

“看了这么久的热闹……”

“——也该滚出来受死了!!!”

轰!!!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如同开天辟地的神斧般砸落!

星风那只一直垂在身侧的右手猛地抬起!并指如剑!朝着那片看似空荡的虚空!

狠狠一划!

嗤啦——!!!

一道纯粹由沸腾到极致的暗金色帝星源火凝聚而成的、横贯天地的巨大光刃!如同撕裂混沌的创世之痕!悍然斩出!

没有声音!

没有光芒的逸散!

只有一道纯粹的、吞噬了所有光线的、燃烧着暗金流火的——空间裂痕!

裂痕所过之处!

空间如同脆弱的薄纸般被无声撕裂!留下一道边缘流淌着熔岩般暗金火焰、内部是绝对虚无的恐怖沟壑!下方皇都的建筑被那逸散的、仅仅一丝的毁灭气息扫过!瞬间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连烟尘都未能扬起!

那片被锁定的虚空!

在暗金光刃斩落的瞬间!

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烧融的恒星核心!

猛地剧烈沸腾、扭曲、塌陷!

嗡——!!!

一层层肉眼可见的、如同水波般的空间涟漪疯狂荡漾!紧接着!

一道模糊、扭曲、仿佛由无数破碎镜面勉强拼凑而成的巨大身影轮廓!在那片沸腾塌陷的虚空中被硬生生地、狼狈不堪地——

——逼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