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直点点头:“可以,很自信。我现在是越来越好奇了。”
“朱公子好奇什么?”
“好奇你是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的撒谎!”朱正直挑衅的说。
“说谎也是天道。在下不敢说从不打诳语,但非必要,在下从不撒谎。”
“你给我讲讲什么叫必要、什么叫非必要?”
“顺应内心则为必要,抵抗天道则为非必要。”
“又扯这些乱七八糟的。”朱正直厌烦的挥了下手,“把你联系方式告诉我,我今天还有事,等改天再找你。”
王尊者笑着点点头,从一名弟子的手中接过名片包,从中抽出一张,递到朱正直面前。后者看也不看的随手揣进裤子口袋里,随后就大摇大摆的走出房间。
直到开车驶出鼎盛名居的小区大门,朱正直才长舒一口气,小声嘀咕道:“这人道行不浅啊。”
方才他一直在试图激怒那个狗屁尊者,但对方却根本不接招。和朱正直之前接触过的一些狗屁大师相比,要淡定得多。
还真是套路不一样啊。朱正直暗自寻思。他之前接触过的江湖骗子,通通都是姿态相当高,但凡表现出一丁点对他们的怀疑,都会像是应激似得拼命解释,生怕被戳穿假相,但这个白袍尊者则是用看似更坦诚的方式来应对,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始终用自己的一番话术来周旋。
换句话说,这人没把自己当成半仙,不装出一副救世者的慈悲悯人的假象。这个假大师是不一般。
朱正直想起方才那几名冲着自己怒目而视的人,那些可能是这个假大师的弟子。这群人一个个凶神恶煞,要不是王迅压着,早就在朱正直大放厥词时动手了。
“养了群凶狠的好狗啊!”朱正直嘀咕道。
朱正直随后开车返回了侯伟的事务所。把自己和这位叫王迅的贾大师的谈话经过原原本本的向侯伟讲述了一番。听过之后,侯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以,很顺利,算是和这人搭上线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朱正直问。
“你先晾他几天,然后再联系他,就说想去他的精舍转转。”
“这人的精舍吗?行,我知道了。”
“你懂精舍是什么意思吗?”宋佳人问。
朱正直说:“你还别小瞧我,精舍这种地方我可去过不止一回。”
“哦,你为什么会去?”
“前些年我妈也被人拽着去信过那些东西。毕竟我们家做生意的嘛,要说一点儿迷信不沾也不可能我,我家老爷子是向来不信,但我妈耳根子有些软。那些年我们家事业不太顺,我妈就想各种法子转运。
“我当时被她拽去精舍好几回呢。我高考的时候还专门去庙上烧的香,捐了不少钱。我还记得当时是排队捐钱,我妈直接往桌上甩了5万块钱。那群和尚用点钞机的时候,我听见排在我和我妈身后的那男的小声嘀咕,说‘我这就拿了千,保佑也肯定不带保佑我们家孩子’,然后人家转身就走了!”朱正直生无可恋的说。
“也算是做好事了。”宋佳人苦笑着说,“你们家是亏了5万,但你帮人家省了2千呢。”
“唉,纯扯淡,那5万块钱花哪儿不好,直接就捐庙上了。虽说我那年高考发挥的还不错,但就我这样的,读再好的学校也浪费。”
“你这觉悟是真挺高的。”
朱正直嘿嘿一笑,“承认自己是个废物,没什么不好的,况且我也有我的过人之处啊。接受自己的不足,不然活着太痛苦,我之前就是总钻牛角尖,差点把命都给丢了。”朱正直心有余悸的说。
宋佳人调侃道:“你现在不找女朋友,该不会是换口味了吧?”
“别说这话啊。”朱正直义正言辞的说,“口味依旧!只是胆子变小了。我喜欢被动。”
“恶心死了。”宋佳人嫌弃的说。
朱正直看向侯伟,“伟哥,去精舍的话,你得陪着我吧。那个王迅装的倒是人模狗样的,不过他养的那些狗可都挺凶的,今天就冲我呲牙了。”
“放心,我和宇哥陪你去。”
坐在一旁的项宇点点头。
朱正直顿时放心了,“有两位大哥在,我就高枕无忧了。龙潭虎穴咱也敢闯一闯!那个王迅不能说是深不可测吧,也是城府极深。他玩的不是那种能掐会算、装神弄鬼的把戏,而是走的国学大师的路子,把什么天道挂在嘴边。”
宋佳人说:“有钱人不那么好骗了。”
“我觉得这人应该不是骗有钱人,起码现在还不是。”朱正直说着自己的感受,“他应该是那种看人下菜碟的。没背景的骗钱骗人,有背景的攀附关系。通过讲经论道的方式帮这些有钱人赚点钱,他给出的预测总有准的时候,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筛选,总会有几个有钱人会将他视为座上宾。这个时候再骗一笔大的,然后玩金蝉脱壳直接跑路。”
“这局布的还挺深的呀。”宋佳人嘀咕道。
“这种把戏其实很老套,但经久不衰。最早的版本是随机给手机号发短信,短信内容是一只股票的涨跌。经过一轮轮筛选,总会有几个幸运儿收到的全都是准确预测的短信。这个时候骗子再给这几个人发条信息,告诉他们自己有个赚钱的门子,想拉人投资,十有八九会上当。”
“说白了就是玩概率。”
“也算是天道了。”朱正直模仿着王迅的口吻说,“天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那我就过几天再联系他。侯哥,项大哥,我先走一步了。”
侯伟点点头,目送朱正直摇头晃脑的起身离开了。
“这计划靠谱吗?”宋佳人担忧的说,“既然那个王迅不是一般人,会不会已经看穿朱正直主动接近他目的不纯了。”
“无所谓,高手过招,拼的就是信息差。他就算已经对朱正直起疑心了,也不会想到朱正直这么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不爱财、不爱色,就愿意掺和别人的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