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温柔的手掌

【诸伏视角】

这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啊！！

我到底看到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不，错了，不是那样。

不是这样……

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他和……对，他和萩、松田在一起？

我看错了吗？

不，绝对不可能。

我使用的夜视镜是警察机构里最先进的设备之一。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清楚记得他的脸。

绝对不可能看错！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

为什么警察萩和松田会和他那么亲密呢？

因为，他，他可是……

黑暗组织的干部啊……！？

——・——・——・——・——・——

由于突如其来的倾转旋翼机，我很快就意识到它肯定是组织派来的，但该如何应对呢，我一时之间也没决定好。

就在这时，已经变成攻击型机的倾转旋翼机似乎开始吊起了风见和库拉索乘坐的吊舱……

吊起！？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嗯。

即使要开枪射击，在那种巨大的机器下，而且吊着吊舱，怎么可能准确狙击呢？

就在我思考时，吊舱被松开，掉了下来。我急忙通过无线电联系风见，但完全无法接通。

后来我才知道，通信无法连接是因为吊舱掉落时震动导致无线电被摔落并损坏。

所以之后，风见是直接通过终端联系了我。

掉下来的吊舱由于周围堆积的瓦砾，使得我通过瞄准镜也无法确认风见的状况。

所以，当通过终端接到风见的直接联系时，我听到他平常的声音时，心里才真正松了口气。

当然，这些情绪和安慰都被忽略了，我还是被命令去狙击倾转旋翼机。

我能感觉到，风见似乎和某人一起，虽然他喊了“前辈”，我猜可能是公安的人，但因为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我也没法确定。

或许如果我在通话后继续观察风见他们的所在位置，我也许能发现些什么，但因为之后我完全专注于倾转旋翼机，结果还是没能搞清楚。

至于打击倾转旋翼机的机身，我心想，指挥我打击旋翼根部或发动机部分的命令，实在是轻松得令人咋舌，但如果我把这看作风见对我的信任，那我就能稍微理解那种感情了，甚至还挺高兴的。

因为他的信任，我必须要尽全力去回应。

如果我在这里失败了，后果将是无法想象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瞄准镜和手指上。

当我再次低下头，看到地面时，一切已经结束。

倾转旋翼机的旋翼被我打坏，似乎还想挣扎着逃脱，但当它准备开火时，我没有继续追击它。

如果我贸然开枪导致它坠毁，后果不堪设想，可能会连累很多无辜的人。

就在我这样思考时，主轴被破坏的观览车开始滚动。

这次，我心里想着怎么停下它，可就在我焦急的时候，观览车被某些东西卡住停了下来，接着倒下，四周一片寂静。

发生了什么？

于是我将瞄准镜对准了观览车。

观览车滚到地面时，旁边有一个被压扁的金属块。

由于它被压得变形，几乎看不出全貌，但显然它曾是一辆车，而且它似乎起到了某种车轮阻挡的作用，才让观览车停下来。

我难以相信它恰好出现在进路上。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意味着有人故意把那辆车放在那里。

究竟是谁？

我突然产生了疑问，便稍微调大瞄准镜的角度，偏移了一点。

很快，我找到了。

从倒塌的观览车处稍远的地方，看到两个倒在地上的人影。

他们像是互相抱着、交织在一起倒下的。

是因为他们拼命逃离滚动的观览车，还是他们是故意把车撞到观览车上……

我调高了瞄准镜的倍率。

在这期间，有一个人猛地坐了起来。

通过放大镜，我看见黑发的后脑勺微微晃动。

从这个角度看，脸是看不见的，只能从轮廓判断出是个男人。

他似乎稍微有些不太灵活地起身，奇怪的是，他把自己抱着的人丢下，独自离开了那个地方。

事实上，因为他进入了一个堆满建筑材料和杂物的地方，视野无法追踪他。

无奈之下，我把瞄准镜对准了被遗留下的人，确认那是库拉索。

“真、真是的……”

也就是说，刚才那个离开的人，肯定是组织的人吧！？

但如果真的是组织的人，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把库拉索留在这里呢？

正当我这么想时，降谷和风见，还有几名公安人员赶到了。

等等，和他们一起的不是赤井秀一吗？

他们是一起行动的吗？

明白了，刚才的那个家伙是因为知道警察来了，所以才一个人逃跑的。

至于库拉索那边，如果零他们来了，交给他们处理就好。

我这样想着，便把瞄准镜对准了刚才独自离开的那个人，慢慢地调整了视角。

然后，我找到了他。

我看到了他。

我看到的是，我的公安协作者，也是我的朋友萩和松田，正与组织的高层纳雷夫卡面对面。

最初，我震惊了，心想这下糟了。

萩虽然是我的协作者，但对黑暗组织的情况知之甚少。

至于松田，他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组织。

反过来，纳雷夫卡可不一样，他一眼就能认出穿着机动队服的萩和与他同行的松田是警察人员。

为什么纳雷夫卡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这不值得太多疑问。

毕竟，这次行动的目标就是回收库拉索。

降谷说过，当库拉索第一次潜入公安时，负责回收的正是纳雷夫卡。

所以，纳雷夫卡参与这次事件并不奇怪。

然后我意识到了一件事，

刚才离开库拉索的人和纳雷夫卡的身形相似得让人毛骨悚然。

我不禁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因为如果那时纳雷夫卡没有离开现场，那么他就是和降谷正面碰面了。

和已经暴露身份的赤井，以及与降谷一同行动的公安人员面对面。

组织的高层，纳雷夫卡，

我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放松警惕，紧咬牙关。

如果真的需要，我就从这里狙击纳雷夫卡。

……当然，我也不确定我能否做到这一点。

但我仍然记得他的温柔手掌，还有那双柔和的眼睛。

他是那么常识性、理智，即使身处黑暗组织，却能与人沟通，能向别人展现温柔。

我确实见过他的手毫无表情地割断某人脖颈的瞬间。

我也曾听过他微笑着宣布死亡判决的声音，那时候他看起来甚至带着一丝无辜的笑意。

毫无疑问，他是加害者。

但即便如此，曾经，那时，我确实得到了纳雷夫卡的救助。

他从不追问，也不疏远，只是默默地在我身边守护着。

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我才没有在组织中崩溃。

我曾无数次希望，纳雷夫卡不是组织中的一员。

我曾无数次希望他和我们一样，是NOC的一员。

而如今，面对这样的情形，我是否能够亲手击败他呢？

不，可能是朋友们的生命关乎其中。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为了保护他们，我必须这样做。

我这么想着，把视线重新聚焦，结果让我感到震惊。

因为萩和松田，明明和他对峙，却完全没有表现出警觉的样子。

即使他们不知道他是犯罪分子，他们也不可能对一个孤身一人站在这种地方的男人不警惕。

更何况，如果是萩，尤其是他那么擅长观察人性，应该能看出纳雷夫卡不是普通人，甚至能感觉到他是一个危险分子。

他们为什么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他的手？

为什么能那么无防备地离开他的视线？

为什么能露出笑容？

为什么……

为什么纳雷夫卡用那双温柔的眼睛，笑容满面地看着他们？

就像是对待熟悉的朋友一样，

像是对待可以信任的人一样。

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我听不清纳雷夫卡在对他们说什么。

从这里，我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和面容，看到他们的嘴巴在动，但听不见声音。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脑海中知道我应该立刻联系萩，让他离开纳雷夫卡，但我的身体却动弹不得，依旧死死地盯着瞄准镜。

如果是纳雷夫卡，他是组织中温和派的成员，我觉得他应该不会仅仅因为对方是警察就立刻发动攻击。

但即便如此，这种安慰也微不足道。

所以我必须让萩和松田尽早与纳雷夫卡保持距离。

而且，我真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之间有那么亲切的氛围。

难道他们是认识的吗？

警察和全球犯罪组织的高层成员竟然会有这种关系？

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吗……？

然而，如果真是这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