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语悄然开启神识,凝神静气,侧耳倾听着,这三层别墅内,各处房间里的细微动静。
才走了没几步,便听到一间屋子里,隐隐传来男女之间那种不堪入耳的调笑之声。
他面色一沉,脚下步伐加快,须臾间就来到了那扇门前。
虚无语目光冷峻,抬手间暗劲流转,轻轻一拍门锁,那门便“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
他毫不犹豫,直接推门而入。只见宽敞奢华的房间内,一张雕花大床上,一男一女近乎赤身裸体,正肆无忌惮地嬉笑打闹着。
那男人瞧见自己的好事,被人贸然打断,却全然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惊恐与不安。
反而扬起下巴,用一种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眼神,睨视着虚无语。
仿佛在他眼中,虚无语不过是一个,蝼蚁般的存在。
而一旁那个看起来颇为腼腆内向的女子,顿时花容失色,慌乱地拉扯着被子,试图遮住自己裸露的肌肤。
那男人发出一阵“桀桀桀”的怪笑,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面,显得格外刺耳:“你胆子可真不小啊,敢深夜闯进我家里来,还敢坏我好事,说吧,你想怎么个死法?”
虚无语被这个男人,装腔作势的语气,以及那副不可一世,嘚瑟至极的模样,给逗乐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笑意:“今日过来,不过是想向你讨个说法而已,没别的意思。”
“段大师要是还没尽兴,大可以继续你的风流韵事,我等上一分钟,也不碍事。”
段宗章从床上翻身而起,随手扯过一条浴巾,随意地围在腰间,而后迈着大步走到酒柜跟前。
他拿起一个精致的水晶杯,给自己倒了一小口红酒,仰头一饮而尽,那动作透着一股子刻意显摆的劲儿。
紧接着,他转过身,瞪着那双阴鸷狠毒的眼睛,死死盯着虚无语,妄图从气势上,狠狠拿捏对方一把。
殊不知,装腔作势那也得有真本事,有底气才行。
也怪不得段宗章有眼无珠,在他心底,压根就没把虚无语当回事。
只当他是个会点鸡鸣狗盗,撬门开锁小伎俩的毛贼罢了。
毕竟他自恃会几招法术,对付这么一个小贼,在他看来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甚至都已经在畅想,待会儿随便施展几个小法术。
就能让虚无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顺便还能在床边那女人面前,威风一把,好好长长自己的脸。
可他这盲目自大,掉以轻心最终让他自食恶果。
常言道,没有三两三,谁敢上梁山?
虚无语敢单枪匹马找上门来,手里岂能没点真家伙?
哪有人会傻到毫无倚仗,大晚上孤身闯入这龙潭虎穴般的民宅?
只可惜,自负的段宗章,完全没察觉到,这其中的微妙之处。
段宗章见虚无语,一脸平静如水,仿佛波澜不惊,心中顿时燃起真火。
这小子坏了自己好事不说,现在居然还摆出一副,反客为主的架势,这不是拿他段宗章,不当回事儿吗?
他好歹也是在商界,翻云覆雨的巨富,是名流权贵们的座上宾,平日里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簇拥、众星捧月般的待遇。
如今却被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视若无物,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
虚无语站在那儿,气定神闲,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段宗章,在那儿上蹿下跳、卖力“表演”。
反正这长夜漫漫,如今既然已经找到了正主,他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段宗章三两下,匆匆穿好衣物,对着虚无语恶狠狠地撂下狠话:“你既然想死,我就做个好事,成全你好了。”
虚无语笑意更浓,眼中戏谑之色一闪而过,悠悠回道:“你的口气,可比我的脚气还大。”
段宗章气急反笑,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咬牙切齿道:“年轻人,希望你等会,还能这么硬气!”
虚无语收起了先前的调侃戏谑,神色瞬间变得冷峻严肃,周身气息陡然一凝,已然进入到战斗状态。
他心里清楚,面前的段宗章在道门的修为,仅处于道士阶段。
要知道,道门的修行分为九大阶梯,从低到高依次为道童、道徒、道人、道士、道师、道圣、道王、道祖、道仙,这就如同金字塔一般。
越往上攀登越艰难,每提升一个境界,都需莫大的机缘,与天意相助。
要么有前辈高人,指点迷津,要么就得通过日行一善,不断积累善果,以此来强化自身的丹田气海。
然而,对于那些与道门无缘之人,终其一生,能达到道师境界,都堪称凤毛麟角。
而虚无语却是个异类,凭借自身天赋与努力,如今他的境界与修为,已快要触及道圣级别。
不得不说,有些人天生起点就高,仿佛命中注定,就该吃这碗饭。
这其中的缘由,实在难以用一个标准去评判。
若不是那长达八年的刻苦修炼,虚无语能有道士的功法与修为,都得谢自家祖宗庇佑,算是烧了高香了。
再看段宗章,这个邪恶之徒,实际年龄已有五十来岁,却才刚刚迈入道士修为的门槛。
若不是他豢养的鬼物,为其加持辅助力量,他充其量也就是个道人罢了。
段宗章见虚无语,始终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早已如熊熊烈焰般燃烧。
今晚,他势必要拿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用他的魂魄,来滋养喂食自己的鬼物。
想到这儿,段宗章起身,大步走到衣柜跟前,伸手从里面,拿出一个黑不溜秋的瓦罐。
他握着瓦罐,快步来到虚无语面前,双眼圆睁。
厉声喝道:“老夫今晚倒要瞧瞧,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是不是真有九条命,等会儿我看你怎么跪地向我求饶!”
言罢,他便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笑毕,他口中念念有词,开始念起邪咒,试图催动瓦罐里的鬼物,出来收拾徐武宇。
“且慢!”虚无语开口阻拦,“那个女人是无辜的,放她走,我会让你死得没那么难看。”
“没想到你这小娃,还是个情种,还懂得怜香惜玉。”
“不过是个出卖肉体的女人罢了,死就死了,有何不可?”
段宗章不屑地冷笑道,那眼神中满是,视人命如草芥的阴毒。
“你当真是个阴毒之人!”
虚无语怒喝道,“那我今晚就送你个痛快!”
说罢,他转头对着床上,那个此时已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女人大声喊道:“还不快走!”
那女人这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裹着床单,连滚带爬地,狼狈离开了房间。
而段宗章见女人离去,口中邪咒念得愈发急促,猛地打开瓦罐盖子,只见几道黑气瞬间闪现,环绕在他身边。
虚无语定睛一看,原来是五个小鬼童。
每个鬼童都呈现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口中露出白森森的尖牙,头小身子大,就如同袖珍版的侏儒一般。
虚无语知晓这种鬼童的来历,他们皆是由冤死之人。
被人用邪恶功法,在其尚有生命之时,残忍折磨致死。
而后封印在特殊容器中,再通过洗脑与不断折磨,才被炼化为供人驱使的邪物。
修炼这种阴毒至极的功法,本就有伤天和,死后必定会坠入畜生道,万劫不复。
一般而言,邪恶之人大多不敢轻易,选择这种炼鬼功法,来提升自身法力,只因它的反噬之力太过强大。
一旦操控稍有差池,那便如同引狼入室,不仅自身难保,还会祸及家中妻儿老小。
由此足见,这段宗章着实是心思歹毒至极。
虚无语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在心中梳理清楚后,便决意不再节外生枝,速战速决才是上策。
此刻,眼见段宗章口中邪咒不停,驱使那几个鬼童,向自己攻来。
虚无语身形一动,刹那间释放出自身的道师气息。
这气息仿若实质,瞬间弥漫在房间之中,令周遭温度都仿佛骤降几分。
与此同时,他从怀中迅速掏出灭魂铜铃。
那五个鬼童,感应到灭魂铜铃的气息,明显露出恐惧之色,原本凶狠的动作,都为之一滞。
段宗章却浑然不觉,念完咒语后,大喝一声:“鬼瞳锁魂阵!”
那五个鬼童虽面露犹豫,却还是在咒语的驱使下,哆哆嗦嗦地,往前挪动了些许距离。
段宗章瞧见鬼童这般模样,心底“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晚,是踢到铁板了。
他万没想到,眼前这年轻人竟是扮猪吃虎,深藏不露,已然达到道师级别。
可事已至此,自己的底牌已然亮出,即便现在跪地求饶、服软示弱,恐怕也难逃一死。
倒不如孤注一掷,拼死一搏,说不定还能挣得,一线生机。
念及此处,段宗章面露狰狞,恶向胆边生。
从身后猛地抽出一根,大拇指粗细的桃木棒,对着五个鬼童,作势抽打,妄图催赶他们,全力对付虚无语。
而此时的虚无语,已然没了和段宗章,继续斗法的兴致。
本想着他能使出什么,新奇厉害的招数,没成想竟是这般,不堪一击的小场面。
虚无语口中默念,灭魂铜铃的咒语,先是轻轻左摇两下,铜铃发出两声清脆却又透着诡异的声响,紧接着,他快速摇动六下。
刹那间,那五个鬼童,仿若遭受重创,双手捂着耳朵,面露痛苦之色,慌不择路地飘回瓦罐之中。
而段宗章也仿若失了魂魄一般,眼神空洞,身体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一步步机械地,挪到虚无语面前。
虚无语顺手拿过,他手中的瓦罐,将盖子严严实实封好。
又从怀中掏出一张安魂符,稳稳贴在瓦罐上面。
随后,他瞥了一眼段宗章手中的桃木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轻蔑。
“这法器,简直是垃圾中的垃圾,就这十年桃木棒,顶多当个打鼓的棍子。”
说罢,双手轻轻一掰,那桃木棒“咔嚓”几声,应声断成三截,被他随手,丢在地上。
眼下,如何处置段宗章倒让徐武宇犯了难。
若是现在将他灭杀,自己便动了杀心,有损功德;可若不杀,留此等奸邪之人在世间,又好似违背天道,天理难容。
虚无语沉思片刻,突然,一个万全之策涌上心头。
“对,就这么办!”他暗自夸赞自己两句,接着便带着段宗章下楼,来到小区外面。
虚无语掏出手机,拨通罗贵财的电话:“罗哥,派辆车到香榭居别墅门口接个重要客人。”
电话那头的罗贵财不敢怠慢,立刻联系司机,催促其用最快的速度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