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海出海口,狭窄的海峡处,一只舰队浩浩荡荡地破浪前行。
它是这个时代最庞大的舰队,无出其右。
共计宝船30艘,马船23艘,战船75,座船12,运输船64。
打头阵的是宝船,它长达百米,九桅十二帆高高耸立,桅杆直插云霄,好似要与天际相接。
船体采用四层结构,上端是颇具宫廷韵味的房屋建筑,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气派。
腹部巨桨前后有力地划动着海水,就算是无风的情况下,也能低速前行。
船舷和船头装备着大量喷筒、巨杆火铳和火炮等武器,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属的光泽闪烁,令人望而生畏。
作为此时海上战舰的“天花板”,宝船在舰队中宛如坐镇中军的统帅,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紧跟其后的是马船,八桅的它长度八十多米,依靠着风帆快速移动。
仔细瞧去,能看见船上装载的战马和各类物资,还有小型火炮。
它就像一位全能的战士,既能运输重要的战略物资,又能在战斗时协同攻击,为舰队提供多方面的支持。
还有战船,作为舰队的进攻主力,穿梭在舰队之中。
它五桅长五十米,船上搭载着大量兵士,各种火器一应俱全。每一艘战船都像是一把利刃,时刻准备着在战斗中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而座船则是分队出击的将领座驾,六桅六十米长,是战争时的指挥中枢。
将领们在船上运筹帷幄,通过旗帜和号角指挥着整个舰队的行动,就如同舰队的大脑,有条不紊地协调着手下舰船力量。
最后是默默跟在舰队后方的运输船,七桅七十米长的它,里面装满了食物和水,是舰队持续航行的后勤保障。它就像一位可靠的伙伴,确保舰队在漫长的航行中不会因物资短缺而陷入困境。
整个舰队场面宏大而壮观,扬起的风帆如同一片白色的森林,让阿拉伯半岛上的游牧部族望而生畏。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在畏惧它。
………
舰队穿行而过,海岸悬崖上匍匐着一队人。
他们穿着长袍头戴蒙巾,看起来和这里的阿拉伯骑士没有两样。
直到船队驶过,领头的人揭开蒙巾说话,才看到一副东方面孔。
“太子殿下,我们得尽早赶回营地,郑和老贼定是发现了我们搁浅的海船,所以才会改变航行方向。等他们找到合适的靠岸港口,必然会派马队上岸搜寻,绝不能让他发现踪迹。”
“哦。”朱相宇还在发蒙。
或者说,现在的他叫做朱文奎,太祖朱元璋曾孙,建文皇帝朱允炆之子。
一切发生的很突然,来迪拜旅游,享受一次旅行团赠送的马术学习意外坠马,结果醒来后,就成了这个时代同样坠马的朱文奎。
这些天,他除了吸收身体中的记忆外,就是在反复验证这是不是一场黄粱梦。
直到浩荡的郑和船队驶过面前,才让他意识到这一切的真实性。
还有什么梦能够如此真实浩大呢!
算了,得过且过,当太子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只不过要小心郑和大军的追杀罢了。
随即,一行人上马,向营地行去。
其中朱文奎因为坠马受伤过,特别换了一匹温顺母马,还有两名禁军侍卫专门守护在旁。
三个时辰的跋涉,他们穿过荒野,来到一处绿洲。
那是附近少有的栖息地,也是游牧部族落脚点。
马队奔行入内,无人敢阻拦,直接来到最大的一栋房子前。
禁军侍卫们先下马,其中一名跪在朱文奎马下,以背为蹬,好让太子安稳从马上下来。
这种事,一开始朱文奎还有些抵触,但现在,他也接受了。
踩着侍卫的背甲下马后,他和禁军侍卫统领马文焕步入房间。
异域的土胚房中,檀香燃烧,两名有些年纪的宫女轻摇羽扇,正中软榻上卧坐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
他就是建文皇帝朱允炆,不过四十多岁,却看起来和六旬老人一般。
“咳…咳…”朱允炆突然激烈咳嗽,宫女连忙拿着丝绸巾来擦拭,上面血迹斑斑。
他挥手赶开宫女,问道:“奎儿,你看到了什么?”
“启禀父皇,看到了郑和舰队。”
“如何?”
朱文奎犹豫下,据实回答:“很强。”
“哎…….这本该是朕的。”叹息中,朱允炆招手让朱文奎过来。
等朱文奎过来后,他挥退屋里人,低声道:“我身患重疾命不久矣,这皇位,今日便传给你。”
啥,要当皇帝了吗?
朱文奎心中翻江倒海,这个拼夕夕版的皇帝,当了和没当一样。
但总比没有好啊。
他跪地道:“儿臣全听父皇安排。”
“咳咳…”建文皇帝再吐鲜血,朱文奎连忙起身扶住父皇,用衣襟擦拭。
弥留中,他进行着最后一次悔恨和后事交代。
“悔不该采纳齐泰、黄子澄二子之计削藩,落得如今下场。”
“郑和多次南下寻我,我那四叔是要赶尽杀绝啊。”
“如今大明已经天下陈平,再无夺回皇位可能。但你不能说这个话,一旦说了,手下那些臣子再无忠心可言。”
“切记,帝王之术,深不可测,或分而治之,权衡利弊;或赏罚严明,用贤去佞;或联姻结盟,外交纵横;或军事征伐,扩张疆土;皆以固权稳位,驭臣治民为本。”
最后一句话,是他传给儿子的皇家秘术,至于能领会多少,只能靠朱文奎自己的了。
随即,一口浊气呼出,建文皇帝气绝身亡。
不知为何,朱文奎生出悲伤之情,抱住建文皇帝逐渐僵硬身躯,放声痛哭:“父皇!”
房门打开,一众臣子鱼贯而入,领头的马文焕悲情道:“先皇驾崩,新皇登基,请皇上节哀,还有诸多事情要由你来决断。”
这就是帝王家,亲情不过两三分,天下事更重。
可朱文奎还没有进入这个状态,他正在替身体原主人释放对父亲离世的悲伤。
见此情况,大臣们纷纷跪倒在地:“请陛下节哀。”
过了一阵,朱文奎放下父皇身体,一脸冷色。
“父皇驾崩,需要处理后事,郑和船队又至,此地不可久留。即日启程,往西北走,他们的马队就算上岸,也不能走太远,最多在沿岸区域搜索。我们暂避锋芒,等其搜寻无果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