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离刘易斯堡垒十二英里左右，你已经带我飞过了霍尔斯老家，如果你还有点能耐，现在即可押我回堡。”
罗杰估计莉莉娅变成的老鹰飞了三英里，大约4.8公里，若是步行回去，白天之前来得及见面基特卡森，安排事宜就可上路。
只不过，罗杰有些疑问，为何莉莉娅如此执着带他坐篷车？德克萨斯首府奥斯汀，朝东南方向绕过红河保留地，肯定有铁路的，缅因州可是美国东部，而不是需要拓荒的西部。
相当于上辈子有高铁不买，偏要坐老破三轮车往返北上广。罗杰对此举例失笑不已，这儿已经是偏得不像样子的异世界了。
“我想，你们神圣教会像你这样的教徒不在少数，存在竞争关系，而我——”罗杰指了指自己，“居然价值400枚金币，这得多少摞钞票？你带我不就等于带上了不义之财吗？只怕是我的身份稍一曝光，就会有数不清的教徒前仆后继，把我抢走。”
此话一出，莉莉娅一愣，黯然地低下了头颅。
“我无法永久维持兽形，这与我的精神力有关，”莉莉娅绝对不妥协，“你想骑我，然后跑到一处没有人烟的角落躲避追查？这是何等的笑话！”
“所以，你和我不死不休，”罗杰摊手，“我已经对你这样了，教会将我挫骨扬灰都不过分。”
麻烦真是……一桩接一桩，他看着莉莉娅的着装，联系白日对一名掌握强大伟力的上校的态度，那是何等戏谑，何等不把人放在眼里。想必在神圣教会的身份不会简单。
这么得罪了她，那么罗杰自然不会放她走了。
莉莉娅嘴角溢出鲜血，但当她盯着月光覆盖下的那抹身影时，却发现他嘴角念念有词，没有发声，仿佛在与谁对话一般。
‘温迪戈阁下，你敢不敢吸食这个神圣教徒的精神力？’
罗杰侧过身，手握刚刚从莉莉娅背后顺走的金丝卷轴，‘这个威胁已经排除，条件都够了，你敢不敢？’
‘太无耻了，太卑鄙了。’温迪戈为老不尊的笑声回荡脑海。
‘小家伙，不要测试我的反应，’温迪戈再度从后脑勺探出黑手，揪得罗杰脑袋向后一仰，动作无比怪异，‘她的精神力远比你强大，吸了她，届时还没等教会找上门，你就会先疯掉。’
‘那怎么办？这不是我母亲辛西娅女士的初衷。’
罗杰指着神色大变的莉莉娅，‘你只要想办法让我控制莉莉娅，不让她回去报信，于你于我都有好处，’他深吸口气，紧接着低声念叨，“要吸食更多生灵之魂，这儿蛮荒之地的原住民更好，死几个人，不过分，联邦法律管不到这里。”
罗杰侧着头，听了几声低语，没有表情的面容涌上了喜悦，在匍匐在地的莉莉娅眼里好似恶魔食人前的笑容。
他冲了过去，一脚按着莉莉娅的肩膀，将穿戴不整的罩袍脱了下来，不顾她的无力挣扎，背上修女服丝滑的材料被掰开，纽扣挣脱针线，如雕琢的白玉一般的肌肤霎时覆上荧光，暴露在月野之下。
朦胧的月光洒落，罗杰在两个肩胛骨之间寻找，找到了巴掌大小的法阵。
法阵是金色六芒星，线条约小拇指粗细，像是刺身刻了上去。
“放松，我不会拿你怎么样，只要你配合我。”罗杰试图安慰莉莉娅，但不太管用，她的身子奋力挣扎，悲戚的叫喊冲上了半空。
罗杰生起了片刻的怜悯，他不忍，却很快的丢掉了这份要人命的圣人心态。
毕竟这名少女可没把他当正常人对待。
罗杰反手抓向自己后脑，那儿的黑手已然缩回他的脑体，粗重的喘息令身下的莉莉娅咬牙坚持，只见她念诵了某种古梵文的咒语，背后的六芒星一角亮起了一头动物的纹案。
白羽夜枭、鲁佩尔白背秃鹫、棕色白斑花栗鼠、白头老鹰、白化鹿和纯白阿拉伯马。
果然有马！罗杰喜出望外，虽然不懂莉莉娅对白色有何执着，但终归有匹能代步的马了。
亮起的六芒星一角是花栗鼠，纹路闪烁了十数瞬，最后黯淡了下来，一如莉莉娅开始失去希冀的目光。
“你果然没力气了，看来神圣教会没有教你如何去节省实力。”
他顷刻贴紧自己的后脑，双眼的眼白急速消失，一枚中指长度的黑钉伴随低语一点点拔了出来，罗杰浑身冰凉，右手握着脱离身体的钉子，机械式地摆动胳膊肘，不断尝试对准身下美背的六芒星法阵，那里右下角是纯白阿拉伯马的刺画。
噗嗤~一钉子直接砸了进去，莉莉娅光滑的肌肤陡然绷直。
大片白雾蒸发，这次罗杰靠得很近，热气迸射鼻尖，令他连连后退三步。
大雾中一头马影朝罗杰撞了过来，嘶鸣饱含不顾一切的决绝，硕大的马眼极其人性化。
它要撞死我。
那枚黑钉脱了线一般撤回进罗杰的后脑，他回到原样，脚后一踩砂土，直接侧身晃过了马，使它刹不住马蹄，并且步伐是左右顺拐，如预料一般摔倒了。
“杂碎！野种！鼻涕虫！野蛮人！黑暗生物！”
马头吃了溅射的尘土，洁白的牙齿吐露脏话，还是那个气急败坏的少女之声。
“你别过来！”莉莉娅扑通蹄子，马尾仿佛害怕的小狗夹紧了后腿，但在罗杰看来它是在遮羞。
好漂亮的马儿。皮肤仿若一匹毫无瑕疵的绸缎，白里透红；马鬃如最上等法金工艺打造的银丝流苏；尤其是那两块镶嵌在马眼的祖母绿宝石，流落斗大的泪珠，楚楚动人……
罗杰感慨，这样一匹名贵的马，比自家被盗走的任何马都珍贵，不，加一块儿都比不过。
他在白马的上侧跪下来，用手抚摸马鬃，并一路滑到洁白无瑕的马背，带起了肉眼可见的无数疙瘩，肌肉震颤，像是荡起了无数涟漪。
白马不停地喷涌鼻息，渐渐使不上力气，马头无力地垂倒在罗杰怀里。
‘她就这么一直保持马的状态不变？如果精神力耗光，会不会恢复人样？’
温迪戈冷哼一声，‘现在用的是我的精神力，和她无关，如果不快点给我喂食生灵，她八个小时左右就能挣脱我的控制。’
罗杰细细体会，心思活络。他的确察觉到了温迪戈的疲惫。
“我确实要骑你，不瞒你说，我怕极了神圣教会。”
罗杰支棱起来马头，摇了摇它的长脖子，“以后我们就是主仆关系了，莉莉马。”
莉莉娅的马耳朵缩了一下，马蹄子踏实了地，整个蹬了起来，站在罗杰的身前，马较为娇小，但仍然比这个一米七五的人类壮硕。
她温顺地贴向罗杰眉心，待靠近两个拳间的距离，忽地咧开马嘴咬了下去，想要一口咬爆头骨。
罗杰哪能如她所愿，又是假动作侧身，扯住她的马鬃就翻身上马，屁股坐实了柔嫩的马背。
这一下激得莉莉娅呻吟连连，似乎触到了什么敏感点，她连半步都走不动，马腿就折了下去跪在一片查帕拉尔树丛。
“好难办，”罗杰险些崩溃，“我没见过哪匹马像你那么敏感。”
他看向再度倒地不起的马儿，整整三分钟，似想起了什么，打了个响指：“如果有马鞍，马嚼子，我不直接徒手控制你，你会不会好受一些？毕竟隔着一层垫物。”
罗杰抬手伸向西边旷野，那里黑乎乎一片。
“我给你一个机会，霍尔斯堡就在前方，你的栗色马还有墨西哥马鞍，缰绳捆着，你去把它们都带回来。”
啪！罗杰一巴掌猛地拍打马臀，马儿吃痛，一下滚起马躯，东歪西扭地奔向远方，逐渐化为一个黑点。
一股巨大的满足感让罗杰情不自禁笑了。不管未来多么艰难险阻，这匹马他是骑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