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马寺（求收藏，求追读）

“刚才袭击我的是你的御尸吗？”

借助一根尸蚕丝从迷雾中荡过来，苏九黎在半空一个翻身，落在两人面前，眸光透过傩面，好奇的打量着那赶尸匠。

头戴斗笠，额前束着九枚镇尸铜钱，褐色麻布马甲，肩上搭着棕色鼓囊的布袋。

腰间绕了一圈褐色麻绳，磨的锃亮的牛皮水囊已经瘪了下去。

女人没有答话，斗笠下的眸光扫过两人。

“守岁人追杀年兽来到这里还正常……”

“至于你……”她微微转身看向苏九黎：“你是个什么东西？”

苏九黎愣神：“我是傩面师，不是东西！”

“啊……不对，你怎么骂人！？”

赶尸人皱眉：“傩面师何时学会了戏彩操纵人偶的手段？”

“不伦不类……”

“我……”苏九黎想要回答，赶尸人似乎并不感兴趣，看了一眼周围，转身朝洛阳城的方向走去。

“你叫什么？”

苏九黎冲着女人喊了一声。

“白舒。”

女人的声音传来，背影逐渐被迷雾遮掩。

“你的客人只是被阴墟吞了，还能找到。”

“这家伙能追踪到年兽的气息，或许能够帮你找到客人！”

楚惊蛰眉头紧锁的时候，远处消失在迷雾中的赶尸匠又折返了回来。

“她说的是真的？”

迎着白舒的目光，楚惊蛰没有说话。

习惯了独来独往，这两天身边跟着一个苏九黎已经让他有些难以忍受，更不想再掺和赶尸人白舒的事情。

见他不语，白舒迟疑片刻，从肩膀的布袋中掏出一张蜡黄的纸张递过来。

“我这趟的佣金是三十块大洋，帮我找到客人，分你五块。”

五块大洋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很高的价格了。

守岁人之前都是吃百家饭，和一些苦修的僧侣一样，靠化缘度日，偶尔也会接一些祛除邪祟的法事。

楚惊蛰没有说话，内心在盘算着五块大洋和一个麻烦该如何抉择。

“五块大洋也太少了！”

“找不到客人，你这一单的佣金可是一个子儿都拿不到。”

“而且，身为赶尸匠，亡者的尸体遭到破坏你的修行也会受到一些影响吧？”

“想让我们出手，至少得五五分！”

苏九黎凑上来，直接一个狮子大开口，气的白舒瞪大了眼睛。

“要不是你突然出现，引走了我保护客人的铜甲尸，那畜生焉能得手！？”

“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

苏九黎撇了撇嘴争辩道：“得了吧，要不是我出手，你现在就和你那些臭烘烘的尸体一起被阴墟吸走了。”

“最多七块！”

“十五块，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楚惊蛰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女人的争吵有些愕然。

很显然，常年和不会说话的尸体打交道，白舒在口舌上并不是苏九黎的对手。

价格最终也被定在了十二块大洋上。

苏九黎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骄傲的昂着头颅将楚惊蛰拉到一旁低声道：“帮你多争取了这么多，回头请我吃顿好的没问题吧？”

楚惊蛰看了她一眼。

“我好像没有答应带她去找尸体。”

苏九黎讶然。

“你不找年兽了？”

“年兽是年兽，尸体是尸体。”楚惊蛰看了一眼周围逐渐散去的浓雾：“两者不是一定就在一起。”

刚才的事情在脑海中浮现。

他不知道是年兽夕拥有了控制阴墟的能力，还是阴墟控制了年兽。

掠夺那些尸体究竟是年兽的本意，还是阴墟的意志。

但如今，年兽和阴墟搅合在一起，终究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时序年轮现在是能够感受到年兽的气息，但位置却远在几十里之外。

而且……

楚惊蛰看了一眼手中的鎏金纽扣，眉头皱起。

这东西昨夜在天蟾戏楼已经见过一次，如今再次出现，冥冥之中似乎在引领着自己走向一个未知的麻烦。

他偏偏最怕麻烦。

身为守岁人，欺负欺负年兽，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怡然自得了。

“这些客人是金陵学堂的学生，还有两个参加过武昌起义的革命者。”白舒走来，缓缓开口：“客死他乡，落叶归根。”

“小哥儿，还望不要再推辞了。”

白舒摘下斗笠，蜡黄的皮肤透着些许风尘，常年与尸体打交道，更是让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楚惊蛰悠悠叹了口气。

赶尸人弄丢了客人，拿不到佣金是小事，损失了名声，以后想吃这碗饭怕是会有影响。

同为古老的职业者，他终究是做出了抉择。

“年兽我能找到，但尸体却不能保证。”

见他答应，白舒脸上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无妨，那畜生操纵阴墟吸走了我的客人，应当会在一起。”

“小哥儿此次施手相助，我欠你一个人情。”

交易达成，最开心的莫过于苏九黎了。

“赶尸匠，守岁人，加上我这个傩面师……古老的职业者今天聚集了三个，肯定很有意思。”

“咱们走吧。”

苏九黎的身形朝前方走去，白舒望着她的背影眉头微蹙。

“小哥儿是怎么和她搅合在一起的？”

“偶遇。”楚惊蛰说了一句，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咦？等等我！”

苏九黎走出很远，没有听到身后有人跟来，转身才发现两人的背影已经快要消失在密林中，慌忙追了上来。

“也不说一声就走，我刚才可是帮你一个大忙！”

瞪一眼楚惊蛰，她又转到白舒跟前。

“你这些客人是从哪儿赶来的？”

“那些铜甲尸是你炼制的吗？”

苏九黎叽叽喳喳的声音在林间回荡，两人鲜有回应。

时至正午的时候，林间浓雾已经散去，三人也走出了密林，来到洛阳城南五十里的地方。

“年兽在这里吗？”苏九黎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楚惊蛰没有说话，仔细感受后便朝着远处一座荒废的寺院走去。

荒废的寺院占地很大，想来曾经也是一个香火鼎盛的地方。

观其门前宽敞的石板道路，又处在古都洛阳城外，说不得当年也是一座享受过皇家供奉的名寺，只不过如今已是墙颓殿塌，荒草没膝。

“这里应该是白马寺。”白舒打量周围，隐约想起了寺院的名字。

“千年古寺如今颓落至此，着实令人唏嘘。”白舒感慨着，眸光忽然一凝：“我感觉到了铜甲尸！”

被阴墟吸走的三具铜甲尸是她亲手炼制的，一定距离下，她已经能够感受到和铜甲尸之间的联系。

楚惊蛰闻言，暗自舒了一口气，年兽夕果然和那些尸体在一起。

只是这又让他心中升起疑虑。

尸体没有时间线，对于年兽来说毫无价值。

这一切难道都是阴墟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