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十万大军无处安身

结阵持续了一整日，待到阵成，燕灵纱缓缓睁开双眸，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中带着一丝疲惫，仿佛经历了一场无形的战斗。

“请圣女责罚！”

灵女巧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声音中满是惶恐，其他两位灵女也紧随其后，低头请罪：“我等管教不严，还请圣女责罚！”

“罢了。”

燕灵纱轻轻挥了挥手，脸上没有怒色，也没有怨恨，只有深深的愧疚，她当时无法动弹，若能动，绝不会下令杀掉那些女弟子，因为她们并没有错，错的是她自己，她不配做她们的圣女。

“走吧。”她的声音轻得像是风中的叹息。

“圣女！”巧巧抬起头，眼中带着不舍与悔恨。

“走吧……”燕灵纱气息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了一般，结阵本该只消耗精神，可此刻的她，却比那日从天坠落时还要疲惫，她的心中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隐隐作痛，她扶着胸口，步履蹒跚地往回走，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陆承站在一旁，见她如此失魂落魄，不禁轻叹一声，抬步追了上去，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盟主……”燕灵纱停下脚步，声音微弱，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

“嗯。”陆承轻声回应，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燕灵纱自嘲地笑了笑，眼中满是苦涩：“殷枢执着于问天，他可曾问到了什么？他究竟有罪无罪？”

“这……我实不知。”陆承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是啊，天自有定论，我又何必问。”燕灵纱忽然无力地蹲下身子，连原本温润如玉的双唇都已干裂，她的声音低如呢喃：“我与圣子共治圣地，管理数万女弟子，却如此……不负责任，我不怪她们，真的不怪她们。”

“唉，此事你确实难辞其咎。”陆承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那我该如何弥补？”燕灵纱抬起头，眼中满是悲伤，“我修道三百余年，如今却不敢面对众弟子，一味地逃避，盟主，我早知自己有罪，可我……我不敢面对，我怕她们指责我，所以……”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胸中三气动荡不止，心绪已彻底混乱，此刻的她，随时可能走火入魔，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她连基本的真气都难以稳住，陆承站在她身旁，轻轻将手搭在她的肩上，不知该如何安慰。

其实吧，这事怪陆承，他早知道有几个心怀不轨之人，故意利用掩息阵将他们引出，结果却误伤了燕灵纱，但他并不打算解释。

“盟主，我该如何弥补这罪过？”燕灵纱转过头，眼中充满了绝望，最令她痛心的，莫过于那些她亲手带大的弟子竟想要她的命，这份罪孽，如同千斤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但她并不怪巧巧，因为她深知，自己这十年来有多么失职。

“一时鬼迷心窍罢了，谁心里没有些执念呢？”陆承轻声安慰，“昔日殷枢将自己捆绑起来，任由他人打杀，心中却迷茫不已，甚至不知自己是否有罪，而你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只要能弥补，便不算太晚。”

“那我该如何弥补？”她再次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期盼。

“那是你的事呀。”陆承刚一说完，心里也有些发虚，若不是他设计，那几个女弟子根本不敢冒头，悄悄离开也无人知晓，于是他轻咳一声，补充道：“先把胸中之气抚平，然后把话说开吧。”

“可……”

“咳咳！”陆承轻咳两声，提醒道：“你可以一个一个地谈，先向那三位贴身灵女道歉，再与她们商议，如何弥补其他弟子。”

“嗯，多谢盟主指点。”燕灵纱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无需客气，快去吧，别让那股邪火压坏了道心。”陆承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和。

“小女告退。”燕灵纱勉强恢复了些气力，缓缓站起身，转身离去。

陆承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刚才的燕灵纱距离走火入魔仅一步之遥，这事他能瞒一辈子，不然圣女的怨气可就直指自己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确实有问题，身为圣女，如此不负责任，心境也幼稚得很，可能是因为从小被祖灵钦定为圣女，百般呵护的缘故？这任性起来可真是场灾难。

“唉，先不管她了。”陆承摇了摇头，背着手朝城主府走去。

走到一半，他忽然改变了方向，从南门出城，来到了独孤鸣的营地，远远望去，只见独孤鸣正指挥着银甲玄军搭建中军大营，士兵们忙碌而有序。

“殿下！”陆承笑着抬手招呼，快步走了过去。

独孤鸣闻声回头，见是陆承，眉头微皱，但仍欠身行礼：“盟主，军中物资已从开阳取了些，粮草充足。”

“那便好。”陆承笑呵呵地点头，目光扫过那些精锐士兵，赞道：“这大玄铁军，真可谓雄兵，壮哉！”

独孤鸣有些摸不着头脑，昨日刚置完气，今日陆承竟主动前来，还夸赞起他的军队，他虽心中疑惑，但仍是谦逊道：“盟主过誉了，我大玄只精练气法门，士兵多为炼体，可比不上城中修士。”

“呵呵，大玄有祖神玄雀庇护，天生体魄无双，崇尚武道，如此精兵良将，足以横扫五域了。”陆承意味深长地说道。

“盟主慎言！”独孤鸣脸色一变，连忙摆手，“在下绝无此意。”

“绝无此意？”陆承挑了挑眉，心中暗笑，有没有这心思，他岂会不知？

此刻的陆承身处城外，天道权柄被分割，暂时无法调用，更无法读取他人心思，也就是说，独孤鸣若想杀他，只需一枪便可，但这位皇子殿下显然没有这般胆识和魄力，更不符合利益关系。

陆承此来，正是为了激他，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现今灵气消弭，殿下带着这般队伍，恐招人非议啊。”

独孤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恍然：“盟主的意思是……怕城中修士刁难，才让我等驻扎城外？”

陆承笑而不语，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原来如此，是在下误会盟主了！”独孤鸣脸上露出歉意，拱手道谢。

“待到城中修缮完毕，我定邀殿下来楼台听曲，还请殿下不要推辞。”陆承笑着说道。

“定不推辞。”独孤鸣点头

“那我就不多叨扰了。”

“不送……”

独孤鸣望着陆承的背影，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怪异，他到底是何想法？而我又该何去何从？不过总之，他绝不是善茬，不如此番脱身算了。

一阵苦愁自心底升腾。

庙堂之上，也是不尽人意，皇朝内部奸佞当道，就连亲姐姐都容不下自己了，难不成我真该让出兵权？那岂不是被一群小人卸了甲，夺了刃！

“哼，既这里也容不下我，待到开阳修缮完毕，我军整顿完成，请辞便是！”

独孤鸣堂堂七尺男儿，眼底竟然闪出了些许委屈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