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们这是玩什么呢？

从燕灵纱的口中不难听出，九州的修士对灵气的渴求已经到了何等程度。

几百年守身如玉、清心修行的东天圣女，居然主动提出以身相许？陆承忽然明白了，她之所以来得这么早，恐怕是因为自身灵气枯竭，变成了垂老的模样，一听说开阳的事，便立刻赶来调息了。

但你也不能这样吧……

“前辈说笑了，晚辈怎敢高攀。”陆承客气地回道。

“莫不是看不上我？”燕灵纱突然面露失落，但转瞬又眼前一亮，“无妨，我圣地灵女众多，一并送上，甚至圣主之位，公子也可取之。”

“您……别这样，还请自珍。”陆承有些无奈。

“哦？公子当真无此欲望？百千灵女随您挑选，我可立下门规，凡入我门之女弟子，先由公子检阅，我亦可随时恭候公子差遣，如何？”燕灵纱眼含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

陆承猛地抬头，只见燕灵纱眼中藏着一缕戏谑的笑意，言语间尽是不着调，就像个姐姐在逗弄小男孩似的，夜班相戏，抓的陆承心痒痒，天道没有七情六欲，可他有。

“呵呵。”燕灵纱突然掩嘴轻笑，“公子当真是道心坚贞，如此乱世，倒也配得此物，不亏玄机真传。今夜试探，是小女失礼了，还望公子莫怪，以天道大势为己任，切莫因小事贪了心。”

“晚辈谨记。”陆承拱手回应。

“……”

再抬头时，燕灵纱已不见踪影，她究竟是因为碍于面子才说了这些，还是真的在试探？陆承不得而知，他这个天道，如今连窥探人心的能力都没有了。

陆承擦了擦汗，心道这女人可当真是挠人。

燕灵纱走后，他又侧过身，轻声言道：“……殿下，夜半寻我，有何贵干？”

感受到真灵波动，陆承抬眸望向门槛处，只见独孤鸣正站在门外，低头致意，“仙长，我非有意藏匿，只是被人抢先了一步。”

看来今晚消停不了了，他们恐怕已经等了很久，只等自己醒来，便要出言敲打，或拉拢，或归顺？今晚怕是有的聊了。

“殿下请进。”

“谢过仙长，仙长莫要听那妖女之言，早闻东天圣地弟子屠戮凡人，以炼魂化魔，若非不敌，在下定将那妖女赶出开阳！”

“……”

哦？你也知道打不过？挺聪明啊，脑子不错。

独孤鸣这番话倒也挑不出问题，但他明显有些取巧，现如今，所有正派大宗的弟子都被遣散了，东天圣地势力庞大，可能会留下不少资质极佳的弟子，但燕灵纱本人绝无可能炼化生魂续命。

那些被遣散的弟子，说白了也算是一种历练，若九州真能度过此劫，那些坚守正道的弟子，未来必定是长老、峰主或堂主，而那些入魔的，自然会被讨伐。

你皇朝出去的修士也有入魔的，怎么不提呢？

陆承并未直接点破，而是稍作沉思，轻轻点头，“原来如此，这大灾大祸之下，连圣女都难以把持。”

“仙长！”独孤鸣突然扑通一声跪地，双膝跪得诚恳，目光凛然，“恳请仙长垂怜我北域百姓！我玄雀已发十万大军南下中州，为保开阳安定，可否用此宝树之力，救一救我北域的土地！”

“当然，当然。”

独孤鸣不是来借树的，而是来借神力救庄稼，看来北域的土地也毁了，天道秩序大乱，连杂草都无法生长，陆承点头应下，随即话锋一转，“但这需要些时日，家师曾言，天下百姓皆为天道根基，必当一视同仁。”

“谢过仙长！”

“诶！殿下何必屈尊？只是我已答应了圣女，先去救助东域，那边也是民不聊生……嗯，好吧！我择日与她说！”

独孤鸣大喜，正要再行大礼，被陆承拦下，“殿下自珍啊，复苏九州，吾辈有责，你我皆无高低贵贱，一切都是为了天下生民。”

“仙长大义！”

“呵呵。”

我当然大义，但你们在这演什么戏呢？

得制衡才行，表面上谁都答应，但实际上谁都别想轻易得逞，十万大军？唬谁呢？下马威吗？我不答应你就攻取开阳？这皇子当真是没情商，不过无所谓，这帮家伙狼子野心，让他们自己互相制衡去吧。

而陆承，只需静待本源恢复，届时煌煌天威之下，谁敢造次？

独孤鸣走后，果然，慧海和尚也来了，一番客套后，老和尚开口便是愤慨之词，“施主切莫信那孽子的胡言！以妖为尊，立妖为神的妖国，哼！若非敌他不过，老衲定将他镇杀于掌中！”

“……”

陆承心中暗笑。

玄雀皇朝供奉的护国神乃是上古冰凤玄雀，那冰凤曾以自身之血融化北域万里冰封，为人族开创立足之地，立下了不世之功，虽为妖族，却是善妖。

这老和尚不光犯了贪戒，还犯了嗔戒。

“施主，西域妖魔横行，妖族肆意残害我人族，老衲早已恨之入骨！此番是前来告辞的。”

“哦？大师要走了？”陆承稍显诧异。

“老衲誓要斩妖屠魔！这十年间……”慧海和尚几乎咬碎了牙，“那些妖族毁了千百宝刹！食我僧肉，饮我僧血！不除尽天下妖，老衲誓不为人！”

“妖族以灵气为食，若无灵气，内丹崩碎，失去神智化为原形，如此这般……”

陆承恍然大悟，大和尚都去杀妖了，小和尚都被妖怪吃了，所以才没人诵经礼佛，这倒也说得通，西域信仰气息最为浓郁，故而最容易诞生有神智的妖怪，且环境适宜，妖国便在西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不行！不能再让妖怪吃人了，也不能再让和尚去杀妖，妖族也是天道衍化的一环，若灭绝了，本源又要再碎一块。

“大师请留步，可曾听闻‘天道化佛，大兴信仰’？”

“这……自然。”

“开阳一片血海，孤魂无处可去，请大师集众僧，做法讲经，以超度亡魂。”

“……”

慧海和尚脸上分明写着一百个不愿意，他想去杀妖！想想一个平时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抡起拳头狰狞狂笑，把妖族硬生生打成肉酱，连骨头都掰碎。

好吓人啊！佛门必须整顿，这帮和尚太吓人了，不诵经的和尚还当什么和尚？干脆弃佛学武去吧！等我本源恢复，那些不念经成天想着杀妖的和尚，全都给我长头发！剃都剃不掉那种！

“大师，莫非忘了本？”

“啊！好，老衲谢过施主提醒，这本是我佛门分内之事，怎敢忘本，老衲去告知主持师兄，明日便集众僧做法，超度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