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管谁叫姐?

听到陈云言的名号,裴柚冲萧白点一点头。

转过头去,对舞姬们的表现点评。

“诸位做的很好,”裴柚背着手站在众人面前,很有一些风范,“现在吃苦是为了以后的风光!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萧白就耳听着一群身子柔弱、平日里安安静静的舞姬仿佛被激发了难以言说的能量。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听到台子下的人异口同声地喊出自己的口号,裴柚欣慰得点点头,“好,今日我们就练到这里。”

看着裴柚直接从小腿高的台子上跳下来,萧白都感觉眼皮一跳。太子殿下只说裴小姐有趣,与寻常女子不同,没说这么不同啊!

感觉现在裴小姐振臂高呼一声,这屋子里的舞姬都要跟着她造反去了。

这话在脑子里想一想还行,见裴柚走到眼前,萧白连忙收起不切实际的想象,给人领路去了。

宫中仅有那么几位主子有资格乘坐步辇,裴柚只能步行。

东宫同教坊司离的很远,萧白本以为像裴柚这样娇贵的小姐,走一会儿就要抱怨,但这位裴小姐不仅没有挑刺,反倒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对宫中景象很是好奇。

猛然想起这位裴柚小姐虽然身份尊贵,但一直流落山村十几年,估计做惯了活计,才不像京城里的小姐们一样娇弱。

只是裴柚杏眼中并没有经过磨难的沉闷,而是清透水润,两弯小梨涡温软可爱,像天上掉下来的小仙子。

尤其那瓷娃娃一样的皮肤,比起来现在就在东宫趾高气昂坐着的五公主都不差。

注意到萧白的视线,裴柚转而看向他。

东宫的侍卫就连衣着都比教坊司要好,萧白长得还算俊秀的脸在裴柚的注视下慢慢变红。

“太子殿下怎么想起邀请我用晚膳?”

听到裴柚的问题,萧白拱手回应,“殿下回宫后处理完公务,说从外面带回来一支上好的野人参煲汤,想起您来,让属下来请。”

听起来很不错,裴柚抿唇笑笑,“谢谢你们哦。”

太子殿下人真好,之前觉得他笑的难看实在是不应该。裴柚暗自唾弃一下自己,高高兴兴得就跟着往东宫走。

萧白被人盯着会脸红,撒个小谎却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太子东宫自然不同凡响,三进宫门规格严谨,红墙青瓦庄严非常,却又不乏亭台楼榭。

东宫有着典型的京城园林之景,布局严谨内敛,围墙厚重、线条平实质朴。

同张叔书中所说的一模一样。裴柚有种猜想被证实的兴奋,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裴小姐这边请。”萧白将人引进后园。

太子年纪尚轻,并无姬妾,后院空空如也。再加之有陈云言在一起用膳,邀请裴柚并不出格。

后园里红柱墨瓦的亭子旁站着数位垂首躬身的侍女太监,亭上由瘦金体勾勒出苍劲有力的“修雅亭”三个大字。

亭身轻纱围绕,让人看不清亭内情况。

“裴小姐亭内请。”

裴柚在村里也常跟大家找个风景不错的地方吃饭聊天,但是来了京城还是第一次,内心忽然就有了点怯意。

成允释见人走进来,笑起来露出两颗尖牙,“裴姐姐!”

裴柚醒了醒神,对成允释抿唇笑笑,环顾四周却只有端着酒盘子静立的侍女,不见陈云言的影子。

“殿下,我二哥呢?”裴柚想着,就也问了出来。

摆摆手阻止身后要提醒裴柚的人,“陈爱卿还有些事务在身。”

说着就一脸可怜,“难道裴姐姐来赴宴,只是因着陈爱卿的面子?”

裴柚觉得太子殿下误会了,其实单就他的名号来说,自己就不大敢拒绝。

成允殷动不动就要人脑袋的形象,在裴柚脑子里根深蒂固,虽然成允释看起来并不像这样……

下意识缩一缩脖子,裴柚斟酌着话术,“可能还因为,那只野山参?”

成允释噗嗤一声笑出来,她那眼底的疑惑实在好玩,“裴姐姐是在问孤吗?”不过特意支开陈云言,倒也不是为了这些蠢问题。

“裴姐姐的惊鸿舞是从何习得的?”成允释将温茶递到裴柚面前,装若无意得问道。

裴柚还是不大习惯“惊鸿舞”这样高雅的称呼,但也能反应的过来,“在村里学的。”

成允释笑得良善,“想来必是隐世高人才会这样的舞。”

裴柚听不出他话里的试探,只是下意识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将这一抹怪异之感拂去,裴柚忙摆摆手,觉得有些好笑。

“村民们都会,大家跳着玩而已。”

这话是真的,王姨将这舞改了改教大家跳,不为别的,强身健体而已。倒是裴柚能将原版的舞跳的像点模样,改编的跳的面目全非。

想到这,裴柚有点小落魄得垂下脑袋,“我算村里跳的很差的。”

成允释嘴角抽搐两下,她算跳的最差的,那教坊司那群自认为绝无仅有、天赋异禀的算什么?那群从小练起、争奇斗艳的世家小姐又算什么?

看到裴柚这般自卑模样,成允释曾经觉得与皇姑奶奶相像的影子都隐隐绰绰消失了。

恐怕只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那小山村自己编出来的舞蹈,阴差阳错与惊鸿舞对上了吧。

一局失利,成允释还是不大想放弃,于是撑起下巴来看裴柚,“孤听说九哥在宫宴上与裴姐姐同乘,孤一直想同九哥亲近,想知道裴姐姐是怎么做到的呢?”

裴柚默默感叹这顿饭真不是这么好吃的,还要回答一堆问题,只是吃人嘴软,还是要回答。

“额,可能因为你也有步辇?”裴柚眨巴眨巴眼睛,但是又觉得有点敷衍,于是补充,“不如你试试下一次在他坐步辇的时候步行?”

成允释脸上笑容一僵,怎么感觉她什么都回答了,又什么都没说。

再说,成允殷那疯子要真遇到这样的情况,不拉开帘子对他冷嘲热讽就不错了。毕竟他可从来不把兄亲弟恭放在眼里。

“裴姐姐莫不是不想告诉孤?”

裴柚还没有回答,就听到有一张扬女声传来。

“成允释,你管谁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