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谢丞相心疼死了

东阳街的热闹平和被这场闹剧打破,凶神恶煞的侍卫冲出了街道,追赶着人群中那一抹白影。

百姓们吓得纷纷避让,云筝游曳于人群之中,仿佛生怕他们跟不上一样,还刻意放缓了速度。

在闹了整条街之后,她终于看见了闻声赶来的京兆尹巡捕,薄纱下勾起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不料一支利箭朝她射来,云筝虽躲了一下,那箭矢还是擦着手臂而过,留下了一道血痕。

她扭头恼恨地盯着慕容怀,忍着痛冲入巷中。

慕容怀怒火攻心,带着人紧追而上,四下却看不到云筝的身影,倒是险些与一辆马车撞上。

慕容怀吩咐手下拦住了马车,命令道:“给我搜!”

结果冲在最前面的侍卫被那“马夫”一脚踹了下去,借着昏暗的月色,慕容怀才看清了那马车上的木牌,分明写着“丞相”二字。

慕容怀脸色一变。

是谢沉?

“发生何事了?”

温润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也证实了慕容怀的猜测,他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赶车的宁寒脸色冰冷,毫不客气道:“回丞相,出现了几条拦路犬,属下这就解决。”

慕容怀面目扭曲,恨不得砍死这个不知死活的侍卫。

他忍着怒火,向着马车作揖:“谢丞相,在下西南王府世子慕容怀,追赶一名刺客至此,无意冒犯丞相。”

谢沉没有出面,语调漫不经心:“原来是慕容世子,你追你的刺客,拦我的马车作甚?莫不是怀疑刺客在我车上?”

废话!

他追着云筝而来,云筝不见了,谢沉又恰好出现,哪有这么巧的事?

慕容怀现在都怀疑,那刺客该不会就是谢沉派的,为的就是报那晚刺杀之仇吧?

“谢丞相勿怪,那刺客穷凶极恶,手段残忍,我也是怕她伤了丞相性命。”

“多谢慕容世子关心,不过我车上并无刺客,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慕容世子还不如赶紧带人去追,或许还能将那恶贼擒拿归案。”

慕容怀假装听不懂他的拒绝:“为了丞相安危,还请丞相允我搜查一下马车。”

且不说他与那刺客有仇,若是他能在马车上搜出刺客,不管那人是不是谢沉派来的,都跟谢沉脱不了干系。

慕容怀就可以借题发挥,就算不能拉谢沉下马,让他掉一层皮也好。

马车内静悄悄的,就在慕容怀以为谢沉准备装傻时,里面的人开口了。

“慕容世子是不是觉得我这个瞎子好欺负?”

他声调平平,没有丝毫起伏,却裹着刺骨的寒冰,冻得人背脊发寒。

慕容怀脸色一白,理智告诉他不能再得罪谢沉,但是新仇旧恨,又让他不甘心就此退让?

“慕容世子要搜便搜吧。”谢沉声线微凉,“早点搜完,我也正好赶在宫门落钥之前进宫面圣。”

面圣做什么?

自然是告状!

想通了这一层,慕容怀彻底怂了。

他咬紧牙关,不甘心地后退一步,忍着屈辱向谢沉作揖。

“谢丞相何必如此较真?我也只是担心谢丞相安危罢了。既然丞相无事,慕容怀便先行告退。”

适逢手下来报,京兆尹的巡捕围了翠微楼,而且还接了不少女子的报案,裴照的那些幕僚全都被抓了,整个翠微楼已经乱成了一团。

慕容怀拳头都快捏碎了,顿时也顾不上谢沉,匆匆赶回去收拾残局。

外头的脚步渐远,而马车内,谢沉借着夜明珠的光,觑着一旁的云筝。

“人已经走了,五小姐可以把匕首移开了吗?”

云筝深深盯着他,还是收回了匕首,退到了一旁。

“多谢丞相了。”

谢沉轻轻擦了擦被她触碰过的脖颈,只觉得那一块跟被火烧了一般,烫得厉害。

“我又救了五小姐一次。”谢沉又不着调了,“这一次,五小姐还是打算用一句谢谢蒙混过关吗?”

云筝立马警惕,“你待如何?”

“五小姐紧张什么?反正又不会让五小姐以身相许。”

云筝呵了一声,“谁知道呢?”

“五小姐不是说了吗?我这个人虽然身体有疾,斤斤计较,心毒嘴贱……但好在有一副好皮囊,定然不愁娶妻。若五小姐生得奇丑无比,满脸麻子,我岂不是亏了?”

云筝被气笑了,“谢丞相脸皮之厚,着实令人望尘莫及。”

“多谢夸奖。”

云筝吵不过他,“谢丞相且说吧,你要我怎么报恩?”

他确实帮了她,若非谢沉,只怕她还没那么容易从慕容怀手里逃脱。

云筝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只要谢沉别太过分,她都可以答应。

“把衣服脱了。”

云筝抬起杀气腾腾的眼,刚刚酝酿出来的那点感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找死?”

谢沉无辜地眨了眨眼,“五小姐是不是误会了?我只是想为五小姐上药,毕竟我这马车内的毯子挺贵的,若是五小姐的血滴在了上面,我可要心疼死。”

“……”

云筝瞥了一眼自己流血不止的手臂,仍然心有警惕。

“不劳谢丞相了,慕容怀已经走了,我也该走了。”

“五小姐若是不怕死,尽管出去就是。”

他似乎真的不在乎云筝的死活,并未多加劝诫,反而让宁寒停下了马车。

云筝却犹豫了。

若是慕容怀去而复返,或者派人在暗中盯梢,她未必能逃得出去。

也罢,她已经欠谢沉一个人情了,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反正谢沉又看不见。

她摘了帷帽,直接解了上衣,衣领滑落,露出了里面浅青色的莲花肚兜。未曾见光的肌肤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更显雪润,白得生光。女儿幽香也在马车内蔓延开来,无孔不入地将谢沉包围。

昏暗之中,谢沉表情僵硬,仿佛没料到她脱得如此干脆,攥着药瓶的手不由得收紧,隐约间响起了一道碎裂的声音。

“麻烦谢丞相了。”

云筝侧过身,将手臂上的伤对着谢沉。

“不麻烦。”

谢沉声线低沉,若是细听,不难听出一丝局促与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