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场泼天富贵

且说陈玄接替了师父看护金殿,早晚有山中修士前来上香,偶有山中凡人前来祈求风调雨顺,请真武祖师保佑今年有个好收成。

陈玄日常依旧是画符,炼精化气,顺带寻找炼化六根第四的契机。

除此之外,每日早晚负责开关金殿大门,照看真武祖师神像,以及那盏从金殿建成开始就从未熄灭的长明灯。

太玄真人去了南岩躲清静,日常讲经说道,也在那边,陈玄若有修道疑惑,也须得缩地前往南岩听讲,真人更不来天柱峰金殿后面的古树盘坐。

尹喜自去了丹水边结茅,他早已炼精炼气炼神悉数圆满,只差结丹便能证得地仙,每日除了清修,早晚各来山上太和殿扫地,闲时也到天柱峰与陈玄彼此砥砺修行,修道修心。

日子悄然而过。

山下依旧战乱不断,进山躲避战乱的凡人增多,有的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也并非是愿意在山中修行之辈,就在山下三五成群,聚集起来开垦农田,修建房屋,逐渐形成了村落。

这一日陈玄于金顶看护金殿,天色渐晚之时,忽而见得几个鬼鬼祟祟的山下凡人徘徊在金殿四周,不愿离去。

陈玄见天色已晚,只好对他们稽首道:“诸位施主,今日天色已晚,金殿便要关门了,若要进香祈福,还请明日再来。”

这几个山下凡人分明与其他来烧香请愿的凡人无异,看上去却一个个像是心里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其中一位精壮汉子,虎背熊腰,自称是楚国退伍士卒,问了些陈玄这金殿的来历。

陈玄只说是真武祖师下凡显灵,山下国王派人来修建供奉的。

又有一位贼眉鼠眼的矮小男子,压低声音问道:“道长,不知这真武祖师法力如何?灵也不灵?若是凡人在凡间作奸犯科,他老人家管还是不管?”

陈玄笑道:“真武祖师乃是荡魔天尊,若有方圆百里有妖魔作祟,兴许会管上一管,凡人之事自有凡间衙门管理,天上神仙自是不会插手凡间事务。”

又有一位儒生模样的男子抚须眯眼说道:“如此,这真武祖师也不算灵验,山下战乱不断,生灵涂炭,他却高居神位,享受香火供奉,又有凡间帝王差遣工匠为其建造金殿,想来那天上宫殿更是奢华。”

陈玄稽首道:“施主慎言,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灵不灵验,非是贫道说了算,所谓心诚则灵也。”

儒生男子继续诡辩道:“那我若是以一钱进香,许下千两黄金之愿,诚心正意磕头烧香,却不灵验,不知是道长将千两黄金补给我,还是真武祖师将千两黄金补给我?”

陈玄还好修心有成,又破除五毒心,耳听怒不怒不听。

否则换了炼化耳听怒之前的他闻听此言,高低要消耗功德骂上一句我补你娘的卵……

把真武祖师当财神爷拜不说,这是直接把烧香请愿当成是天上掉黄金了。

陈玄依旧耐心说道:“所谓钱财,虽为身外之物,却不能向外求之,施主不求己身,反求于外,不亦谬乎?”

“况且若是烧香请愿拜仙拜佛可得富贵,这山门不知有多少凡间之人熙熙攘攘争先恐后而至,又岂能轮得到施主来此进香磕头?”

儒生闻言急赤白脸,嚷叫道:“既不能保我富贵,那便是不灵验!”

矮小男子附和道:“不灵验!不灵验!”

精壮士卒止住两人吵嚷,与陈玄拜别道:“我们明日再来进香,多有叨扰道长了。”

旋即三人一并下山去。

陈玄将金殿大门锁好,回身看了一眼金殿顶上黄金,笑着摇了摇头,也下山去。

却说那三人下山之后,并未离开,而是静待子时,山上灯火熄灭,修士悉数入睡,蒙了面门,背着包袱,手持斧凿沿着天柱峰上山。

身形消瘦的儒生手脚发抖,扯住前面的精壮士卒道:“当真要行此事?”

矮小男子嗤笑道:“白日与那道长叫嚷,不是你叫的最凶?什么天上神仙,灵不灵验的,能保我们兄弟富贵一生,不愁吃喝的,只有黄金!”

精壮士卒冷冷地看向儒生:“你若害怕,可自行离开。”

三人其实都并非良民,一个是逃兵,一个是扒手,还有一个是身无半点学问,识得几个字便装作儒生的江湖骗子。

他们沿路游手好闲,狼狈为奸,也赚得几个抢来偷来骗来的钱财。

今见这一座金殿顶上黄金足足有数千两,若是能敲下几块带走,足够三人一辈子吃喝不愁,说不得还能买几个下人,修一座府邸,或是去山下最好的青楼里吃吃花酒,叫两个颇有姿色的小娘子作陪……

白日问那看护金殿的道人,这殿中供奉真武祖师灵也不灵,乃是害怕天上神灵降罪,教他们几个偷了殿上黄金的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三人一路小心翼翼,蹑手蹑脚来到天柱峰上。

但见那金殿大门紧闭,顶上黄金借着稀薄的月光,仍然闪闪发亮,不断滋长心中贪念,想要将其据为己有。

精壮士卒拿出斧凿,吩咐两人在此等候,他一会儿便要借着身形矫健,爬到金殿顶上,以斧凿将那顶上黄金敲下来几块。

嗖——

忽然间一道黑影落地。

“谁!”

精壮士卒立即警惕,一旁的儒生和矮小男子更是浑身紧绷,拿出随身斧凿对着那道黑影。

莫非他们被人发现了?

那道黑影也蒙着面门,穿一身黑衣,高举双手道:“自己人,自己人!”

精壮士卒打量他一身装束,压低声音问道:“朋友莫非也是来求富贵的?”

那蒙面黑衣人说道:“是也是也,这上面的黄金乃是鎏金,你们用刀斧凿下来的不过是精铜,只有表面一层金子,我自有办法取走这顶上所有黄金,不须刀砍斧凿,恐惊扰了宫观中之人。”

三人心想,这深更半夜的,用刀斧凿下顶上鎏金,必然会发出声响,若是惊醒了道观之中的修士,或是惹来了那位白天看守道观的道长,敲锣打鼓将他们三个抓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这位同道中人既然有办法取下所有黄金,只消在天亮之前将黄金尽数藏起,日后徐徐运出山去,比他们冒险凿下的黄金更多。

这泼天的富贵,谁能不动心?

精壮士卒压低声音问那黑衣人:“不知这位高人,有何办法取下顶上所有黄金?且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