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劫修

酉时初。

残阳如血。

王蝉从小黑河集市出来,奔行如飞,保持这种脚程,且路上没有耽搁的话,大约酉时中能抵达莲花山。

实际上,到了酉时赶路,还是有点危险的。

因为那些鬼物和妖兽见到夕阳,就跟人类修士见到朝阳一样,赶早的都已经开始出来猎食了,或许它们也明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的道理吧。

沿河奔行,河水滔滔,山林间起了雾,凄冷的晚霞映照过来,王蝉看着地上的孤单倒影,倒是觉得自己像一头从北方来的狼。

“啊!”

突然,一道女子的惨叫声响起。

王蝉立马停下脚步,前方七八丈的地方,是一棵宛若伞盖的大树,大树下面,一个女修被人用羞辱的姿势绑在树上,不着寸缕。

女修偏瘦,发育不太好。

同时,一个炼气中期的光头男修和一个炼气初期的猥琐男修围着她,似是想要行那禽兽之事。

看那样子,应该是光头男先上,他嘴巴咬着白色的精致储物袋,正在动手动脚。

一旁的猥琐男子则是在摩拳擦掌地奸笑等待,不过他的目光四处张望,想来正负责放哨。

见到王蝉的到来,猥琐男子正要发声提醒,那光头男却是察觉到什么,豁然转过了身,一只手按在腰间储物袋上,另一只手则拿下了嘴上的储物袋,满脸的淫荡瞬间化作凶残,一双铜铃大眼,冷冷地盯着王蝉。

王蝉迎上他的目光,古井无波,面无表情,他没有后退,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双手自然垂落,左右袖中,各有一根银针化作黑色。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傍晚的风从河那边吹来,有点凉。

半晌。

光头男咧嘴一笑,从那白色的精致储物袋中扒拉一阵,掏出十枚法钱,直接扔到了王蝉身前一丈之地,粗声粗气道:“见者有份,一点心意,莫要嫌少。”

王蝉目不斜视,仍旧紧紧地盯着对方,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光头男被王蝉那直勾勾地目光看得又气又怒,脸色一阵阴晴不定后,一把扯断树上的绳子,直把那没有反抗之力的女修扛在肩上,跟一旁的猥琐男修说了句什么。

接着两人小心翼翼地朝着左边的山林倒退十来丈,见到王蝉没有阻止,这才转身狂奔离去。

王蝉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足足过了十多息的时间,他才轻轻叹了口气,继续朝前狂奔,至于地上的法钱,看都没看一眼。

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遇到劫修,说不紧张是假的,不过还好,稳住了。

至于英雄救美,那还是算了。

弱则独善其身,打击劫修是巡卫应该干的事情,他这样的荒野小散修可不会冒险多管闲事。

至于地上的十枚法钱,差不多能购买十瓶【培元灵液】,也是不少,但这钱他若是拿了,和那两个家伙又有什么区别?

最关键的是,程夫人的阴影一直藏在心里,鬼知道那法钱上面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骚骚的也就罢了,万一有毒呢?

典籍上记载,这些劫修,什么鬼手段都有,防不胜防。

一盏茶后。

原本离去的光头和猥琐修士又折返回来,两人见到地上散落的十枚法钱,面面相觑。

光头男修单手掐诀,便见到地上那些白色法钱之上,倏地浮现根根灰白色的丝线,丝线炸裂,便化作一缕缕毒烟。

光头男修取出玉瓶,把那些毒烟收集起来,这才手一招,把那些法钱纳入手中。

“大哥,刚刚为什么不出手,对方不过炼气初期,估计法力都没有练到三十道,咱们联手必杀他。”猥琐男修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那人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破绽,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他太稳了。”光头男修掂了掂手中的法钱,语重心长道:

“干咱们这没本钱的买卖,招子一定要亮,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能出手,否则很容易踢到铁板……等再干几票,咱们也找机会寻个洞府住上吧,以后当良修。”

……

一路小心谨慎,很快距离莲花山只剩十多里脚程,王蝉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该有的警惕,却是没有落下。

比如胸口的中品金刚符、下品护身符,比如左右袖中藏着的银针,比如脚底的下品小地行符。

“从北方黑水城那边南迁而来的修士逐渐多了些,这荒野怕是会越来越乱了。”

王蝉奔行间,脸色逐渐凝重。

他走的这条路,看着偏远,但在修仙界,也算是一条乡道了,毕竟莲花山那个方向的修士,基本上都走这条路去小黑河集市。

一般情况下,本地劫修绝不会在这种地方做买卖。

“希望一个月后,曲道友真能弄到去白山城定居修行的机会吧。”

王蝉忍不住自言自语。

青竹山那边,王蝉和宁景明倒也没有一口否决,并表示若那曲莲真能拿来入城修行的资格,到时候再好好详谈一番。

曲莲没有强求,并顺水推舟,约定一月后,三人再相聚。

想来也是给彼此一个缓冲和准备的时间。

他这边正想得入神,前方的山涧路口,忽地有一群人影印入眼帘,王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定睛望去,却是一群穿着白色制式软甲的巡卫,又轻吐了一口气。

估计是临检吧。

只是那为首之人是炼气后期,而且看起来有些眼熟,想了下,原来是美人痣的那位姓白的道侣,貌似很有风度,此次换上巡卫装,差点没认出来。

那边路口,见到王蝉疾行过来,值守的五个巡卫纷纷侧目,其中一个炼气中期的三角眼男巡卫主动跨出,迎上去,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人按住了肩膀。

“白头儿……”

“我来。”

三角眼立马止步。

“来人可是王医师?”姓白的竟是记忆不错,远远地便跟王蝉拱手抱拳。

“正是王某,白道友可是在此执行公务?”王蝉连忙客气地回礼道。

“临检。”白道友善意地笑道:“怕是要耽误王道友十来息的时间。”

“王某自是配合。”王蝉连忙撤了法力护罩。

白道友也是取出一面中品铜镜,对着王蝉上上下下地照了一下,看其漫不经心地模样,估计也是走个流程。

王蝉对这一款铜镜很眼熟,上次那个国字脸也用过,叫做【小照邪镜】,不知道是不是巡卫那边的制式法器。

不过三五息的时间,白道友收了铜镜,让开了路,笑着关心道:“最近荒野有些乱,尤其是晚上,王道友还是早些回家,晚上莫要出门。”

“多谢白道友提醒。”王蝉报以微笑,又朝其他几位巡卫拱了拱手,便急步走入山口,很快消失在山角的那边。

直至王蝉远去,其中一个女巡卫忍不住地道:“田头儿不是让我们封路……”

才说到一半,女巡卫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关于此人的事情该怎么跟梅儿说,你们应该清楚吧。”白道友双手倒背,忽地面无表情地说着。

“什么人?白头儿,刚刚有人过来吗?”三角眼男巡卫立马一脸迷茫的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