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改）：立花难熬的一天

最近不知怎的，雨下不停连绵不断，让这座城市里的人们的心情都变得异常低落。

早晨，立花惠在玄关处多花了三分钟调整鞋带。

“今天有体育课吗？”看到这一幕，母亲递来便当盒时疑惑地问。

立花摇摇头，把便当塞进书包最外层。

深蓝色书包内侧口袋里，奈良的玻璃小鹿隔着布料传来微凉的触感。

今天的立花少见的卡着点来学校，可能是因为绕远路的缘故，鞋柜前的人群已经散去。

立花蹲下来开锁时，一缕茶色头发从余光中掠过。

伊藤的声音隔着几排鞋柜传来：“所以你真的答应九条了？”

声音中质问，不解，生气的意味很重。

金属锁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立花的手指僵住了。

“只是暂时的，虚假的。”

早川悠人的声音像隔着厚厚的毛玻璃，“她说隔壁学校的不良总是缠着她……”

“假扮男友？真老套。”伊藤的笑声像指甲刮过黑板，“不过九条确实可爱，你不会想着假戏真做也不错？”

立花猛地关上鞋柜门。

巨响在空荡的走廊回荡，谈话声戛然而止。

她头也不回地冲向楼梯间，差点撞上正在打扫的值日生。

另一边的早川和伊藤的聊天还没有结束，“怎么会……”

而面对早川那模棱两可的回答，伊藤眼眸一低最后叹了一口气，没把生气的怒火发泄出来。

……

今天的班上安排了家政课，身为家政部的核心成员，立花先一步到来了家政部所用的教室。

她机械地开始准备课堂用的材料，面粉在过筛时扬起细小的烟尘。

当早川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时，立花正把第三勺盐误当成糖倒进面糊。

“立花。”

盐粒在阳光下像微型钻石般闪烁，立花盯着那堆晶莹的颗粒，心情复杂。

“什么事？”

她没有回头，继续搅拌那碗注定过咸的面糊。

“今天早上你听到我和诗织的谈话了吧。”

“嗯。”

“你不问问我具体细节吗？”

“为什么要问？”立花微笑，“那是你的事。”

——不对劲。

平时的立花惠会温柔地倾听，会适时给出建议，会在他困扰的时候递上一块刚烤好的饼干。

但现在的她，礼貌得像个陌生人。

早川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操作台：“我以为你会……”

“会什么？”

说话的瞬间，立花靠近他抬起头盯着早川的眼睛。

虽然出言打断了他，声音依然轻柔，但语速快了几分，“会像以前一样，听你抱怨，给你建议，然后笑着说‘早川君真是受欢迎呢’？”

早川愣住了。

立花垂下眼睛，以很小的幅度摇了摇头：“伊藤同学也好，今天的后辈也罢，反正她们都是那么耀眼的女生。”

她再次抬起头，一双眸子里的委屈像潮水般涌出，像是要把眼前的男生给淹没。

“你选择谁，和她们有怎么样的关系，跟我都没有太大关系。”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刺进早川的胸口。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立花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错什么，睫毛颤了颤，：“对不起……但是……”

早川睁大眼睛，睫毛在阳光下几乎透明，他张嘴想说什么，上课铃却抢先撕裂了空气。

班上的同学渐渐地涌入了教室，立花借着这一刻躲在了人群中。

早川想要伸手去抓住立花，对方却不给机会。

恐惧与不安。

早川有种预感，如果在这时不能够抓住她的手，某种对他很珍贵的东西就要从他的指尖溜走了。

午休时分，立花原本抱着便当走向图书馆的方向吃饭。

但是看到在中庭的亭子里，九条正把便当里的章鱼香肠喂到早川嘴边后，独自走回了教室。

“前辈，啊～”

“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事先没有打招呼啊。”早川的脸上有些不情愿。

“租借男友可得做戏做全套哦。”

可惜这些对话立花并不能听到。

立花加快脚步，却看见九条突然凑近早川耳边说了什么，他笑着摇头，轻轻推开她的肩膀。

这个动作像钝器击中立花的胸口。

原来他会拒绝。原来他懂得划清界限。

只是对她，好像永远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暧昧距离。

算了，脑子已经乱成一团浆糊了。

立花打开便当，发现母亲今早放了她最讨厌的梅干。

紫红色的果实裂开一道口子，像在嘲笑什么。

她机械地咀嚼着米饭，视线无法控制地飘向窗外。

“母亲真是的……明明说了不爱吃……”

……

放学后的家政部弥漫着巧克力熔岩蛋糕的香气。

立花把模具放进烤箱，转身时发现一年级的部员们聚在角落窃窃私语。

“真的假的？早川前辈和那个一年级……”

“九条千樱啦，就是游泳部那个胸很大的……”

“可是他和立花前辈不是……”

议论声在立花走近时戛然而止。

她假装没听见，把裱花袋递给那部员：“奶油要呈螺旋状挤上去，像这样。”

示范动作时，她不小心挤破了裱花袋。

雪白的奶油喷溅在袖口，部员们交换着眼色，谁都不敢说话。

“抱歉，我出去一下。”立花摘掉围裙，洗手时用力搓揉那块污渍，因为太过用力，皮肤泛起不自然的红色。

走廊尽头的女厕所有扇打不开的窗户。

立花把额头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呼吸在表面凝成白雾。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母亲询问是否要留晚餐的消息。

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击打在窗户上汇聚成水流滑下。

若有人从外面看，衬得像是立花的脸上有着数不清的泪痕。

立花把手机塞回口袋，玻璃小鹿隔着布料抵在肋骨处，冰凉得像十二月的雪。

……

回家的路上，她经过一台自动贩卖机，有维修人员穿着雨衣冒着雨在维修着。

说起来，和早川君的第一次见面，不对，应该是第一次正式的来往，就是和自动贩卖机有关呢。

他当时利用贩卖机的故障赚了一些钱，或许应该借着这个把柄去警察局举报他呢？

谁让他当小偷。

想到这，立花有意无意地捂住了胸口的校服。

这个不体贴的男生，好像不止偷走了贩卖机中的咖啡啊。

立花的嘴角扬起的笑容有些自嘲的意味。

转角处的药妆店正在打折。

立花站在创可贴货架前，手指悬在小动物图案的包装袋上方。

最终她拿了最普通的肤色款，结账时却发现零钱不够。

“要退掉吗？”收银员问。

立花摇摇头，从钱包深处摸出一直没用的优惠券。

走出店门时，她发现创可贴包装袋上印着小小的有效期，原来……已经过期两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