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村里的道路上空无一人,只有村尾山坳处有着通明的灯火。
那里坐满了人,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已经齐聚一堂,默默等待着三年一次的契合仪式。
而在中心位置,则是站着数十个,年纪大约在十六到二十五岁的年轻男女。
感受着村子里长辈们的殷殷期盼,他们各自也都在摩拳擦掌。
在场很多人都还不是进化者,但都可以通过这一次的契合仪式走个捷径。
而已经成为进化者的人,则是可以大幅度提升自身能力!
毕竟在这个世界想要安稳,要么有能够击退灰烬生物的实力,要么有足够定居中心城市且保证生活的金钱,而其他都是虚假的!
前方用棚子搭建的高台上,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干瘦老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台子中间。
而周围都是一些差不多岁数的人坐着。
一旁身材肥硕的中年悍妇提醒道:“村长到点了,可以吹响圣角,唤醒启明之主降下恩赐。”
作为村子里分管公共资源的她,权利很大,说话也很有分量。
“再等等吧,好像还有几个人没来……”
另一边身材壮硕,穿着灰色皮衣的老者焦急道。
他的小侄儿胡特外出寻找‘白源果’却至今未回。
眼见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他也有些坐不住了。
“那再等五分钟,如果还不来,就不管了!”
村长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便半眯着眼睛假寐起来。
既然身为副村长的胡德利开口了,他也顺便卖个面子。
可如果五分钟后人还不来,那就没办法了……
别人怎么样他管不着,反正就是不能耽误他在台下的孙子接受仪式!
“呼呼……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一个身穿破旧棉服的少女从人群中跑了出来。
当看到仪式还没开始,她心底涌起一股庆幸,接着一声不吭的站到角落。
看到少女来到,在场其余接受仪式的少男少女皆是交头接耳,低声说着什么。
不知为何。
少女虽是村子里的人,却似乎与其他人的关系并不好,站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但即便这样,也有不少男生会偷偷瞄上两眼。
毕竟樊娅妏性格虽然孤僻,可长得确实没话说。
处在青春期的他们,私底下可都没少意淫口嗨……
“娅妏,你有看见我们家阿特吗?”
边上,一位中年妇人站出来询问。
她黢黑的脸上满是焦急,言语中甚至带着些许的质问。
“阿特……牛大婶,我是一个人出去的,可没见过你们家胡特!”樊娅妏若无其事的摇摇头。
“怎么可能,阿鹏都说看见阿特跟着你走了,你哪能没看见呢!”
牛大婶瞪大眼睛,厉声逼问道:“是不是他在路上遇见什么危险了?说,快说!”
在灰烬时代,想养大一个小孩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要是出了什么变故,那对她的打击可是太大了。
“唉,你别扯我衣服,我都说没看见了,你怎么还来问我!”
樊娅妏倒退几步,接连躲闪。
“没娘养的糟丫头,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居然还敢说谎!”
怒火中烧的牛大婶不依不饶,穷追不舍。
她发挥常年在村子里好勇斗狠的本事,将心中戾气,一股脑撒在少女身上。
而周围人大多都是看热闹的态度,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说上两句。
有个别人看不下去想出来劝架,却都被牛大婶的丈夫给瞪了回去。
他们夫妻二人都是E级进化者,在村子里都算是厉害的,更别说还有个副村长的大哥了。
一般人根本不会去招惹他们一家,甚至平时见了都会尽量躲着点。
“别动……你们儿子丢了关我什么事,为什么总要找我的麻烦!”
似乎被戳到心中痛楚,樊娅妏语气悲呛地回应。
眼见众人冷漠旁观,以及牛大婶的污言秽语及其丈夫的怒视,她似乎也没了动手的力气,任凭别人欺凌……
毕竟要是予以还击,迎接她的会是更严重的后果。
“行了,这大晚上的闹什么!”
这时,人群中窜出一个人,奋力将二人拉开。
这个人正是原本在村头哨塔的看守人。
到了换班时间的他,便想着来这里瞧瞧。
眼见这乖巧懂事的丫头被欺负,刚拿了好处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劝架。
牛大婶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夏明桥,你要多管闲事是吧?”
其丈夫胡德益见状,立刻出来怒骂。
“老胡,这都是误会,妏丫头一下午跟她的男朋友在村外私会,哪会见过你的儿子啊!”夏明桥无奈道。
“男朋友?”
其余人听到这个消息,皆是齐齐一愣。
这樊娅妏平时看起来冰清玉洁,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怎么会有男朋友?
特别是一些同龄或二十多岁的未婚青年,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心跳都慢了一拍……
“对啊,我见过,高高瘦瘦的,长得还不赖,像是城里来的,出手可阔绰了!”
医务室的王姓大婶也站出来帮腔。
她倒不是真想帮樊娅妏说话。
只是看在今天拿了八千块的份上,又看不惯胡德益一家人平日里嚣张跋扈,所以才会忍不住说上两句。
“你们……你们拿了她什么好处,居然都睁眼说瞎话!”
牛大婶面红耳赤,撸起袖子就想大吵。
但同为妇女的王姓大婶也不是吃素的,火气来了,也想上前对骂。
周围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都纷纷起哄拱火。
“都给老子闭嘴!”
这时,台上的村长终于无法淡定了。
他拿着拐杖敲击地板,发出沉闷的哐哐声。
这些人平时吵闹也就算了,可在这种关键时候居然也这般不懂规矩。
他们死活与自己无关,可要是惊扰了启明之主,耽误了契合仪式,那问题就大了!
“村长啊,你可一定要为我儿子做主啊!”
牛大婶立刻痛哭流涕的跑到村长台下,猛猛磕头。
“村长,天都这么黑了,我侄儿如果没出事一定早回来了,可是现在……”
副村长胡德利也在旁哀伤道。
老村长冷冷瞥了他一眼。
知道此事若不给胡家个交代,怕是接下来的仪式也举行不下去了。
沉默半晌后,他对着台下被弄得狼狈不堪的樊娅妏问道:
“妏丫头,你老实交代,到底有没有见过胡特?”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台下少女,似乎对方脸上任何的变化,都无法瞒过他那双如鹰阜般锐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