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黄你给我拆墙!

月光被云层遮住大半,柴房里的干草堆泛着灰扑扑的光。。

林悦摸黑坐了半夜,直到第一声鸡鸣划破天际时,门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哐当“一声,木碗砸在门板上。

林悦眯起眼,看见门缝外伸进来一只涂着丹蔻的手,指尖捏着块发黑的面饼:“低等雌兽也配吃新鲜肉?

火嬷说了,这是给流浪兽留的残食,便宜你了。“

那手晃了晃,面饼“啪“地掉在她脚边,混着草屑和泥点。

林悦盯着面饼上的霉斑,喉间泛起酸意——前世她在孤儿院时,最恨别人把馊掉的饭食推给她,没想到穿越到兽世,这滋味又尝了一遍。

“听说蓝小姐的银簪碎了三支。“另一个女声响起,带着幸灾乐祸的尖刺,“要我说,就该把你捆去祭神树,省得再祸害人。“

林悦弯腰捡起面饼,指腹擦过发霉的边缘。

她能感觉到门外两个雌性正贴着门缝看她,像看一只被踩进泥里的甲虫。

“谢了。“她突然笑出声,把面饼举到眼前,“这霉味比蓝小姐的沉香味可好多了——毕竟沉香味引狼,霉味...引的是你们这种苍蝇。“

门外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跑远。

林悦把面饼掰成两半,一半喂给蹲在脚边的大黄虚影,另一半塞进嘴里。

霉味在舌尖炸开时,她咬得咯咯响——她偏要活着,偏要把这些恶心人的东西嚼碎了咽下去。

接下来三日,羞辱像潮水般涌来。

火嬷派来的老妇会在正午掀开草帘,把掺着砂砾的粥泼在她脚边;蓝翎带来的雌性们则变着法儿骂,从“适配度垃圾“骂到“克死亲族“,最后甚至往她兽裙上扔带刺的荆棘。

林悦始终垂着眼,任荆棘扎进大腿。

她数着草堆里的草茎,一根、两根、三根...数到第一千二百根时,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银铃响——是蓝翎的步摇。

“悦妹妹在里头闷坏了吧?“蓝翎的声音甜得发腻,“我让人送了补身的药,喝了好有力气当祭品。“

陶碗“咚“地砸在地上,褐色药汁溅到林悦手背。

她低头看那碗,突然笑了:“蓝小姐的药味,和火嬷给老雌兽堕胎的药一样呢。“

门外的银铃声猛地停了。

林悦能想象蓝翎此刻的表情——精心画的桃花妆裂开,指甲掐进掌心。

她摸了摸腰间的骨刀,刀身贴着皮肤的凉意让她清醒: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要等,等那个能掀翻一切的契机。

深夜,柴房里只剩月光漏下的银线。

林悦靠着草堆,大黄的虚影蜷在她膝头。

她望着自己被荆棘划破的手背,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干草上,像一串暗红的玛瑙。

“大黄,“她轻声说,声音哑得像砂纸,“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废物?

原身被欺负不敢反抗,我呢...我也只能躲在柴房里骂人。“

大黄的虚影突然动了动,半透明的舌头舔过她的手背。

那触感很轻,像一片羽毛,但林悦却鼻尖发酸——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温暖的、不带恶意的触碰。

“我不服!“她突然吼出声,拳头砸在地上。

干草飞溅,指节撞得发白,“凭什么适配度低就要被当祭品?

凭什么她们可以踩碎别人的尊严?

我不服!!“

话音未落,林悦突然觉得体内有团火在烧。

她望着大黄的虚影,那半透明的轮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先是耳朵尖变得毛茸茸,接着是尾巴上的每根毛,最后连脖颈处的项圈都清晰起来,还带着股熟悉的太阳晒过的狗窝味。

“大黄?“林悦颤抖着伸出手,摸到一片温热的皮毛。

大黄兴奋地摇着尾巴,用脑袋顶着她的手心,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欢叫。

柴房外,黑牙靠着树干打盹。

他本是被火嬷派来守林悦的青铜战士,可这几日听着里头的动静,心里总有些发毛。

“我不是原身...“前晚他听见林悦对着空气呢喃,“我来自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兽化,没有适配度...“

黑牙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钥匙。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也被骂过“低等战士“——因为他的土系兽化只有最普通的纹路。

直到他在矿坑救了部落最老的祭司,才被多看了一眼。

“咔嗒“一声,黑牙的钥匙从腰带滑落在窗台上。

他装作没看见,背过身去咳了两声——要是那疯雌真能跑了...或许也不错?

林悦盯着窗台上的钥匙,眼尾微挑。

她蹲下来,摸着大黄的耳朵:“闻到火嬷身上的味道没?

艾草混着松脂,对不对?“

大黄用力嗅了嗅,尾巴甩得像小旗子。

林悦在它耳边低语两句,它立刻窜到墙根,前爪扒拉着泥块。

柴房的土墙本就年久失修,不一会儿就被刨出个半人高的洞。

“走。“林悦弯腰钻出去,大黄叼着她的兽裙角跟在身后。

月光下,她望着神殿侧门的方向——那里是部落的祭祀区,守卫最松懈。

离开前,她转身对着柴房喊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像石头投入深潭:“老子不是废物,也不是你们的祭品。“

次日清晨,火嬷踹开柴房门时,差点被地上的狗尿呛得后退三步。

墙上留着几道深深的爪印,草堆被刨得乱七八糟,连锁门的铜锁都躺在泥坑里,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咬断的。

“黑牙!“火嬷扯着嗓子吼,“你守的什么人?“

黑牙摸着后颈,望着墙上的爪印,嘴角微微翘了翘:“那雌兽...不简单。“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整个苍狼部。

底层的小雌兽们凑在溪边洗衣,手指捏着湿哒哒的兽裙,眼睛亮得像星星:“听说林悦半夜骂完就跑了?“

“还让神犬拆了墙!“

“疯雌不认命“的传言在风里飘着,飘进草屋,飘进树洞,最后飘到火嬷耳边时,她正盯着祭祀殿外的神果林——今年的神果,似乎比往年红得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