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钟声响彻新莞门。
曾劲被余庆生推醒时，窗外还泛着鱼肚白。“快起来！今天是分院仪式！”余庆生已经穿戴整齐，腰间玉佩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林宗师正手忙脚乱地系着衣带，叶三斤却早已不见踪影。曾劲匆匆洗漱，四人赶到广场时，那里已经人头攒动。数千名新生按照宿舍区域列队，曾劲注意到甲字区的学生都穿着统一的锦缎制服，而他们丙字区只有粗布衣裳，除了极个别像余庆生这样的穿戴自己比较华丽的衣裳。
“看，那就是门主！”余庆生压低声音，指向高台。
一个身材微胖的老者缓步走上台阶。他穿着朴素的灰色长袍，圆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看起来就像邻家老翁。但当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时，曾劲突然感到一阵心悸——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睛深处，仿佛有星辰流转。
“诸位学子，”老者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老夫南门胜，忝为新莞门第十三代门主。”
广场上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曾劲抬起头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星君境天阶强者？看起来挺平易近人嘛。
“从今日起，你们将正式踏上修行之路。”南门胜的声音温和却充满力量，“宗门不论出身，只问才学。即便是三流宗门，也曾走出过帝君境的大能！”
曾劲心头一震，想起余庆生昨晚说过的话。
“现在，请五大学院院长上台。”
五道身影从不同方向凌空而起，轻飘飘落在高台上。这一手让新生们发出阵阵惊呼。
最左边是个白胡子老者，瘦得像根竹竿，银色长须垂到胸口，面容严肃得如同石刻。他负手而立，目光如电，身上金色长袍无风自动。
“金戈学院院长，沃丘利圣。”余庆生小声介绍，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光，“星君境天阶，以御剑术为特长，据说曾经一剑断江。”
旁边是个邋里邋遢的中年人，褐色袍子皱巴巴的，腰间挂着个酒葫芦。他打着哈欠，头发乱得像鸟窝，完全不像个修行高人。
“那是木卫学院院长木神，”余庆生撇撇嘴，“据说整天醉醺醺的，连自己学生都认不全。”
第三位是个美艳妇人，一袭水蓝色长裙勾勒出曼妙曲线，雪白的脖颈上戴着珍珠项链。她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眼波流转间自带风情。
“天水学院敖润院长，”余庆生眼睛发直，“星君境地阶，据说能呼风唤雨……”
第四位是个铁塔般的壮汉，足有九尺高，火红色披风猎猎作响。他下巴上的短须如同钢针，眼神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地火学院萨卡斯基院长，脾气火爆，据说发怒时周身三丈内无人敢近。”
最后是个矮胖如球的中年人，圆脸上堆满笑容，短腿费力地爬上台阶时差点绊倒，引得台下哄笑。
“王土学院王伟院长，别看他滑稽，据说防御术天下无双。”
南门胜轻咳一声：“现在开始分院仪式。各院导师会根据你们的资质测试结果进行挑选。”
一队导师捧着玉简走来，开始唱名。被叫到的新生依次上台，由院长们决定归属。
“金戈学院专修金属性功法，主杀伐锐气；木卫学院修木属性，主生机变化；天水学院修水属性，主柔韧绵长；地火学院修火属性，主爆发炽烈；王土学院修土属性，主厚重稳固。”余庆生如数家珍，“我肯定要去金戈学院！”
曾劲紧张地攥着衣角。他从小在河边长大，水性不错，但资质测试时那道翠绿光芒最亮，应该是木属性……
“丙字区510舍，余庆生！”
余庆生整了整衣襟，昂首上台。五位院长审视着他，门主南门胜竟也微微点头。
“我请求加入金戈学院！”余庆生突然朗声道。
全场哗然。按惯例都是院长选学生，哪有学生自己要求的？
沃丘利圣白眉一挑：“小子，为何？”
“因为金戈最强，”余庆生毫不怯场，“而我要做最强的那个！”
台下炸开了锅。有人嗤笑他不自量力，也有人佩服他的胆识。曾劲目瞪口呆——这家伙也太狂了！
出乎意料的是，沃丘利圣竟露出一丝笑意：“好！金戈学院要的就是这等锐气！”
余庆生如愿以偿，下台时冲曾劲眨了眨眼。
“丙字区510舍，林宗师！”
瘦高男生战战兢兢上台，测试玉简发出淡蓝色光芒。
“天水学院。”敖润院长红唇轻启，声音如清泉叮咚。
“丙字区510舍，叶三斤！”
黝黑少年稳步上台，玉简泛出土黄色光晕。王伟院长笑眯眯地招手：“来来来，王土学院欢迎你！”
终于轮到曾劲。他心跳如鼓，走上台阶时差点绊倒。玉简被放在他掌心，渐渐泛起翠绿色光芒，其中还夹杂着几缕淡金。
“木属性为主，略带金性。”一位导师宣布。
木神院长醉眼朦胧地瞥了一眼：“木卫学院第三系。”
曾劲松了口气，正要下台，却听沃丘利圣突然开口：“等等。”白胡子老者盯着玉简，“那金性虽弱，但颇为精纯。小子，你可愿来金戈学院？”
曾劲呆住了。全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连南门胜都投来好奇的眼神。
“我……”曾劲张了张嘴，突然想起父亲的话——做人要踏实。他深吸一口气，“多谢院长厚爱，但我资质确实更适合木卫学院。”
沃丘利圣哼了一声，不再言语。木神院长倒是多看了曾劲一眼，嘟囔道：“有意思的小子……”
分院仪式持续到正午。回到宿舍收拾行李时，余庆生正滔滔不绝地介绍：“金戈学院的修炼场全是玄铁打造，听说还有上古剑冢……”
林宗师怯生生地问：“曾劲，你为什么不选金戈学院？那可是最强的……”
“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曾劲苦笑，“金属性不足，去了也是垫底。”
一直沉默的叶三斤突然开口：“木卫学院……未必是坏事。”
四人就此分别，前往各自学院。木卫学院位于宗门东侧，建筑掩映在古木之间，连墙壁都爬满藤蔓。第三系的庭院里，系主任张修杰正在训话。
这是个油头粉面的中年人，说话时眼睛总往院长室方向瞟：“我们木神院长可是深藏不露的高人！你们能跟着院长修行是天大的福分……”
曾劲站在队伍末尾，越听心越凉。这张主任满嘴奉承话，怎么看都不像有真才实学。
“今晚有迎新宴席，都给我精神点！要给院长留下好印象！”
晚宴在学院大厅举行。木神院长果然醉醺醺地出席，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祝酒词就溜出去喝酒了。张修杰鞍前马后地伺候，活像个跟班。
曾劲被分到角落的一桌，同桌都是第三系的平民学子。他正暗自嘀咕木卫学院好像不靠谱，忽然闻到一阵清香。
“这里有人吗？”一个清脆的女声问道。
曾劲抬头，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少女。她穿着朴素的青色衣裙，瘦削的脸上嵌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嘴角带着自信的微笑。
“没、没人。”曾劲慌忙挪出位置。
“谢谢。”少女落落大方地坐下，“我是陈晓玲，来自潮州渔村。”
“我叫曾劲，东部小城揭富，算是在你隔壁哈哈。”他笨拙地回应，突然注意到少女手腕上有一道伤疤。
陈晓玲顺着他的目光，坦然道：“十二岁时出海遇险留下的。那时我才明白，只有变强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曾劲心头一震。这个看似文静的少女，眼里却燃烧着他熟悉的火焰——那是不甘平凡的倔强。
“你觉得……”他压低声音，“跟着这样的院长和系主任，我们能有出息吗？”
陈晓玲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院长再差也是星君境。况且……”她凑近些，吐气如兰，“我听说木卫学院的藏书阁里有不少特别的书。”
曾劲突然觉得，或许木卫学院没想象中那么糟。至少，他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同窗。
宴席散后，曾劲站在庭院里仰望星空。明天就要正式开始修行了，这条路上会有多少荆棘与机遇？他不知道。但此刻，他心中那簇微弱的火苗，似乎烧得更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