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李贺的心思

湿冷的空气在客厅里骤然凝滞，园丁单薄的身形晃了晃，脖颈处不自然地抓挠出一道血痕。

“我...我就是淋雨感冒了..早上吃的鱼粥..鱼粥是发物...”

良橙的视线在他和李贺身上扫过，忽然轻叩桌面：“他在说谎，扒开他的衣服看看。”

“不行！”园丁反应很大，踉跄后退，后背撞在雕花壁炉上发出闷响。

张彩玉尖叫：“快看他的脖子！绿色的粘液！”

王铁男表情一凛，不顾园丁的反对迅速上前。

园丁的衣服被掀起，斑驳的鳞片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磷光，正随着呼吸翕动。

王铁男触电一般弹开，“周楠你搞什么鬼？！这鳞片是怎么回事？”

周楠苍白指尖颤抖着抚过鳞片，几近崩溃：“昨晚明明只有几片...怎么会...”

他突然死死盯住李贺，“是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我回来的晚，只接触了你！你给我喝了一杯水！”

李贺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转身欲逃，却在下一秒被发了狂的周楠揪住衣领，“你为什么要害我！”

李贺的外套在撕扯中敞开，露出了成片的鳞甲。

那鳞甲已经如瘟疫般爬满李贺的躯体，在灯光下折射出病态的青灰色。

周楠呆滞住，“怪物...”

他突然感受到恐惧，喃喃，“我以后也会变成这样的怪物吗？”

李贺飞快的扣紧衣服，直到再看不到一寸露在外面的皮肤，“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他试图解释，可大家都像是避瘟疫一样避着他。

“我都说了我不是怪物！你们为什么还用这种眼神看我？！”他咆哮着，掩饰他的自卑。

可众人离着他更远了，生怕不小心和他呼吸了同一片空气而被传染了。

他们的反应让李贺心凉，他呵呵的神经质的笑了两声，食指点点他们，“...好，我等着你们也变成怪物的那天。”

他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今天的早餐，大家都吃了吧，怎么样，好吃吗？”

众人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的粥里，我都放了鳞片！吃饭的时候都看到那鳞片了吧，张彩玉，我还看到你偷偷的把鳞片丢了出去...

呵呵，说这些的意思就是，你们也会被传染，你们也会变成和我一样的怪物！很快你们的皮肤会爬满腮裂，眼睑会生出瞬膜！”

“你说谎，早餐是良橙做的！”众人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对，早餐是她做的，可鳞片是我在她做好了之后放进去的。”

“我不信！良橙？”张彩玉求证般的看向良橙。

“他说的是真的，他放的时候我看到了。”良橙托着腮，说的坦然，众人难以置信的反复回味了好几遍才确定她说的真的是那个意思。

张彩玉还是不信，“你分明也吃了的！”

“我的确吃了。”良橙眯着眼睛笑的开心，似乎还在回味，“烂到骨子里的那种邪恶气息，很美味。”

呕吐声此起彼伏。

“所以你早就知道这个粥有问题，你却不提醒我们。”王铁男难以置信。

“我为什么要提醒你们？我早就说过的，坏人都该死。

你们不会以为，你们复活了一次，就都变成好人了吧。”

众人脸色难看，连李贺都直勾勾的看着她。

“放轻松，据我观察，也不过就是长点鳞片，不会死掉的。”现在也就只有良橙还能笑的出来。

“可你说过，我会活的比他们久，你明明还分给了我木梅花..”张彩玉几乎要哭出来，她连胆汁都差点吐出来了，她还以为，她和良橙的关系近了，可没想到，良橙对她也一视同仁。

良橙表情淡了，“可我也没忘，你三番两次的要杀我，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是一个很大度的人吧。”

张彩玉说不出话，难受的小声啜泣了起来。

鳄鱼的眼泪。

良橙心里只剩厌烦。

人是不会轻易变的，张彩玉现在老实，也不过是畏于她的实力。

手心有点痒，她挠了挠，随后一步步朝着李贺走去，“我愿意吃，是我自己的事情，可你把我当成傻子，敢对我下毒，就该知道结局吧。”

李贺后退一步，害怕，却还在逞强，“我不会死的！”

“哦？”良橙捏了捏拳头，“也不知道我这一拳下去，你的嘴还会不会这么硬。”

“我不会死的！”李贺再次重复了一遍，表情也变的更坚定了，甚至有一种疯狂的病态，“等水位漫到你们的咽喉，你们会懂的，这里只有一个人不会死，那个人就是我！”

“你们都不懂，这是艺术，这一切都是艺术...”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偷懒！没人监督你们，就不知道工作了是不是？”鱼先生突兀的出现在楼梯口，厉声打断了李贺发疯，随后指指他，“你，将那两个箱子搬到三楼！”

从发现鱼先生的那一刻，李贺的身子便抖的像是筛糠一样，此时更是连连应是，恭敬的不得了。

鱼先生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身便走了，但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再次回来，指了指良橙，“你跟他一起上来！”

良橙收了拳头，视线在鱼先生和李贺之间转了转，好像明白了什么，“这就是你的底气？”

李贺已经恢复了正常，沉默的背上一个箱子，那箱子几乎要将他压垮，他的声音也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你该庆幸，我现在对你们之间的秘密感兴趣。”良橙看他一眼，往楼上走去。

“这个箱子..”李贺在后面喊她。

良橙头也没回，“鱼先生让你背，又没让我背。”

三楼的楼梯像是一个分界点，一踏上三楼，腐臭的鱼腥味便扑面而来，而在这浓重的鱼腥味之中，还混着一丝玫瑰花的香气，香不香臭不臭的更令人作呕。

良橙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她就说昨天在客厅看到的玫瑰花吃饭的时候怎么没看见，原来是放到了三楼。

鱼先生根本就没说要将箱子送到三楼哪个房间，李贺却十分有目标，直直的朝着一个方向，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看你轻车熟路的，应该来了不止一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