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的指尖还残留着粘稠的脑浆，视网膜上的血色文字正在缓慢消散。
被他掐断脖子的丧尸瘫软在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最后只剩下一具裹着衣物的钙化骨架。
“这是...我做的？“他低头看着掌心，那道裂开的嘴正在渗出血丝，细密的牙齿如剃刀般收拢回皮下。胃部的灼烧感稍微缓解，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诡异的饱足感。
远处传来汽车警报声，他下意识朝声源望去。瞳孔自动收缩调整焦距，七百米外十字路口的画面清晰得像是用显微镜观察——翻倒的校车旁，三个背生骨刺的变异体正在撕扯逃生乘客。其中某个变异体脊椎处闪烁着深紫色光点，比之前吞噬的红色光点明亮数倍。
当视线聚焦在紫色光点上时，新的文字浮现：
【检测到突变基因：骨骼异化（中级）】
【吞噬成功率：47%】
江临突然弯腰干呕，黑色黏液从指缝间滴落。他能感觉到体内有两套基因链在疯狂撕扯，就像有无数蚂蚁在啃食骨髓。皮肤表面浮现出鳞片状纹路，又在下一秒恢复如常。
“要...更多...“他踉跄着走向最近的便利店，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沙哑得不似人类。橱窗玻璃映出他的倒影：眼白布满血丝，虹膜边缘泛着金属光泽。
自动门感应到人体红外信号，发出欢快的电子音：“欢迎光临全家便利店！“
血腥味扑面而来。收银台后方，穿着店员制服的丧尸正趴在一具尸体上大快朵颐。听到动静，它缓缓转头，裂成四瓣的嘴里探出章鱼般的触须。
江临的视野突然切换成淡蓝色，丧尸体内浮现出三团光点：心脏处的幽绿色，大脑皮层的猩红色，以及触须末端的深蓝色。当他凝视那些光点时，相应的信息流自动涌入意识：
【基因毒素分泌腺体（初级）】
【神经突触强化（初级）】
【肢体延展性变异（中级）】
丧尸发出高频嘶吼，触须如长鞭抽来。江临侧身翻滚，货架上的薯片袋被切成整齐的碎屑。他抄起地上的灭火器砸向对方头颅，却在半空被触须缠住手腕。
金属罐体瞬间扭曲变形。就在触须即将刺入眼球时，江临左臂突然暴起数根骨刺，掌心裂开的嘴狠狠咬住触须末端。
深蓝色光点顺着骨刺流入体内，他感觉全身关节发出爆响，脊柱像被拉长的弹簧般舒展。丧尸发出痛苦的哀嚎，剩余两条触须胡乱拍打，将冷藏柜玻璃炸成碎片。
【吞噬完成】
【获得基因碎片：肢体延展性变异（中级）】
【进化度：0.7%】
江临看着自己能够随意伸缩的右臂，指尖延伸出十厘米长的骨刃。被斩首的丧尸尸体正在渗出黑色黏液，那些液体接触地面的瞬间，竟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突然，整排货架轰然倒塌。江临翻身跃上收银台，看到便利店后门被撞开，五只浑身长满肉瘤的变异犬鱼贯而入。它们没有眼睛，额头上裂开布满尖牙的口器，尾巴末端甩动着带倒刺的骨锤。
为首的黑犬体内，拳头大小的金色光球正在后脑跳动。当江临凝视那团光时，前所未有的信息洪流冲进大脑：
【突变基因：群体意识链接（高级）】
【检测到量子纠缠信号】
【吞噬成功率：9%警告！宿主等级不足】
变异犬群突然停止动作，齐刷刷仰头发出超声波般的嚎叫。江临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鼻腔涌出温热的液体。他撞碎玻璃幕墙逃到街上，身后传来混凝土墙壁被撞塌的巨响。
暴雨重新倾盆而下。江临在积水中狂奔，发现自己的奔跑方式变得诡异——每踏出一步，脚掌都会分泌出黏液，让他在垂直的墙面上也能如履平地。这是吞噬触须丧尸获得的能力。
街道已成人间炼狱。燃烧的汽车残骸间，长出昆虫复眼的丧尸正在啃食警员尸体；写字楼外墙爬满藤蔓状的血肉组织，那些蠕动的血管正将整栋建筑包裹成巨型卵巢；天空掠过遮天蔽日的变异鸟群，它们的羽毛折射出金属光泽。
当江临跃上一处公交站台暂避时，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数十条推送信息同时弹出：
【紧急警报！S市爆发不明传染病】
【军方已建立隔离区，幸存者请前往体育馆...】
【不要相信任何自称救援人员...滋滋...他们戴着红白伞标志...】
最后一条信息还没显示完整，手机突然冒出青烟。江临甩掉烫手的手机，看到屏幕烧焦的痕迹组成保护伞公司的标志。更诡异的是，烧焦的电路板里渗出几滴银色液体，像活物般钻入地砖缝隙。
“发现特殊突变体。“冰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执行清扫协议。“
六架无人机从云层中俯冲而下，机腹弹出旋转电锯。江临刚要躲避，却发现这些无人机径直掠过自己，扑向街角某个正在变异的巨型丧尸。
那怪物足有三米高，皮肤表面覆盖着类似陨石晶簇的六边形鳞片。无人机发射的穿甲弹在它身上溅起火花，电锯切过脖颈却只留下浅痕。
“优先采集晶化样本。“无人机群突然变换阵型，其中两架合并成激光发射器，“启动β型切割光束。“
紫色光束扫过之处，柏油马路熔化成岩浆。晶化丧尸发出怒吼，胸口晶簇迸发耀眼强光。江临的基因视界看到，那怪物心脏位置有团炽白的能量源，比之前见过的所有光点都要明亮百倍。
【警告！检测到量子病毒原始株共鸣反应】
【建议立即撤离】
江临转身欲逃，却发现双腿被某种黏液粘在原地。阴影中缓缓走出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她戴着防毒面具，右手化作章鱼般的生化触手。
“你果然能看见'基因图谱'。“女人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杂音，左眼弹出机械镜头，“跟我回实验室，或许能保留你的人性。“
触手如闪电袭来，江临本能地挥动骨刃。刀刃斩在触手上的瞬间，大量记忆碎片突然涌入大脑——他看见银发男人在实验室调配紫色药剂，看见自己送的血浆袋被注入陨石晶屑，看见无数个培养舱里漂浮着与自己相貌相同的人体...
“原来如此。“女人轻笑，触手分泌出麻痹毒素，“你是第七十二号种子，本该在培养舱里觉醒的完美容器。“
江临的视野开始模糊，在彻底昏迷前，他拼尽最后力气将骨刃刺入自己大腿。剧痛让意识清醒了半秒，他操纵新获得的能力让右手化作触须，卷起路边的消防栓砸向女人。
高压水柱冲天而起，女人在暴雨中后退半步。等水雾散去，原地只剩一滩混着蓝血的水迹，还有用骨刃刻在柏油路上的血字：
【别相信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