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现身!斗法!

拒绝了王小鲁的再三挽留,裴岁揣着一袋沉甸甸的碎银出了笑笑堂。

离了喧闹之地,耳畔一下子就清静许多,走着走着,他忽然转头向身后看去。

身后街道除了躺在墙根的乞丐,就只有屋檐上的野猫。

裴岁总是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在赌坊中的时候人多眼杂,自己又赢了两三把,受人关注很正常,可是等出了赌坊,这种若有若无的被注视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

自从裴岁踏入“仙客”这一条修行途径,他除了发现自己的五感随着修为的提高在提升之外,还发现自己的第六感,也可以说“灵觉”也变得更加敏锐。

比如对危险的感应,对他人心理的把握,以及能隐隐约约感受到目光的重量。

所以他并不认为自己的怀疑是空穴来风,自己许是被人盯上了。

……

东城,杏林医馆。

被救治的患者躺在偏厅一张张竹床上,夜已深,鼾声此起彼伏。

忽然,一枚铜钱被丢在了地面青砖上,骨碌碌的滚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偏厅靠窗的位置,有一人猛地坐起,睁大眼睛,左顾右盼道:“我的钱,我的钱回来了。”

“是这枚吗?”

一枚刻着“种福纳吉”字样的铜钱被人用掌心托着,出现在他的眼前。

“对对,是我的钱,我的。”

张云逸伸出手正要去抓,那铜钱就被人握住,拿远。

“张云逸,我想跟你谈谈。”

裴岁捂住张云逸的嘴巴,脚尖一点便扛着张云逸从敞开的竹窗中掠了出去。

王小鲁的话不假,张云逸一只手一条腿都被人打断了,用竹板夹着。这些天他一直待在杏林医馆,说明身上倒还是有些积蓄。

张云逸对着裴岁怒吼道:“你为什么要拿走我的钱!”

“不是我拿的,是赵二拿的,他死了,所以这钱在我的手上。”裴岁幽幽开口。

张云逸听得一愣,他知道赵二是谁,那日在赌场中他也看到了赵二的身影,没想到自己的钱被这孙子给捡走了。

可是他死了?

裴岁看出了张云逸的疑惑,就把王小鲁告诉他的那些情况,原封不动的都复述给了张云逸,还补充了一些自己与赵二“打交道”的事情。

“明白了吧,这钱只会给人三天的福运,三天之后就是催命符,幸运的是你现在只是残疾,还留了条命,你是不是应该感谢赵二把钱捡走呢?”

张云逸沉默无语,本能的想反驳裴岁的话,可是回想起自己当日连输的场面和被人打断的手脚,好像裴岁说的就是事实,由不得他不信。

“说说吧,这钱是从哪来的?”

裴岁的哭丧棒有节奏的敲击在手掌心,气定神闲的看着张云逸。

“是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那天晚上我在醉仙楼门口的台阶上睡觉,然后这个人不知道从哪条弄堂里走出来,他把我叫醒,问我想不想转运。”

“我当然说想,然后他给了我种福钱和一小袋碎银子,说有儒童菩萨保佑你,三日之内会逢赌必赢、无往不利,但是三天之后一定要把这铜钱转给别人,不然他说我会后悔……”

“他都这样说了,你为何还想要这种福钱,不怕死吗?”

“我以为就是运气差点,怎么会死?但这几天我想到了破局的方法,只要在第四天把钱转给别人,等到第七天再拿回来,便尽得其利而无一害。”

张云逸面有自得之色,摇头晃脑拽了句古文,又激动的向裴岁说道:“咱俩合作如何?”

裴岁哑然失笑,这人竟然还想卡这钱的漏洞,会有这么容易吗?

忽然他神色一动,向着张云逸眨了下眼睛,将手中把玩的种福钱展示给对方:“那人长什么样,你看清了吗?”

“没、我看清了,他……”

刷——

一道黑光从墙外射来,直冲张云逸头颅!

裴岁将身一转,用哭丧棒抬手打落,黑光溅入土中,原是一把飞刀。

“等的就是你!”

他将哭丧棒向着那人影一掷,风声呜呜,欲要一棒将其打瘫在地。

那黑衣人拔出腰间长剑来轻巧一挑,就将哭丧棒给拨开,然后便一跃而起,在云破月来这一瞬,一点寒光剑影就向裴岁刺来。

在这危急关头,裴岁左手掐诀一引,被拨到一旁的哭丧棒吐出七寸长的黑芒,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向黑衣人的后背袭去。

黑衣人恍若未闻,一身气血催动之下,呼吸之间就跃入裴岁身前一丈,剑尖直指裴岁和张云逸,要将他俩扎个对穿。

双方身影急速拉近,裴岁直视着黑衣人的面容。

他的脸上蒙着一块黑布,露出来的上半张脸,生满细碎的皱纹,一双眼睛淡漠的如视裴岁为死物。

“呵。”

忽然,在黑衣人眼中,裴岁轻笑了一下,然后右手掐诀处绽放出一团红黄色的绚丽霞光,在漆黑的夜中分外刺眼醒目。

赤黄光团从裴岁右手中暴射而出,距离如此相近之下,他实在避无可避,只好手腕一转,将剑横挡在胸前。

嘭的一声,光团在剑身上炸裂,凡铁铸就的长剑应声断成两截,可是紧接着第二团黄光从裴岁右手射出,完全不给黑衣人丝毫喘息的机会,直直印在他的胸膛之上炸开。

这时候,哭丧棒也赶到了,蒙着一层黑光的棒身狠狠落在黑衣人的背后!

前后重击之下,以他换血大成的体魄也撑不过去,气血逆乱之下,直接软倒在地。

裴岁苍白的脸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极短时间之内连发两下落霞玄光,经脉也有些吃不消。

他一边调息,一边捡起地上的哭丧棒,再掀开黑衣人脸上被玄光擦到有些破碎的黑布,一张看着年纪在五六十之间的面容出现在裴岁面前。

“怎么是他?”

裴岁认出了这个黑衣人的身份,他就是东城城隍庙的庙祝之一,以前裴岁去馄饨铺吃早餐的时候,还经常碰到他。

一个有着朝廷正经牒谱的庙祝,一个平常看上去只会在庙门前给人解签看相晒太阳的老人,竟然会参与到与某邪神相关的事件中去,还有着一身不俗的武夫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