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卷一百一十八·北·周武帝纪(下)

北周建德四年(公元575年)春正月戊辰日,北周武帝宇文邕任命柱国枹罕公辛威为宁州总管,太原公王康为襄州总管。首次设置营军器监。壬申日,宇文邕下诏说:“如今阳气和暖,散布气息,万物开始生长,恭敬地向百姓颁布时令,意义在于督促和劝勉。《诗经》不是说过吗:‘不亲自去做,百姓就不会相信。’刺史、守令,应该亲自劝勉农事,各部门轮流,亲自带领引导。不是机要的事务,都停办至秋天。鳏寡孤独无法养活自己的人,各地酌情加以赈济抚恤。拖欠的租税、未完成的兵役和劳役,都应该免除。”癸酉日,宇文邕前往同州。

二月丙戌朔日,发生日食。辛卯日,更改设置宿卫官员。己酉日,柱国、广德公李意因有罪被免职。三月丙辰日,派遣小司寇淮南公元伟、纳言伊娄谦出使北齐。郡县各自裁减主簿一人。丙寅日,宇文邕从同州返回。甲戌日,任命柱国、赵王宇文招为雍州牧。

夏四月甲午日,柱国、燕国公于寔因有罪被免职。丁酉日,开始命令上书的人都用表的形式,对皇太子以下则称启。六月,宇文邕下诏东南道四总管辖区内,自去年以来新归附的民户,免除三年赋税徭役。秋七月丙辰日,宇文邕前往云阳宫。己未日,禁止五行大布钱出入关卡,布泉钱允许进入但不允许带出。丁卯日,宇文邕从云阳宫返回。甲戌日,陈国派遣使者前来访问。丙子日,宇文邕在大德殿召集大将军以上官员,说道:“太祖凭借神武顺应天命,开创帝王基业,兵威所到之处,有征伐而无战斗。只有那伪齐,仍然骄横跋扈。虽然多次兴兵,但大功尚未告成。我才疏学浅,继承大业,以往因为政令出自权臣宰辅,无法施展抱负。自从亲自处理各种政务,就谋划向东讨伐。我穿粗衣、吃粗食,修缮铠甲、整治军队,数年以来,战备逐渐充足。而伪齐君主昏庸暴虐,肆意胡作非为。讨伐暴君、铲除祸乱,现在正是时候。如今想要分几路出兵,水陆并进,北面堵住太行的道路,东面扼守黎阳的险要。如果攻克河阴,那么兖、豫之地传布檄文就可以平定。然后养精蓄锐、犒赏将士,等待敌人来犯。只要能有一场决战,就必定能打败他们。王公们认为怎么样?”群臣都称好。丁丑日,宇文邕下诏说:

高氏趁时而放肆抗命,占据汾水、漳水流域,擅自假用名号、封赐官爵,历时已久。我以养育百姓为心愿,遵循天时,隐忍待时,于是与他们结为友好,力求使百姓休养生息。但他们心怀恶意、不思悔改,不久就寻衅侵犯,违背诺言、辜负信任,窃取城邑、窝藏奸邪。以前我军进逼宜阳,事端由他们挑起;在汾水之畔兴兵,也不是我方首先挑起战事。我方抓获的俘虏,按礼节相继送回;而我方被他们拘押的人,却一个也没有放回。再加上他们滥用刑罚、肆意妄为,苛捐杂税繁多,齐、鲁之地发出困苦的哀叹,幽、并之地的百姓萌生获得解救的希望。如今他们恶贯满盈,众叛亲离,不进行一次征伐,怎么能实现天下大定。

如今秋季来临,凉风报时,磨砺兵器、讨伐暴虐,正是合宜的时机。我将亲自统领六军,奉行上天的惩罚。希望凭借祖宗的神灵,借助将士的力量,像风一样驰行九州,如闪电般扫平八方。可以分别命令各路军队,按期进发。

于是任命柱国陈王宇文纯为前一军总管,荥阳公司马消难为前二军总管,郑国公达奚震为前三军总管,越王宇文盛为后一军总管,周昌公侯莫陈琼为后二军总管,赵王宇文招为后三军总管,齐王宇文宪率领二万人马奔赴黎阳,随国公杨坚、广宁侯薛回率领三万水军从渭水进入黄河,柱国梁国公侯莫陈芮率领一万人马镇守太行道,申国公李穆率领三万人马镇守河阳道,常山公于翼率领二万人马出兵陈、汝之地。壬午日,宇文邕亲自率领六军,共六万人,直指河阴。

八月癸卯日,北周军队进入北齐境内。宇文邕下令禁止砍伐树木、践踏庄稼,违反的按军法处置。丁未日,宇文邕亲自率领各路军队攻打河阴大城,攻克了它。接着进攻子城,未能攻克。宇文邕身患疾病。九月辛酉日夜,北周军队班师回朝。水军烧毁船只后撤退。齐王宇文宪以及于翼、李穆等人所到之处都取得胜利,投降和攻克三十多座城池,但都放弃而没有据守。只因为王药城地势险要,命令仪同三司韩正镇守。韩正不久就献城投降北齐。戊寅日,宇文邕从东伐前线返回。己卯日,任命华州刺史、毕王宇文贤为荆州总管。

冬十月戊子日,首次设置上柱国、上大将军官职,将开府仪同三司改为开府仪同大将军,仪同三司改为仪同大将军,又设置上开府、上仪同官职。甲午日,宇文邕前往同州。闰月,北齐将领尉相贵侵犯大宁,延州总管王庆击退了他。任命柱国齐王宇文宪、蜀国公尉迟迥为上柱国,柱国代王宇文达为益州总管,大司寇荥阳公司马消难为梁州总管。宇文邕下诏各畿郡各自举荐贤良之士。

十一月己亥日,更改设置司内官员。

十二月辛亥朔日,发生日食。庚午日,宇文邕从同州返回。丙子日,陈国派遣使者前来访问。这一年,岐、宁二州百姓遭遇饥荒,朝廷打开粮仓进行赈济。

北周建德五年(公元576年)春正月癸未日,北周武帝宇文邕前往同州。辛卯日,宇文邕前往河东涑川,召集关中、河东各军进行围猎。甲午日,返回同州。丁酉日,宇文邕下诏说:“我克制自己,一心谋求治理好国家,然而风俗教化未能发扬光大。常常追念古代,心怀戒惧。可分别派遣大使,巡视四方,审察诉讼、采集民谣,慰问百姓、抚恤疾苦。对于那些司法混乱、侵害百姓的情况,要随时调查核实,逐条记录上报。如果官员政绩显著,治理纲要能够施行;以及那些在民间推行善政、道德闻名乡里的人,都要检查审核,按照他们的声名上奏。那些鳏寡孤独之人,实在值得怜悯,也应该赈济供给,务必使他们得到周全的赡养。”废除布泉钱。戊申日,开始下令对私自铸钱的人处以绞刑,其随从被发配到远方成为平民。

二月辛酉日,宇文邕派遣皇太子宇文赟巡视西部疆土,同时讨伐吐谷浑,军事调度,都可根据情况自行决断。三月庚子日,月亮侵犯东井第一星。壬寅日,宇文邕从同州返回。文宣皇后的丧期已满两周年,戊申日,举行除丧之祭。夏四月乙卯日,宇文邕前往同州。开府、清河公宇文神举攻克北齐的陆浑等五座城池。五月壬辰日,宇文邕从同州返回。六月戊申朔日,发生日食。辛亥日,祭祀太庙。丙辰日,利州总管、纪王宇文康因有罪,被赐死。丁巳日,宇文邕前往云阳宫。月亮遮掩心宿后星。庚午日,荧惑星进入舆鬼星区。秋七月乙未日,京师发生旱灾。

八月戊申日,皇太子讨伐吐谷浑,到达伏俟城后返回。乙卯日,宇文邕从云阳宫返回。乙丑日,陈国派遣使者前来访问。九月丁丑日,在正武殿举行盛大的醮祭,以此祈求东伐顺利。

冬十月,宇文邕对群臣说:“我去年身患疾病,于是没能平定北齐这一遗留的贼寇。之前进入贼境,详细了解了敌情,看他们行军作战,几乎如同儿戏。又听说他们朝政昏乱,大权由一群小人掌握,百姓哀号,朝不保夕。上天赐予的机会如果不抓住,恐怕会留下后悔。如果还像往年一样,出兵黄河以外,只是拍打他们的后背,而没有扼住他们的咽喉。然而晋州本是高欢起家的地方,是镇守的要害之地,如今前去攻打,他们必定来救援。我整军严阵以待,攻击他们必定能够取胜。然后凭借破竹之势,击鼓向东进军,足以捣毁他们的巢穴,实现天下统一。”众将大多不愿出征。宇文邕说:“时机是事情的关键,不可错失。如果有谁阻挠我的军队,我将按军法处置。”己酉日,宇文邕统领军队向东征伐。任命越王宇文盛为右一军总管,杞国公宇文亮为右二军总管,随国公杨坚为右三军总管,谯王宇文俭为左一军总管,大将军窦恭为左二军总管,广化公丘崇为左三军总管,齐王宇文宪、陈王宇文纯为前军。庚戌日,荧惑星侵犯太微垣上将星。戊午日,岁星侵犯太陵星。癸亥日,宇文邕到达晋州,派遣齐王宇文宪率领两万精锐骑兵镇守雀鼠谷,陈王宇文纯率领两万步骑兵镇守千里径,郑国公达奚震率领一万步骑兵镇守统军川,大将军韩明率领五千步骑兵镇守齐子岭,乌氏公尹昇率领五千步骑兵镇守鼓钟镇,凉城公辛韶率领五千步骑兵镇守蒲津关,柱国、赵王宇文招率领一万步骑兵从华谷攻打北齐汾州各城,柱国宇文盛率领一万步骑兵镇守汾水关。派遣内史王谊监督六军,攻打晋州城。宇文邕驻扎在汾曲。齐王宇文宪攻打洪洞、永安二城,都攻克了。这天夜里,晋州城上出现彩虹,虹首朝南,虹尾进入紫微宫,长十余丈。宇文邕每天从汾曲前往城下,亲自督战,城中之人惊惶窘迫。庚午日,北齐行台左丞侯子钦出城投降。壬申日,北齐晋州刺史崔景嵩镇守城北面,夜里秘密派使者前来投诚,上开府王轨率领部众接应。天还没亮,就登上城头击鼓呐喊,北齐军队溃败,于是攻克晋州,擒获城主特进、开府、海昌王尉相贵,俘获八千披甲士兵,送往关中。甲戌日,任命上开府梁士彦为晋州刺史,加授大将军,留下一万精兵镇守。又派遣各路军队巡行招抚北齐各城镇,各城相继投降。

十一月己卯日,北齐后主高纬从并州率领部众前来救援。宇文邕认为北齐军队刚刚集结,暂且避开他们。于是下诏各路军队班师,派遣齐王宇文宪殿后。当天,北齐后主到达晋州,宇文宪不与他交战,领军渡过汾水。北齐后主于是包围晋州,日夜攻打。齐王宇文宪在涑水驻扎各路军队,为晋州声援。河东发生地震。癸巳日,宇文邕从东伐前线返回。在太庙献上俘虏。甲午日,宇文邕下诏说:“伪齐违背信用、背弃盟约,恶贯满盈、灾祸临头,因此我亲自统领六军,到汾、晋之地问罪。兵威所到之处,无不摧毁消灭。贼众惊恐惶惑,如惊弓之鸟般据守。等到大军回师,他们才来聚集,在边境游荡,还敢徘徊不前。我现在再次率领各路军队,相机消灭他们。”丙申日,放回北齐各城镇投降的人。丁酉日,宇文邕从京师出发。壬寅日,渡过黄河,与各路军队会合。

十二月戊申日,宇文邕驻扎在晋州。当初,北齐攻打晋州时,担心北周军队突然到来,在城南挖掘壕沟,从乔山一直延伸到汾水。庚戌日,宇文邕率领各路军队八万人,在东西二十多里的地方摆开阵势。宇文邕骑着平常所骑的马,带着几个人巡视阵地指挥调度,所到之处就呼喊主帅的姓名加以慰问勉励。将士们感激被知遇的恩情,各自想着奋发努力。即将开战,有关官员请求给宇文邕换马。宇文邕说:“我独自骑着良马要去哪里呢?”北齐后主也在壕沟北面列阵。申时过后,北齐人填平壕沟向南进军。宇文邕大喜,指挥各路军队攻击,北齐军队随即后退。北齐后主与他的几十名部下骑马逃回并州。北齐军队大败,军用物资、铠甲兵器,在数百里间丢弃堆积如山。辛亥日,宇文邕前往晋州,接着率领各路军队追击北齐后主。众将坚决请求回师。宇文邕说:“放走敌人会留下祸患。你们如果有疑虑,我将独自前往。”众将不敢再说话。甲寅日,北齐后主派遣他的丞相高阿那肱镇守高壁。宇文邕指挥军队直进,高阿那肱望风而逃。丙辰日,军队驻扎在介休。北齐将领韩建业献城投降,被任命为上柱国,封郇国公。丁巳日,大军驻扎在并州。北齐后主留下他的堂兄安德王高延宗镇守并州,自己率领轻骑逃往邺城。当天,宇文邕下诏给北齐王公以下的人说:

设立君主,是为了统治百姓,大概是为了清除他们的苛虐邪恶,抚恤他们的忧患疾苦。我统治万国,立志澄清四海,想要拯救一世之人,使他们处于仁爱长寿的境地。可叹那齐、赵之地的百姓,偏偏受到残暴统治,我眷恋东方,常常深深挂念。伪齐君主的凉薄德行早已听闻,丑恶名声向来显著,沉溺于酒色,喜好游乐。宦官担任重要官职,胡人被委以重任。国家的栋梁、正直之士,被当作仇敌翦除;名门望族的后裔,沦为奴仆。百姓看不到君主的德行,只听闻暴虐之事。我对他们网开一面,不予计较,正是想要各自安定封疆,共同解除百姓的疾苦。

你们的君主和丞相,却不这么想,想要挑起事端,反而给百姓带来祸乱。我国的百姓,都渴望拿起武器,谋士献上兼并弱小的谋略,将士们奋扬干戈的勇气,带上干粮、披甲待命,就像去报私仇一样。因此一鼓作气就平定了晋州,再次进军就摧毁了逃亡的贼寇。伪丞相高阿那肱驱赶逼迫残余势力,窃据高壁;伪定南王韩建业据守介休,妄图抵抗。我稍微展示一下兵威,他们就立即崩溃。高阿那肱单人匹马连夜逃走,韩建业在军门投降。你们逃亡的士兵,对此都亲眼所见。

如果用德来安抚远方,那么你们难以用德来感化;以义来与邻国相处,那么你们难以用义来使你们顺服。况且上天赐予而不接受,这是道家所忌讳的;攻打昏昧之国、欺侮行将灭亡的国家,这是用兵的上策。我现在亲自统领群雄,长驱直入天下,六军展开旗帜,万队前行。气势与雷电争威,意气与风云齐飞。王师所到之处,已抵达近郊,盼望太平的百姓,阖家欢庆,在得到解救之后,希望能满足他们的心愿。伪齐君主如果能竭尽人谋,深切明白天命,在路旁牵着羊,在辕门前口衔玉璧投降,我将给予他免除死罪的恩惠,以列侯之礼相待。伪齐将相王公以下,士大夫和普通百姓家族中,如有深明事理、建功立业的,官职荣耀、爵位赏赐,都会更加优厚。如果愚昧至极、执迷不悟,那么就交给执法官员,按照刑律惩处。可叹你们这些人,为什么要自我放弃。如果有我国的将士,逃到你们那叛逆朝廷,无论贵贱,都将被清除。好好谋求幸福,不要留下后悔。诏书所到之处,都要让人们知晓。

从这以后,北齐的将帅,相继前来投降。封北齐特进、开府贺拔伏恩为郜国公。其余人按不同等级授予官爵。

北周建德五年(公元576年)戊午日,高延宗僭越称帝,改年号为德昌。己未日,北周军队驻扎在并州。庚申日,高延宗率领四万兵马出城抵抗,宇文邕率领各路军队与之交战,北齐军队后退。宇文邕乘胜追击,率领一千多骑兵从东门进入城中,下诏各路军队绕城布阵。到了夜晚,高延宗率领他的部众排成阵势前进,城中的北周军队退却,士兵相互践踏,被高延宗打得大败,死伤几乎殆尽。北齐人想要关闭城门,因为门下堆积了尸体,门无法关上。宇文邕带着几名骑兵,历经崎岖危险,才得以出门。到了第二天,宇文邕率领各路军队再次交战,大败高延宗。擒获高延宗,并州被平定。壬戌日,宇文邕下诏说:

从前上天厌弃了北朝的水运,各方势力如龙在郊野争斗,长安和洛阳两地隔绝,至今已过去了四纪(四十八年)。我垂衣拱手坐在朝堂之上,统治天下,把百姓当作自己的亲人,期望天下一统,就像楚弓楚得一样,有一个百姓生活不安,我就好像把他们推入了沟壑。正想用德政安抚尚未归服的人,用正义去征伐不服从的人。伪齐君主高纬,在燕齐之地肆意妄为,轻视法律,扰乱上天的纲纪,再加上他背弃恩惠激怒邻国,抛弃信用忘掉道义。我顺应天命、顺从民心,讨伐有罪之人、抚慰百姓,一鼓作气就荡平了平阳,再次进军就摧毁了强大的敌人。伪齐所任命的王公,相继在路旁归降。高纬智谋穷尽、气数已尽,逃窜到草丛之间。伪安德王高延宗在混乱之中,于是窃取了帝王名号,与伪齐昌王莫多娄敬显等人,收集残余势力,背城抵抗。我军的威严已经振奋,敌人如鱼溃散、如鸟惊飞,如同破竹一样容易,居高临下之势不可阻挡。高延宗的部众逃散,在军门前解下铠甲投降。根基已经倾覆,枝叶自然会陨落。幽、青、海、岱等地,只要下一道文书就会前来归降;冀北、河南之地,传布檄文就可以平定。天下统一,风俗相同,正应当在灵台停止战争,在桃塞放归耕牛,无边的喜庆,不只是我一人能享受。

汉皇刘邦制定约法,废除苛政,周王姬发用轻刑治理新征服的邦国。我想要把恩泽施及天下,让天下的新老臣民,都能得到更新。可以大赦天下。高纬及王公以下的人,如果能坦然归顺,都允许他们改过自新。那些逃入伪齐朝廷的人,也予以宽恕。官职的荣耀和次序,依照惯例不会有缺失。伪齐的制度法令,应当立即废除。邹鲁之地的缙绅之士,幽并之地的骑士,只要有一点值得称赞的,都应该选拔录用。实现百年不用刑罚的目标,虽然或许难以企及,但希望在一个月内有所成就,大家应当努力。

丙寅日,宇文邕拿出北齐宫中的金银宝器、珠翠华丽服饰以及两千名宫女,赏赐给将士们。任命柱国赵王宇文招、陈王宇文纯、越王宇文盛、杞国公宇文亮、梁国公侯莫陈芮、庸国公王谦、北平公寇绍、郑国公达奚震一并为上柱国。封齐王宇文宪的儿子安城郡公宇文质为河间王,大将军广化公丘崇为潞国公,神水公姬愿为原国公,广业公尉迟运为卢国公。各位有功的人,按不同等级授予封爵。癸酉日,宇文邕率领六军奔赴邺城。任命上柱国、陈王宇文纯为并州总管。

北周建德六年(公元577年)春正月乙亥日,北齐后主高纬把皇位传给太子高恒,改年号为承光,自称为太上皇。壬辰日,宇文邕到达邺城。北齐后主先前在城外挖掘壕沟、竖立栅栏。癸巳日,宇文邕率领各路军队包围邺城,北齐人据守抵抗,各路军队奋力攻击,大败北齐军队,于是平定了邺城。北齐后主先前把他的母亲和妻子儿女送到青州,等到城被攻陷,就率领几十名骑兵逃往青州。宇文邕派遣大将军尉迟勤率领两千骑兵追击他。在这场战斗中,在阵前擒获了北齐的齐昌王莫多娄敬显。宇文邕斥责他说:“你有三条死罪:先前从并州逃到邺城,携带妻妾抛弃母亲,这是不孝;对外为伪齐君主效力,内心却暗中向我通消息,这是不忠;投诚之后,还怀有二心,这是不信。怀着这样的心思,不处死你还等什么。”于是将他斩首。这一天,西方传来一声如雷的声响。

甲午日,宇文邕进入邺城。北齐任城王高湝先前在冀州,北齐后主逃到黄河边时,派遣他的侍中斛律孝卿送传国玉玺给高湝,要禅位于他。斛律孝卿还没到达冀州,就被擒获送到邺城。宇文邕下诏,去年大赦令颁布未到的地方,都依照大赦的条例执行。封北齐开府、洛州刺史独孤永业为应国公。丙申日,任命上柱国、越王宇文盛为相州总管。己亥日,宇文邕下诏说:“从晋州大战到平定邺城,在战场上阵亡的人,他们的儿子立即授予父亲的本官。”尉迟勤在青州擒获北齐后主高纬及其太子高恒。

庚子日,宇文邕下诏说:“伪齐末年,奸佞小人专权,滥施刑罚,随意就将人治罪,伪右丞相、咸阳王已故的斛律明月,伪侍中、特进、开府已故的崔季舒等七人,有的因功高而获罪,有的因直言而被诛杀。我出兵是为了正义,铲除凶暴之人,表彰贤良、祭扫坟墓,这些事是我到任后急切要做的。应该追赠谥号,并加以安葬。他们还在世的子孙,各自按照荫庇的规定录用。家口和田宅被官府没收的,一并归还。”

辛丑日,宇文邕下诏说:“伪齐叛逆作乱,窃据漳水之滨,世代放纵淫乱之风,事情发展到极致就是奢华的装饰。有的挖池运石,建造假山、模拟大海;有的层层建造楼台,高与云齐。以暴乱之心,极尽奢侈之事,只要有其中一条,没有不灭亡的。我吃粗食、穿布衣,来弘扬风气教化,追念百姓的费用,还想着劳役的辛苦。正应当改变这种不良风俗,一律归于节俭。那东山、南园以及三台都可以一并拆除。砖瓦木料等物品,凡是有用的,都赐给百姓。山园的田地,各自归还原主。”二月丙午日,评定各路军队的功勋,在北齐的太极殿摆酒设宴,召集军士以上的人,按不同等级进行赏赐。丁未日,北齐后主高纬被押到,宇文邕从东阶走下,以宾主之礼与他相见。高湝在冀州拥兵抵抗尚未被平定,宇文邕派遣上柱国、齐王宇文宪与柱国、随公杨坚率军讨伐并平定了他。北齐定州刺史、范阳王高绍义反叛逃入突厥。北齐各路行台、州镇全部投降,关东地区被平定。共得到州五十五个,郡一百六十二个,县三百八十五个,民户三百三十万二千五百二十八户,人口二千万六千八百八十六人。于是在河阳、幽、青、南兖、豫、徐、北朔、定等地都设置总管府,相州、并州两个总管府各自设置宫室以及六府官员。

北周建德六年(公元577年)癸丑日,宇文邕下诏说:“不要欺侮孤苦伶仃之人,此事在以前的典籍中就有彰显;怜悯那些困苦之人,这种仁爱之举也流传于以往的训诫中。伪齐末年的政治,昏庸暴虐之事繁多,灾祸如同滔天之势,毒害遍及家家户户。无数无罪无辜之人,被三军掳掠;许多人因饥饿而不饮不食,倒毙在四通八达的道路上。我身为百姓的父母,职责是养育百姓,痛心疾首如同大禹面对受刑之人,真诚地深刻自责。要革除伪齐的苛政,此事关系到改革,应该加以宽容赦免,同时进行赈济抚恤。自伪齐武平三年以来,黄河以南各州的百姓,被伪齐掳掠为奴婢的,无论官府还是私人,都应该释放。那些住在淮南的,也听任他们还乡。愿意住在淮北的,可以随便安置。其中有残疾、孤寡老人,饥饿断粮,无法生存的,仰仗刺史、守令以及亲民的长官,亲自检查料理。没有亲属的,当地供给他们衣食,务必让他们得以生存。”乙卯日,宇文邕从邺城返回京城。丙辰日,任命柱国、随公杨坚为定州总管。

三月壬午日,宇文邕下诏山东各州,各州举荐通晓经术、干练有治才的两人。如果有奇才异术、卓越出众的人,不限人数。夏四月乙巳日,宇文邕从东伐前线返回。把北齐后主高纬列于前面,他的王公等官员跟随其后,车舆、旗帜以及器物依次陈列在后面。盛大的车驾排列六军,准备凯旋之乐,在太庙举行献俘仪式。京城观看的人都高呼万岁。戊申日,封北齐后主为温国公。庚戌日,在露天寝宫大宴群臣以及各蕃国的宾客。乙卯日,废除蒲、陕、泾、宁四州总管。己巳日,祭祀太庙。宇文邕下诏说:“东方既已平定,王道刚刚施行,齐氏的弊政,余风尚未灭绝。我辛勤处理各种政务,一心想着百姓的安康。担心我清净无为的志向,未能在四海彰显,百姓的疾苦,不能上达朝廷,我日夜忧虑,深切挂念。应该分别派遣使者,巡视四方进行抚慰,观察风俗,宣扬治国之道。有关部门要明确制定条款,务必对百姓有益。”

五月丁丑日,任命柱国、谯王宇文俭为大冢宰。庚辰日,任命上柱国杞国公宇文亮为大司徒,郑国公达奚震为大宗伯,梁国公侯莫陈芮为大司马,柱国应国公独孤永业为大司寇,郧国公韦孝宽为大司空。辛巳日,在正武殿举行盛大的醮祭,以报答功劳。己丑日,祭祀方丘。宇文邕下诏说:“我恭敬地继承大业,日夜敬畏,穿粗衣、吃淡饭,崇尚节俭。上有栋梁下有屋檐,土筑台阶茅草房屋,我还担心居住的人安逸,建造的人辛劳,怎么可以修建广厦高堂,放纵自己的嗜欲。以前,权臣专权,制度有违常理,正殿和别寝,极尽壮丽。这不只是雕梁画栋、峻宇高墙,是前代君王深切警戒的,而且建造得宏伟宽敞,超过了宗庙。不合规矩、不合法度,怎么能给后人做示范。加上东方刚刚平定,百姓还未看到我的德政,要在天下率先垂范,应该从我开始。那露寝、会义、崇信、含仁、云和、思齐等殿,在农闲的时候,都可以拆除。雕刻的物品,都赐给贫民。修缮建造的事宜,务必追求低矮质朴。”癸巳日,宇文邕前往云阳宫。戊戌日,宇文邕下诏说:“京师的宫殿,已经拆除。并州、邺城两地的宫殿,奢华过度,诚然不是我建造的,但怎么能因循而不革除。那些堂殿过于壮丽的,都应该拆除,屋檐上的物品和其他杂物,分赐给穷困的百姓。在农闲时节,另外逐渐营建,只求遮蔽风雨,务必低矮狭小。”庚子日,陈国派遣使者前来访问。这个月,青城门无缘无故自行崩塌。

六月丁未日,宇文邕从云阳宫返回。辛亥日,在正武殿审查囚徒案卷。癸亥日,在河州鸡鸣防设置旭州,甘松防设置芳州,广川防设置弘州。甲子日,宇文邕东巡。丁卯日,宇文邕下诏说:“同姓之人即使历经百世,也不能通婚,这大概是为了严格区别,周朝的制度就是如此。然而娶妻买妾时,有收纳母系同族女子的情况,虽说不是同一宗族,但仍属混杂。从今以后,一律不得娶与母亲同姓的女子为妻妾。那些已经订婚但尚未成婚的,立即让他们改聘。”

秋七月己卯日,封齐王宇文宪的第四子广都公宇文负为莒国公,作为莒庄公宇文洛生的后嗣。癸未日,应州进献芝草。丙戌日,宇文邕前往洛州。己丑日,宇文邕下诏山东各州举荐有才能的人,上等县六人,中等县五人,下等县四人,前往皇帝巡行所到之处,共同讨论治理政务的得失。戊戌日,任命上柱国、庸公王谦为益州总管。八月壬寅日,议定度量衡标准,颁布于天下。那些不依照新样式的,全部追回停用。宇文邕下诏说:“用刑罚来制止刑罚,刑罚的轻重应根据时代不同而调整。罪行不牵连后代,都有固定的法律条文。服杂役的人,却唯独与常规法令不同,一旦因罪发配,百代都不能免除。惩罚既然没有尽头,刑罚又怎么能废止。治国之道有沿革变化,应该采用宽大的法典。所有的杂户,全部释放为平民。发配为杂户的条科,就此永远废除。”甲子日,郑州进献九尾狐,皮肉已经销蚀殆尽,骨骼形体还在。宇文邕说:“祥瑞的出现,必定昭示着有德之人。如果能使五常和谐有序,四海和平,家家户户知晓孝慈,人人懂得礼让,才能招致祥瑞。如今没有这样的时势,恐怕这不是真实的情况。”于是下令将其焚毁。

九月壬申日,任命柱国邓国公窦炽、申国公李穆一并为上柱国。戊寅日,开始下令百姓以上的人,只允许穿绸、绵绸、丝布、圆绫、纱、绢、绡、葛、布等九种衣物,其余的一律禁止。朝会祭祀的服饰,不受此例限制。甲申日,绛州进献白雀。壬辰日,宇文邕下诏东方各州的儒生,通晓一种经书以上的,都举荐送京,州郡要以礼相送。癸卯日,封上大将军、上黄公王轨为郯国公。吐谷浑派遣使者进献地方特产。

冬十月戊申日,宇文邕前往邺宫。戊午日,在冀州改葬德皇帝。宇文邕穿着缌麻丧服,在太极殿痛哭。百官身着素服痛哭。这个月,诛杀温国公高纬。

十一月庚午日,百济派遣使者进献地方特产。壬申日,封皇子宇文充为道王,宇文兑为蔡王。癸酉日,陈国将领吴明彻侵犯吕梁。徐州总管梁士彦出兵迎战,作战不利,退守徐州。派遣上大将军、郯国公王轨率领军队讨伐。这个月,稽胡反叛,派遣齐王宇文宪率军讨伐平定。宇文邕下诏自永熙三年七月以来,去年十月以前,东方的百姓,被掳掠到境内成为奴婢的;以及平定江陵之后,良民沦为奴婢的,都应该释放。在当地登记户籍,与普通百姓一样。如果原来的主人还需要他们一起生活,听任他们留作部曲或客女。

宇文邕下诏说:“在宫中确立正位,这是圣明的通例。质朴与文华相互变革,增减各不相同。五帝时期有四星的天象象征后宫,三王制定了六宫的数量。刘汉、曹魏以后,等级更加繁杂,从普通百姓中广泛选择宫女,她们的品级与普通官职相当。后宫之中,宫女如云。这原本是出于嗜欲之情,与风俗教化的大义无关。我生逢末世,想要恢复古代的初始状态,不容许广泛聚集女子,屯聚在后宫。要弘扬后庭的美好,事情应从简约出发。可以设置妃二人,世妇三人,御妻三人,除此之外,都应该减少。”

己亥日是月底,发生日食。开始施行《刑书要制》。持杖结伙抢劫一匹以上财物,不持杖结伙抢劫五匹以上财物,监管主掌之人自己盗窃二十匹以上财物,小偷小摸以及欺诈骗取官府财物三十匹以上,地方长官隐瞒五户及十丁以上、隐瞒土地三顷以上的,处以死刑。《刑书》中没有记载的,自然依照法律条文定罪。

十二月戊午日,吐谷浑派遣使者进献地方特产。己未日,东寿阳的当地人反叛,率领五千人袭击并州城。刺史东平公宇文神举击败并平定了叛乱。庚申日,宇文邕前往并州宫。迁移并州军人四万户到关中。丙寅日,任命柱国、滕王宇文逌为河阳总管。丁卯日,任命柱国、随国公杨坚为南兖州总管,上柱国、申国公李穆为并州总管。戊辰日,废除并州宫及六府。这个月,北营州刺史高宝宁占据州城反叛。

宣政元年(公元578年)春正月癸酉日,吐谷浑的伪赵王他娄屯前来归降。壬午日,北周武帝宇文邕前往邺宫。从相州广平郡分出设置洺州,从清河郡分出设置贝州,从黎阳郡分出设置黎州,从汲郡分出设置卫州;从定州常山郡分出设置恒州;从并州上党郡分出设置潞州。辛卯日,宇文邕前往怀州。癸巳日,前往洛州。下诏在怀州修建宫殿。二月甲辰日,柱国、大冢宰谯王宇文俭去世。丁巳日,宇文邕从东巡返回。乙丑日,任命上柱国越王宇文盛为大冢宰,陈王宇文纯为雍州牧。三月戊辰日,在蒲州修建宫殿。废除同州及长春二宫。壬申日,突厥派遣使者进献地方特产。甲戌日,宇文邕首次戴平常的冠冕。用黑色纱制成,加上簪子但不使用缨带和导,其样式就像现在的折角巾。上大将军、郯国公王轨在吕梁击败陈国军队,擒获陈国将领吴明彻等人,俘虏和斩杀三万多人。丁亥日,宇文邕下诏:“柱国已故的豆卢宁征讨江南武陵、南平等郡时,当地百姓中沦为奴婢的,全部依照江陵的先例释放。”壬辰日,更改年号。夏四月壬子日,开始下令遭遇父母丧事的人,可以服满三年丧期。庚申日,突厥入侵幽州,杀害掳掠官吏百姓。朝廷商议准备讨伐突厥。五月己丑日,宇文邕亲自统领军队北伐。派遣柱国原公姬愿、东平公宇文神举等率军分五路一同进发。征发关中公私的驴马,全部随军出征。癸巳日,宇文邕身体不适,停留在云阳宫。丙申日,下诏停止各项军事行动。六月丁酉日,宇文邕病情加重,返回京城。当天夜里,在车驾上驾崩。享年三十六岁。留下遗诏说:

人效法天地的形状,禀受五常的品质,寿命长短的期限,无不是命运。我统治天下,已有十九年,没能使百姓安居乐业,刑罚废置不用,所以天不亮就起床穿衣,半夜还难以入睡。从前魏室末年,天下分崩离析,太祖扶持危局,开创王业。燕赵之地被北齐占据,长期窃用名号。我上承先人的志向,下顺百姓的心意,于是与王公将帅,共同平定东方。虽然妖氛已经荡涤平定,但百姓劳苦尚未安康。每当想到这些,就如同面临深渊薄冰。本想统一天下,使制度统一。如今突然病重,气力逐渐衰弱,志向不能实现,因此叹息。

天下的事务重大,日常政务不容易处理。王公以下,以及众官僚,应该辅佐教导太子,符合我的遗愿。让上不辜负太祖,下不失为臣子之道。我即使长眠九泉,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我平生居住生活,常常力求简朴,这不只是为了训导子孙,也是我本心的喜好。丧事的费用,必须俭省而合乎礼仪。只修墓而不起坟堆,这是自古的通例。随时节吉利就下葬,下葬完毕就除去丧服。四方的士人百姓,各自哭吊三天。妃嫔以下没有子女的,全部放回家。

谥号为武皇帝,庙号称高祖。己未日,安葬于孝陵。

宇文邕沉着坚毅且有智谋。起初因为晋公宇文护专权,常常隐藏自己的锋芒,人们无法揣测他的深浅。等到诛杀宇文护之后,才开始亲自处理各项政务。克制自己、振奋精神,听取朝政、阅览奏章毫不懈怠。执法严厉整肃,治罪诛杀了很多人。号令恳切,一心只关注政事。群臣敬畏顺服,无不恭肃。他生性明察秋毫,却缺少恩惠。凡是表达心意、立身行事,都想要超越古人。身穿布袍,睡布被,没有金银珠宝的装饰,各宫殿中华丽精美的装饰,都拆除毁掉,改为几尺高的土台阶,不设置斗拱。那些雕刻花纹、锦绣丝带,一律禁止。后宫的妃嫔,不过十余人。他以勤劳谦恭的态度对待臣下,自强不息。因为天下尚未安康,专心致力于军事训练。至于检阅军队,在山谷中步行,跋涉辛苦,都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平定北齐的战役中,看到有光着脚走路的军士,宇文邕亲自脱下靴子赐给他们。每次宴请将士,必定亲自拿着酒杯劝酒,有时亲手交付赏赐物品。至于征战的地方,他都亲自在阵前。他生性又果敢决断,能决断大事。所以能得到士卒拼死效力,以弱胜强。攻破北齐之后,就想要穷兵黩武,平定突厥,平定江南,一两年间,一定要使天下统一,这是他的志向。

史臣说:自从东魏、西魏分隔,两国争强,战火在郊外燃起,战争每日不断,兵连祸结,双方力量相当、势均力敌,边境的战事,此消彼长。高祖继承大业,起初未能亲自处理政务,深谋远虑,暗中涵养德行。等到英威如闪电般爆发,朝政焕然一新,内部祸乱消除之后,才开始对外攻略。于是苦心焦虑,克制自己、振奋精神,劳作服役走在士卒前面,居住生活如同普通百姓一样俭朴。推行富民的政策,致力于强兵的策略。趁着敌人出现破绽,顺应大道推翻其统治。五年之间,大功告成。抒发了祖宗长久以来的愤恨,拯救了东方的危局。真是伟大啊,他是有成就的人。如果他次日病愈没有差错,经营天下的志向得以实现,虽然穷兵黩武会被良史批评,但他的雄图远略,足以与前代的君王相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