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岐山埋骨

1987年,岐山,周王陵墓地宫深处。

郭玄握紧洛阳铲的手在发抖,手腕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渗出鲜血,掉落在地宫的黑土上凝成暗红色的斑块。

这是他们进入岐山周王陵的第八个昼夜,父亲临终前那句“活着出去”还在耳畔回荡,与寂静的地宫主室形成鲜明的反差对比。

青膏泥的阴冷气息穿透了防护服,十几步开外,周宣王棺椁上涂满的朱砂在考古队的灯光下泛着幽光。

而旁边的地上则是散落的骸骨洒了一地,拼不出一具完整的尸体。

郭玄的手电光束颤抖着掠过甬道尽头,一具盗墓贼的干尸跪在甬道尽头,颅骨的天灵盖被掀开,露出里面生长的菌丝。

一时间,考古队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涌起了一个想法,这些尸体不像是盗墓贼的骸骨,更像是活人献祭的场景。

而郭玄的目光则是继续看向了甬道尽头,在那里,除了那具干尸外,还有一面青铜镜,铜镜的镜面背对着他们,展现出精美的纹路。

郭玄不自觉被铜镜精美的纹路所吸引,想要上前,好在被副队长一把拉住。

“别过去。”

这时,队医的仪器发出蜂鸣警报,“仪器显示铜镜含有未知的放射性物质!我们最好还是离它远点!”

听到队医的话,郭玄想要上前的脚步戛然而止,但他的目光却始终无法从眼前这面铜镜的背面上移开。

那精美的花纹犹如神秘的符咒一般,深深地吸引着他,令他心痒难耐。

在远处经过一番大致的辨认,郭玄心中一阵狂喜,这竟然是一面罕见的鸟兽纹镜!

他清晰地记得,上一次有这样的铜镜出土,还要追溯到 1957年,HEN省三门峡市上村岭的虢国墓地。

自那时起,整整三十个年头过去了,再也没有发现过与之相似的珍贵文物。

据相关资料记载,虢国墓地所出土的鸟兽纹铜镜大致可以推断为西周末期至春秋初期的产物。

而他们此刻所在的这座古墓,根据种种迹象判断,其年代至少可以追溯到西周时期,甚至还有极大可能是周王的陵寝!

相比之下,这里的文物价值不知要高出多少倍!

尤其令人兴奋的是,这面铜镜似乎还带有铭文和一只栩栩如生、展翅的飞鸟与猛虎。

若能将它成功地带出墓穴,对于整个考古界来说无疑是一项惊天动地的大发现,必然会在他们行业界引起轩然大波。届时,他们将会声名远扬,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郭玄将自己的发现跟其余的队员分享之后,郭玄明显察觉到了队伍里的呼吸加重了许多。

周王陵寝出土的鸟兽纹镜、还带有清晰纹路和铭文,带出去就是国宝级别的文物啊。

终于,再三的思考下,众人决定去拿这面鸟兽纹镜。

“让我去!”郭玄的声带因激动与缺水变得嘶哑,“这是能改写断代史的...”

“你不能去!”这时副队长铁钳般的手掌扣住郭玄肩胛,“你还记得你爸把你托付给我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活着出去!”

“你还年轻,没必要冒这个险!”

听到了,郭玄只能不甘心的看着副队长自己和两名考古队成员穿着防护服向前走去。

只见副队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狂跳的心平稳下来,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撬棍,目光紧紧锁定前方那面神秘的青铜镜,脚步缓慢沉重。

尽管,那只是一面普通的青铜镜,但是旁边跪着的那具干尸和满地的骸骨,给了他们极大地恐惧,但恐惧中,又隐隐夹杂着一丝的激动。

两名考古队员跟在后面,其中一位年轻些的,手臂都在微微的颤抖起来,他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这是重大发现,不能退缩。”

另一位稍年长的队员,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神中透着复杂,既有对未知的敬畏,又有抑制不住的兴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装着考古工具的口袋,仿佛这样能获得一丝力量,脚步迈得缓慢而坚定。

三人越过干尸,靠近了青铜镜,此时他们的心跳声愈发响亮,似乎要冲破胸膛。

副队长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又粗重,他咬着牙,强迫自己一步步向前。

来到铜镜面前,副队长伸出手准备将铜镜拿起,然而就在触碰到铜镜的一瞬间,变故突起,青铜镜里竟然有无数青铜尖刺从内部穿透。

当青铜尖刺从镜面爆射而出时,郭玄听见副队长最后的嘶吼:“跑!快跑!”

惨叫戛然而止,副队长和另外两人的防护服瞬间干瘪塌陷,倒在了地上,而更多的青铜尖刺飞向了其余众人。

众人躲闪不及,纷纷中招,郭玄的锁骨处也被刺进了一根青铜刺,郭玄的锁骨被刺穿时,痛感如同滚烫的铜汁浇进骨髓,剧烈的疼痛感让郭玄发出惨叫,濒死之际,他似乎看见了铜镜背面的飞鸟纹开始盘旋。

弥留之际,郭玄听到了编钟的的长鸣。

郭玄醒来时,队医等人身上的防护服已经干瘪塌陷,郭玄捡起手电,颤颤巍巍的脱下了队医的面罩,映入他眼帘的则是一具干瘪的尸体,以及一双死死盯着死前方、因死不瞑目而瞪大的双眼。

郭玄被吓到瘫坐在了地上,手慌脚乱的捡起了手电筒,照向了甬道的尽头。

在郭玄的目光中,副队长的额头紧贴着青铜镜的铭文处,颅骨不翼而飞,脑浆正顺着铜镜的纹路缓慢的填满了九宫格。

分明与上一具跪在这里的干尸一模一样,只是人变成了副队长。

当最后一个格子被填满时,镜钮突然弹出,露出里面蜷缩的玉蚕,掉落在了副队长的像是被划开的头颅里。

说到这的时候,祁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胸前佩戴的家传玉坠,身体传来一阵凉意,因为她那也是一枚玉蚕。

之前她还问自己的母亲,玉蚕不是给死人带的吗,但总是被自己的母亲搪塞过去,并且坚决要求不能取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祁愿也就习惯了,更多的时候,祁愿都是将它隐藏起来的。

在祁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玉蚕时,郭玄也是在不经意的看了祁愿一眼,而后继续说道。

郭玄有些颤颤巍巍的走到那面鸟兽纹镜面前,吞了吞口水,几番痛苦的挣扎后,才拿起了铜镜,跪在了地上痛哭起来。

郭玄哭了许久,心中满是愧疚与自责,良久之后他才缓缓站起身,拿着铜镜仔细端详,此时的铜镜散发着一种幽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郭玄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背面的铭文与纹饰后翻回了正面,但镜面倒映出的却不是他的身影,而是一群正在举行血祭的巫祝,以及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巫,在盯着郭玄。

看到这一幕,郭玄吓得将铜镜扔在了地上,随后郭玄发疯似从地上捡起洛阳铲,狠狠的砸向了铜镜,一块碎片飞溅而出。

随着而来的就是整座地宫突然剧烈的摇晃,郭玄一个没站稳摔在了地上,来不及多想,郭玄捡起了那块铜镜残片与携带的相机,在地宫坍塌的轰鸣声中,郭玄攥着残片撞进了盗洞。

在郭玄逃出去后,身后的地宫隧道猛地坍塌,就这样,整个考古队,除了郭玄,其余的人永远留在了地宫之下。

而郭玄本人在逃离陵墓后,也陷入了昏迷,直至一个月后,郭玄才在精神病院的隔离病房醒来。

至于为什么是精神病院的隔离病,负责照顾他的护士给了他答案。

郭玄在被人发现后,就被送到了医院,尽管郭玄陷入了昏迷,但是一到晚上就会苏醒用自己的血在墙上画九宫格与一些看不懂的字符。

若是有人阻止他,他就会暴起伤人,因此才被送到了精神病院的隔离病房。

郭玄在与护士再三的确认后,确定了自己每天晚上画的符文与九宫格,正是那鸟兽纹镜背面的内容,并且护士偷偷的告诉他,自己拍了照,尽管院长等人一再要求不允许将内容以一切形式记录下来。

在郭玄的苦苦哀求下,护士将底片交给了他,并为他办理了出院手续,因为经过测试和检验,郭玄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

出院之后,郭玄仿若与世隔绝一般,将自己紧紧地锁在了那个昏暗而静谧的房间之中。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桌上摆放着的是父亲遗留下来的一叠厚厚的资料,他要弄清九宫格上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他需要一个真相。

而在郭玄出院后,医院便发生了一件大事,负责照看郭玄的护士死了,检验报告是死于突发性脑梗。

对于护士的死亡,郭玄并不知道,那时的他早已沉浸在对真相的疯狂追寻中无法自拔,整个人都几近陷入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

他一心只想弄清楚那件鸟兽纹镜背后所隐藏的秘密,至于外界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毫无关系。

为了揭开这个谜团,郭玄废寝忘食地投入到相关知识的学习当中。

他日夜翻阅着堆积如山的书籍和文献,不断地取证、查验,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在这种极度专注且高强度的努力之下,郭玄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成长起来。

原本默默无闻、名不见经传的他,犹如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在短时间内便在所属领域崭露头角,并凭借其卓越的才华和敏锐的洞察力,很快就摇身一变,成为了圈内备受瞩目的顶尖学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