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老街的梧桐树在风中抖落露水。安伦把红色跑车歪歪扭扭停进巷口，车轮险险擦过卖豆浆的三轮车。
“这家老板凌晨四点起来熬牛骨汤。“她推开油腻的玻璃门，塑料门帘上的油星子溅到香奈儿外套上，“上个月我蹲点三天才找到的宝藏店。“
李小游跟在她身后，看着墙上泛黄的菜单。缺角的“川味牛肉面“标牌下，歪歪扭扭贴着张褪色海报——正是姜穗代言的护肤品广告。
“两碗牛肉面，一碗加辣子！“安伦敲着柜台喊，腕间的翡翠镯子碰在收银机上叮当响。老板娘从后厨探出头，围裙上沾着辣椒籽：“安小姐又来啦？今天的面给你多卧个蛋！“
热气腾腾的面碗端上桌时，安伦正用纸巾擦拭竹筷。她突然伸手抹掉李小游衣领上的线头：“昨晚熨衣服烫的？“指尖扫过锁骨，惊得他差点打翻醋瓶。
“你怎么......“
“你衣柜里八件白衬衫，领口都磨得起毛边了。“安伦把辣油推到他面前，“姜穗扔了你多少件衣服？上回在洗衣店看到你的西装，肘部补丁比乞丐装还多。“
李小游搅动面条的手顿了顿。辣油在汤面晕开红晕，像极了结婚那晚姜穗掀翻的合卺酒。
手机突然在桌面震动。姜穗的短信刺破晨雾：「下午三点民政局见，记得带齐证件。」后面跟着银行转账记录，备注栏写着“精神损失费“。
“她倒是准时。“安伦叼着煎蛋冷笑，“上周三说要给你买生日礼物，结果跑去给程朗朗庆生。“
面汤腾起的热气模糊了李小游的视线。他想起去年今日，自己在医院陪护胃出血的姜岭南，而姜穗的朋友圈定位在巴厘岛，照片里程朗朗的胳膊虚揽在她腰际。
“下午陪我去个地方？“安伦突然掏出两张票，“游乐场新开的鬼屋......“
话没说完就被铃声打断。业务部经理的大嗓门从听筒里炸出来：“小游！满天星KTV的客户点名要你去！说是老相识......“
**云海大厦17层**
经理办公室的鱼缸里，金龙鱼正追着锦鲤啃。王经理抹着秃脑门上的汗：“宋小姐说见不到你，就要终止五百万的订单。“
文件夹“啪“地摔在桌上。李小游盯着客户资料上的证件照——宋莹莹的钻戒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正是三年前试图塞进他口袋的那枚。
“要不我替你去？“安伦斜倚在门框上，指尖转着车钥匙，“就说你突发阑尾炎......“
“不用。“李小游抓起外套，“该来的躲不掉。“
电梯下行时，玻璃幕墙外的乌云正在堆积。安伦突然按住紧急制动钮，变戏法似的摸出个护身符：“开过光的，专防狐狸精。“红绳上还带着她腕间的余温。
**满天星KTV**
宋莹莹的包厢在走廊尽头，隔音棉都挡不住震耳欲聋的《广岛之恋》。推开门时，香槟泡沫正喷到李小游脸上，甜腻的酒气里混着熟悉的香水味——和当年她强吻他时用的同款。
“哟，姜家赘婿改行当公关了？“宋莹莹晃着红酒杯，真丝吊带裙滑到肩下，“听说你被扫地出门了？“
彩球灯的光斑扫过她颈间吻痕。李小游摸出合同：“宋小姐对这批面料有什么不满......“
“叫我莹莹。“高跟鞋尖蹭上他小腿，“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镶钻的指甲划过他喉结，在锁骨处打着圈，“姜穗不要的垃圾，我倒是不介意......“
“嘭！“
包厢门被猛地踹开。安伦举着手机录像，闪光灯晃得宋莹莹睁不开眼：“精彩！这段视频卖给八卦周刊能换多少奶粉钱？“
宋莹莹的酒瞬间醒了。她认出安伦腕间的百达翡丽——上周拍卖会压轴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