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洞房

说着重重拍了拍萧旦的肩膀，语气忽然柔和下来：“旦儿，你也不小了。舅舅此去长安，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知你可能不喜这门亲事，但李家......”他欲言又止，“有些事不便明说，总之不会辱没了你。往后与李家姑娘好好过日子吧。那李婉人品不错的。”

萧旦听出舅舅话中深意，心头一热，正色道：“这些年让舅舅操心了。”说罢整肃衣冠，郑重跪地，重重叩首：

“舅舅养育之恩深似海。

他年我若遂凌云志，

定报春晖寸草心。”

萧瑀闻言，眼眶微红，连忙扶起外甥：“起来吧......你这孩子......”

萧瑀声音已然哽咽。突然心中似有所想，展颜一笑：“倒是有几分文采。既有此才情，往后更该勤读诗书才是。”说着轻叹一声，“外人皆道我萧瑀外甥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可舅舅知道，你并非他们口中的废物。待你成婚后用心些读点书文，待我去长安后，自会为你谋个前程。”

萧旦闻言嬉皮笑脸道：“舅舅说笑了。那萧摩诃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以他的脾性，岂会容我出头？”

萧瑀听罢朗声大笑：“萧摩诃不过一介莽夫。只要你真有本事，我南陵萧氏的底蕴，岂是他能抗衡的？”

萧旦眼前一亮，急忙追问：“舅舅此话何意？莫非我萧氏还藏着什么......”

“时机未到。”萧瑀神秘一笑，“若他日你能立于朝堂之上，我自会告诉你。若没那个本事，知道反是祸事。”

萧旦急得抓耳挠腮，问道：“舅舅，我有本事的！”

萧瑀冷哼一声：“好了，此事不宜多言。你且安心过日子，若真有抱负，就好好读书习武......”

萧旦打断道：“我真有本事。”

萧瑀被弄的不耐烦了，脱口道“你有什么本事？”

“我会武功！“萧旦正声道。

萧瑀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小兔崽子还敢糊弄我！”抬腿就是一脚踹在萧旦屁股上，“我叫你会武功！我叫你会武功！”

萧旦抱头鼠窜，边跑边喊：“舅舅我当真会武功啊！”

“还敢嘴硬！”萧瑀抄起旁边的红木圆凳就要砸。萧旦见势不妙，一个箭步窜出厅门，转眼就没了踪影。只听得萧瑀在身后怒骂：“混账东西！三日后大婚若敢出幺蛾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

三日后，夜色沉沉，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悄然洒落在卧房之内。床边，陈婉端坐着，衣袖内的双手微微发颤，手心隐隐沁出冷汗。红盖头之下，她的脸颊泛着一抹羞涩的红晕，明眸中却难掩忐忑与不安。

坐在她身旁的陈婤，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低声安慰道：“小姐，莫要紧张，他料也不敢如何。”

陈婉轻声应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心却依旧难以平静。她虽是南陈的宁远公主，如今国破家亡，隐姓埋名，却不得不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她不知道未来的日子会如何，更不知眼前的萧旦会如何待她。

萧旦推开门，油灯的微光映照出他修长的身影。他踱步而入，目光在床边两人身上一扫而过。

“你是李婤？”他走到床前一丈外，语气温和地问道。

“嗯！”陈婤眉头微蹙，轻轻应了一声，语气中透着几分冷淡。

陈婉屏息凝神，心跳如雷。她虽看不见萧旦的模样，却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心中既期待又惶恐。

萧旦微微皱眉，继续道：“厅堂左边还有一间房，你先去那边歇息吧。”

陈婤眉头蹙得更深，坐在原地不动，冷冷道：“小姐近日身体不适，无法侍奉郎君。”

萧旦一怔，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心中暗道：“这分明是黄道吉日呀，这是欺负我不懂吗？合着我娶妻却不能洞房？这算什么事儿？”

他瞥了一眼陈婤，抬步走到床边。见陈婤满脸警惕，他心中一阵无奈。这场婚事本是李老先生和舅舅逼迫他接受的，如今反倒像是他成了罪魁祸首？成了坏人。

“总该让我看看我的新娘子吧？”萧旦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陈婤眸光微动，侧头看了眼陈婉。陈婉听见萧旦的话语，忍着羞涩，伸手想要掀开红盖头，双手尚未触及盖头，便听到萧旦声音：“我来。”

陈婤心中一紧，握拳的手微微颤抖，眼中警惕更甚。

萧旦走上前，轻轻掀开红盖头，眼前的面孔如同一幅绝美画卷般展开。陈婉容貌清丽绝伦，眉若远山，眸如秋水，肌肤胜雪，唇似点樱。她的美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清冷而高贵，即便是前世所见的女明星，也难与之相比。

“居然如此漂亮。”萧旦心跳加速，心中暗自惊叹。

他心中疑惑更甚：“如此美貌的女子，怎可能是一介难民？李老头和舅舅为何非要将她嫁给我？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已经看过了，你可以出去了。”陈婤冷冷说道。

陈婉低垂着头，不发一言，脸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方才红盖头掀开的瞬间，她偷偷瞥了萧旦一眼，只见他身着红袍，俊朗非凡，额头间的一道疤痕更添几分英气。虽比自己小了两岁，看起来有些文弱，但身材高大挺拔，足足比自己高出一个头。

萧旦看着陈婤，心中怒气暗生，冷冷道：“你这陪嫁丫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今晚还轮不到你说话。”

陈婤脸色一沉，瞪了身旁的周奎一眼，怒道：“你说什么？我说了，我家小姐身体不适！”

“李老头可说了，你只是陪嫁丫环，注意点身份。”周奎调侃道，语气中满是戏谑。

陈婤俏脸一红，冷哼一声：“郎君，难道你需要我陪嫁丫鬟伺候么？”

“要是小姐同意，我倒也不是不可以。”周奎笑意盈盈，眼中满是揶揄。

“你……”陈婤气得说不出话，伸出手指向门外，“出去！”

萧旦不以为意，心中暗道：“这群人真是麻烦。既然新娘子不愿洞房，那我走便是。只要不来烦我，就当我多养几个人罢了。”

他叹了口气，对陈婤说道：“既然你家小姐身体不适，那我便不打扰了。我睡外间的书房。”言罢，他转身离开。

走出卧房后，萧旦心中暗自盘算：“这李老头和李婤的身份绝非寻常，李婉的容貌和气质也非普通难民可比。可为何非要找上我？到底图谋什么？真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