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东海疑云

帆船离岸，渔村很快消失在雾中。林墨立于船首，感受着海风中的咸腥。这看似平静的航行下，暗流早已涌动——昨日他偶然发现，船底被人刻了微型符阵，若非混沌霸体对灵力敏感，几乎难以察觉。

“有人不想我们到达归墟。“他不动声色地想着，“或者说...有人想确保我们按特定路线前往。“

正午时分，瞭望的水手突然惊呼：“前方有船影！“

众人齐聚甲板。雾霭中，一艘三桅大船的轮廓若隐若现。那船帆破败不堪，船身倾斜，显然已漂流多时。

“是失踪的渔船之一！“叶家子弟中有人认出了船首像。

两船靠近，林墨率先跃上那艘幽灵船。甲板上空无一人，但奇怪的是，所有物品都整齐如常——半碗未吃完的鱼粥尚有余温，仿佛船员刚刚蒸发。

“没有打斗痕迹。“苏清雪检查着舵轮，“但罗盘指针在疯狂旋转。“

韩小七突然捂住右眼：“我的紫瞳...看到船底有东西！“少年面色煞白，“是...是很多双手在托着船！“

林墨立刻下令撤离。就在他们跳回自家船的刹那，那艘幽灵船突然剧烈倾斜，数十条苍白的手臂从舷窗伸出，疯狂抓挠空气！更可怕的是，那些手臂腕部都系着熟悉的红绳——东海渔民祈求平安的传统饰物。

“是失踪的船员！“有人惊叫。

未及细看，海面突然隆起一个巨大水包。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嘶吼，一个庞然大物破水而出——那是一条巨蛇般的生物，但头部却长着张扭曲的人脸，脖颈处挂着一串青铜铃铛。

“相柳后裔！“玄冥雷劫葫已然在手，“上古凶兽，怎会现世？“

怪物张口喷出墨绿色毒液。林墨天玄剑横斩，剑气将毒液劈开，溅在甲板上立刻腐蚀出蜂窝般的孔洞。苏清雪软剑如银蛇出洞，直取怪物双目，却被它灵活避开。

“铃铛！“韩小七突然喊道，“它脖子上的铃铛是巫教法器！“

林墨定睛看去，果然每个铃铛上都刻着血眼纹路。最中央那个大铃铛里，隐约可见蜷缩着个婴儿大小的黑影——与葬神谷圣婴如出一辙！

玄冥的雷劫葫终于蓄满灵力。老人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葫身：“九霄雷动，诛邪！“

霹雳炸响，一道紫雷从天而降，精准命中怪物头颅。伴随着凄厉的嚎叫，那串青铜铃铛应声碎裂，婴儿黑影发出刺耳尖啸后化为青烟。怪物顿时萎靡不振，重重砸回海中，激起滔天巨浪。

“只是分身。“玄冥喘息道，“本体必在归墟。“

风波暂平，林墨却发现海面漂浮着许多晶莹碎片。捞起一看，竟是冰晶——雪神宫特制的传讯符材质！

“雪千寻的痕迹...“苏清雪摩挲着碎片，“难道她真的还活着？“

林墨没有回答。他注意到这些碎片排列成箭头形状，直指东北方——正是归墟方向。太过刻意的指引，反而像精心布置的陷阱。

夜幕降临，三艘船呈品字形停泊。林墨独坐桅杆瞭望台，胸前的印记又开始隐隐作痛。恍惚间，他仿佛听到海浪声中夹杂着低语：“来...归墟...完成仪式...“

“掌门师兄！“韩小七的呼喊将他拉回现实。少年顺着绳梯爬上来，递过一块龟甲，“叶二叔在底舱发现的。“

龟甲上刻着古老卦象。林墨辨认半晌，眉头越皱越紧：“'舟覆东南，生机在渊'...大凶之兆。“

“还有更奇怪的。“韩小七压低声音，“底舱的淡水桶...水面上浮着一层血膜。“

两人悄悄下到底舱。借着风灯微光，果然看到所有水桶表面都泛着诡异的淡红色。林墨蘸取少许嗅了嗅，没有血腥味，反而有股淡淡的檀香气——是南疆巫教特制的“迷神香“！

“有人要让我们全员昏睡。“林墨冷笑，“看来明日的归墟之行，比预想的更'热闹'。“

次日清晨，海面出奇地平静，仿佛昨日的惊涛只是幻觉。船队继续向东北方航行，但所有人都暗中戒备。林墨特意安排韩小七监视厨舱，自己则假装饮下“加料“的淡水。

“前方出现岛屿！“午时刚过，瞭望手激动地喊道。

众人涌向甲板。远处海平面上，一座锥形岛屿逐渐清晰。令人不安的是，岛屿上空盘旋着不自然的乌云，呈漩涡状缓缓转动，偶尔闪过血色电光。

“归墟...“玄冥独眼微眯，“传说中的海之眼。“

随着距离拉近，岛屿的诡异之处愈发明显——沿岸礁石排列成规则的六边形，像是某种巨型建筑的遗迹；沙滩不是常见的金色，而是病态的苍白色；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岛上寸草不生，却矗立着七根石柱，与葬神谷的布局一模一样！

“不对劲。“苏清雪突然按住太阳穴，“我的混沌灵体在预警...岛上有什么东西在排斥我。“

林墨也有同感。胸前的印记自看到岛屿后就异常活跃，锁链纹路不断闪烁，似乎在抵抗某种召唤。更奇怪的是，天玄剑在鞘中微微震颤，发出类似呜咽的嗡鸣。

船刚靠岸，异变突生。走在最前的两名叶家子弟突然僵住，继而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他们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变硬，最终化为两尊盐雕！

“退后！“玄冥雷劫葫扫出一道电弧，在沙滩上划出焦黑界线，“这沙被诅咒过！“

众人骇然后撤。林墨却注意到，那些“盐雕“内部有黑影流动——是噬魂蛊！它们正贪婪地吞噬着受害者的魂魄。

“用这个。“苏清雪取出几枚冰晶分给众人，“含在舌下可抵御毒煞。“

重新登陆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石柱群中央是个圆形祭坛，坛上摆放的却不是混沌碑，而是一面青铜镜。镜面布满裂纹，但依稀能照出人影——只是照出的都是些扭曲变形的怪物模样！

“照妖镜？“韩小七刚靠近，镜中立刻映出个背生肉翅的婴儿形象。少年吓得连退数步，紫瞳剧烈收缩：“它在照灵魂本质！“

林墨谨慎地看向镜面。镜中的他胸前没有印记，取而代之的是个六翼虚影盘踞在心口位置！更可怕的是，天玄剑在镜中竟变成了一条嘶嘶吐信的黑龙。

“小心！“苏清雪突然拽开林墨。一支骨箭擦着他耳际飞过，深深钉入青铜镜。镜面应声碎裂，无数黑影从裂缝中涌出，在空中组成个模糊的六翼轮廓。

“恭迎圣使！“沙哑的欢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七个披着鱼皮斗篷的身影从礁石后走出，为首者手持骨杖，脖颈挂着串人指骨项链——正是失踪多日的七巫将老四，海巫！

“就知道你们会来。“海巫的声音像是含着海水般模糊，“归墟之镜可是寻找混沌碑的关键呢。“

林墨天玄剑已然出鞘：“装神弄鬼！“

海巫不慌不忙地敲击骨杖。地面突然剧烈震动，祭坛裂开，露出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股腥臭的寒风从洞中涌出，带着腐烂海藻和血腥的混合气味。

“想要混沌碑？“海巫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尖牙，“它在归墟最深处。问题是...“他侧身让开通道，“你们敢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