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母蛊来源

“大理寺办案！”

季随风的腰牌在烟尘中划出一道青光。

正要冲进来的教坊司守卫们顿时僵在原地，为首的侍卫长盯着腰牌上“主管京畿重案”六个篆字，额头渗出冷汗。

季随风趁机将铜盆碎片踢到苏明月脚边——盆底残留的药液正泛着诡异的蓝光。

“昨夜子时，教坊司偏殿有人私炼幻毒。”季随风的声音裹挟着纯阳内力，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本官要彻查此地，违者以同谋论处！”

侍卫们面面相觑时，苏明月突然闷哼一声。

她指尖夹着的银针不知何时已变成冰蓝色，针尾系着的金线正自动编织成微型《霓裳羽衣曲》的乐谱。

季随风箭步上前，官袍大袖一挥，将银针卷入袖中——针尖刺破他小臂皮肤的刹那，整个偏殿的编钟突然静止。

“都退下！”季随风借机对门外埋伏好的赵虎厉喝道，“赵虎何在，抓紧带人封锁教坊司所有出入口！”

侍卫长听到赵虎这个名字明显一颤。谁不知道大理寺新任评事季随风大人的心腹是赵虎？

守卫们慌忙退出去时，季随风已经蹲在碎裂的水钟前，用银针拨弄着齿轮残片。

每块碎片内部都刻着细如发丝的纹路，在血泊中组成了“掌印监造”四个小字。

“工部匠作监的掌印太监...”苏明月虚弱地靠过来，她的右手小指不知何时又戴上了那枚银戒，“教坊司现任掌事徐公公，二十年前正是工部匠作监的...”

话未说完，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咳出的血珠落在地上，竟化作七只冰蓝色的蝴蝶，朝着偏殿后门飞去。

季随风眼疾手快地甩出银针，三只蝴蝶被钉在门框上，剩余四只却穿过门缝消失不见。

“母蛊宿主在追踪我们。”苏明月的声音细若游丝，“徐公公身上一定有...”

......................

申时三刻，教坊司掌事太监徐公公的厢房外传来凄婉的琴声。

季随风扮作乐师跪坐在廊下，指尖在焦尾琴上拨出《霓裳羽衣曲》的变调。他特意在指甲缝里藏了蛊虫分泌物，每拨一次弦，就有微量蓝雾渗入琴身。

厢房门开了一条缝。徐公公苍白浮肿的脸在阴影中若隐若现，那双保养得宜的手上戴着金丝甲套——甲套内侧的齿轮纹路，与季随风在傀儡琴师体内发现的完全一致。

“这曲子...”老太监的声音带着诡异的金属质感，“谁教你弹的变徵？”

季随风低头掩饰眼中的精光：“是含笑姑娘生前所授。”

“含笑？”甲套突然刮过门框，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她不是死...”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苏明月正从回廊尽头走来，月白襦裙上绣着的七星纹样在夕阳下泛着青光。

更致命的是，她故意将银戒摘下拿在手中把玩——戒面凹槽里渗出的冰蓝液体，正是母蛊最渴望的催化剂！

徐公公的瞳孔骤然收缩。季随风看见他喉结不自然地滚动，颈侧浮现出蛛网般的金纹。

当苏明月走到距离厢房三丈远时，老太监突然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啸，甲套撕破门板直取她心口！

“来得好！”季随风猛地掀翻焦尾琴。琴腹中藏着的铜盆腾空而起，被他灌注纯阳内力的手掌拍向徐公公面门。

铜盆与甲套相撞的刹那，整个教坊司的地面都震动起来。

盆底的青铜片高频震颤，发出人耳几乎无法捕捉的次声波。徐公公脸上的皮肤开始皲裂，露出底下蠕动的金色丝线——每根丝线末端都连着微型编钟，正在声波中疯狂摇摆！

“现形吧！”季随风将全部内力灌入铜盆。青铜片“铮”的一声碎裂，爆出的音浪将徐公公的伪装彻底撕碎。

宽大太监袍下显露的，是一具由齿轮、金线和虫巢组成的诡异躯体，胸腔处镶嵌的琉璃匣子里，蜷缩着只通体透明的冰蚕蛊王！

“你们...找死！”

徐公公——或者说蛊傀儡发出的声音已不似人声。

他撕开胸前衣襟，琉璃匣中的蛊王突然展开翅膀。随着高频振翅声，偏殿所有编钟无人自鸣，《霓裳羽衣曲》的音波具现化成金色锁链缠向二人。

季随风突然从袖中掏出自制的铜皮扩音器。这个形似喇叭的装置内壁刻满反相音阶，当他把苏明月咳出的血蝶塞入管口时，血蝶竟在声波中重组成了完整的《破阵乐》乐谱！

“以毒攻毒！”

扩音器对准蛊王的瞬间，整个空间仿佛被无形大手撕裂。

徐公公体内的金线寸寸断裂，琉璃匣子炸成齑粉。蛊王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正要振翅飞走，苏明月突然将银戒抛向空中——戒面凹槽射出的青光形成牢笼，将蛊王困在声波漩涡中心。

季随风趁机将扩音器插入地面。大理寺特制的青铜腰牌卡在管口，牌面上“大理寺”三个字在声波中投射到半空，化作三道青色音刃劈向蛊王！

“不——！”徐公公的惨叫与蛊王的嘶鸣混在一起。

蛊王炸开的冰蓝色液体中，浮现出个微型机关城的虚影。苏明月突然踉跄着冲过来，银针蘸取液体在地上画出血符：“这是...药王谷禁地...的...”

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季随风接住她下坠的身体时，听见她无意识地呢喃：“幽冥教...弃婴...七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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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末，季随风将苏明月安置在大理寺廨舍。

烛光下，他仔细检查着从徐公公残骸中找到的齿轮碎片。每块碎片背面都刻着日期和编号，最早的可追溯到景明太子被废后的第三年。

“七月十五...”季随风想起苏明月的呓语，突然浑身一震。他急忙翻开《景明乐录》，在记载《霓裳羽衣曲》的那页夹层里，发现张泛黄的纸条：

“景明七年七月十五，药王谷弃婴一名，心口七星，交药王谷谷主抚养。”

季随风的手微微发抖，他轻轻掀开苏明月的衣襟——少女心口的七颗朱砂痣，在烛光下竟排列成与纸条描述完全一致的北斗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