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骨火焚心

赤鳞血漫过地宫青石板的瞬间,萧承煜的隐脉突然“看”见了灵术的形状——那是三伯房勾结苍梧的证据:血水中的血玉髓颗粒表面,刻着苍梧河神的潮汐纹,每颗都在吸收初代灵骨的残魂。

他袖中寒蝉雷的引信正在与墨家齿轮共鸣,那是林霜禾埋伏的机关,专为克制赤鳞血契的灵脉吞噬。

“承煜,退到石像左手边!”萧战山的寒蝉纹甲胄泛起金光,那是归墟陨铁在抵御崔明远的言灵术。

萧承煜借机贴近石像,发现其掌心的寒蝉纹与自己护腕完全重合,而石像基座的齿轮,正是林霜禾提到的“地火明夷”机关核心。

蝶衣的身影突然从石像头顶的阴影中分离,不再是侍女的柔媚,而是苍梧公主的冷冽。

她银甲下的肌肤泛着水纹,每一步都在吸收地宫灵脉,颈间银饰裂开的缝隙中,河神残魂的蓝光与赤鳞血的红光相互排斥。

“赤鳞血契,不过是苍梧的诱饵。”她的短刃劈开鹤卫的围攻,刃身河神图腾与灵骨碎片共鸣,“萧崇山以为能操控初代灵骨,实则在为我族河神铺路——”

崔明远的言灵玉碟发出蜂鸣,十二名鹤卫的甲胄突然泛起双鹤衔珠的金光。

他们的攻击不再针对三伯房,而是同时扑向萧战山与萧承煜,长剑上附着的言灵咒“凝滞”让空气变得粘稠,就连赤鳞血的流动都慢了半拍。

“青岚王庭,果然容不得隐脉。”萧战山的刀劈开三道剑刃,独眼中的金纹几乎要崩裂,“三十年前你娘被处决时,你就在现场吧,崔明远?你袖中的锁魂链残片,还带着她的血味——”

崔明远的眉尾朱砂痣剧烈跳动,他终于露出杀机:“萧战山,你早该知道,冥河宗余孽与隐脉者,都该陪初代灵骨一起埋进归墟!”

他抬手间,地宫穹顶的灵骨灯突然转向,灯油化作火蛇扑向萧承煜,那是用萧氏姑母灵骨炼制的禁术“骨火焚心”。

萧承煜的寒蝉护腕第一次发出哀鸣,他看见火蛇中浮现出姑母的面容,那是三伯房刻意种下的精神攻击。

关键时刻,蝶衣的水箭术劈开火蛇,银饰碎片划破他的手腕:“别看火蛇!隐脉者的灵识,对亡者残魂最敏感——”

蝶衣的银甲完全化作水态,在地宫形成小型水幕,将赤鳞血与灵骨碎片笼罩其中。

萧承煜的隐脉穿透水幕,惊讶地发现她的灵脉波动与自己同源,只是多了河神残魂的浑浊——原来苍梧王室,也是初代萧战的血脉分支。

“苍梧的蝶形银饰,是归墟陨铁的碎片。”

蝶衣的声音从水幕四面八方传来,“三百年前,我先祖带着陨铁逃离青岚,却被河神残魂侵蚀,至今困在水云殿的灵脉囚笼——”

她突然显形,银饰碎片刺向灵骨碎片:“把河神残魂还给苍梧!没有水脉,我母亲的尸身早已腐烂,我苍梧子民早已被赤阳神火烤成干尸——”

萧承煜的骨蝉咒本能反击,却在触碰到她掌心的寒蝉纹时凝滞。他终于明白,蝶衣掌心的裂痕,是苍梧王室世代承受的神灵契约反噬,与自己的隐脉裂痕如出一辙。

“你以为杀了我,河神就会复活?”他抓住她的手腕,寒蝉护腕与银饰共鸣,“初代灵骨的残魂,早就被三伯房的赤鳞血契污染,只有去赤阳神火核心,才能找到真正的河神本源——”

萧承焕的蛇形瞳孔突然收缩,左臂蛇鳞发出金属摩擦声。他不顾父亲的呵斥,扑向祭台的血玉髓,那些本该用于赤鳞血契的祭品,此刻在他口中化作蛇信般的火焰。

“父亲,赤鳞术的极致,是与蛇神共生!”他的声音已经变调,锁骨处鼓起蠕动的包块,“你看,河神的残魂在我体内,神火的印记也在我体内,我才是真正的神选者——”

萧崇山的独耳第一次浮现恐惧,他终于意识到儿子早已被苍梧与赤阳双面渗透。

锁魂链“当啷”落地,他望向萧承煜,突然发现少年腕间的裂痕,竟与自己密室中初代灵骨碎片的裂痕同步生长。

“原来,隐脉者才是钥匙。”萧崇山的声音带着释然,“三十年前我处决你母亲,不是因为她是隐脉者,而是因为她要毁掉神灵契约——”

话未说完,萧承焕的蛇尾扫过他的咽喉,赤鳞血契的失败让这对父子的联盟彻底破裂。

萧承煜的隐脉捕捉到萧崇山临终的灵识:三伯房的赤鳞术,本就是神灵为了制衡隐脉,故意泄露给萧氏旁支的毒药。

林霜禾的寒蝉雷终于引爆,祭台底部的青铜齿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萧承煜看见齿轮上刻满初代手记的归墟符文,每转动一圈,赤鳞血就被吸入齿轮缝隙,化作滋养灵脉树的肥料。

“隐脉者,接招!”崔明远的言灵术达到极限,玉碟上浮现出青岚王的鹤纹,“你以为墨家机关能救你?王庭的灵脉树,早就和赤阳神火绑定——”

萧战山的刀突然从旁劈落,砍断了崔明远的言灵术锁链:“崔明远,你以为我萧战山不知道,你每年冬至都会去赤阳神火殿?你颈后的鹤形胎记,分明是神火将军的印记——”

这句话让崔明远首次露出破绽,他的袖口滑落,露出与赤阳神火将军相同的火纹刺青。

萧承煜趁机将真密文残片塞入蝶衣手中,上面用隐脉刻着赤阳神火核心的坐标,而他的寒蝉纹,已经裂至第六瓣。

地宫在灵脉齿轮的转动中逐渐稳定,却在深处传来初代灵骨的清鸣。

萧承煜知道,这一战不仅是家族内斗,更是列国神灵残魂的初次交锋:蝶衣带走的河神残魂,崔明远暴露的神火印记,萧承焕的蛇神共生,都是神灵为了阻止逆时者的棋子。

苍梧水云殿内,蝶衣望着手中的残片,发现萧承煜留下的归墟坐标,正是赤阳王宫的神火祭坛。她颈间的银饰裂痕与萧承煜的第六道裂痕共振,终于明白,所谓逆时者,从来不是一人之战。

“公主,苍梧斥候回报,赤阳神火将军已率军向青岚边境移动。”侍从的汇报打断了她的思绪,“他们的军旗上,多了赤鳞蛇与神火的双重图腾——”

青岚王庭深处,青岚王盯着崔明远的密报,突然发现密报边缘的寒蝉纹在蠕动。

他惊恐地撕开密报,里面掉出萧承煜的寒蝉玉坠,玉坠内部,清晰地刻着“神火盟契约,灵脉绞索”八个字。

祖陵密室中,萧承煜抚摸着初代灵骨新出现的裂痕,听见父亲萧战山的声音从密道传来:“承煜,铁脊矿的灵脉异动,是赤阳神火即将入侵的信号。而你蝶衣留下的银饰碎片,能定位神火核心——”

他望向手腕的第六道裂痕,终于露出冷笑。地宫混战的每一道伤口,都是神灵契约的裂痕,而这些裂痕,终将汇聚成打破鼎中枷锁的惊雷。

下一站,赤阳边境的神火祭坛,一场吞噬神灵残魂的硬仗,正在神火与血河的交界处,等待逆时者的寒蝉鸣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