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要钱，不要命

王伦一听有冤情，立即命人请这老者进来。

翠月楼的伙计哪里敢怠慢，立即扶了老者进门。

百姓们闹哄哄的靠近，竟将黄安等士卒挤到后面去了，整个翠月楼被百姓围住。

老者扑通跪倒在地：“求大老爷做主啊。”

王伦连忙上前扶起老者，令伙计端来了椅子，扶着老者坐下。

“老人家，你有何冤情，仔细说来。”

不知为何，王伦忽然觉得热血沸腾，原来被人们当成青天大老爷是这种感觉。

莫非这就是权力？

难怪那些贪官污吏总喜欢作威作福。

男人，谁不爱权力？

老者一指远处趴着半死不活的杜都头，厉声道：“是他！抢占小女，又夺走了小老儿的土地，逼得小女跳入梁山泊里……死了。”

王伦一惊，就要发作。

赵玉盘当先站了起来，怒道：“当真？”

她贵为公主，却比王伦还有义愤填膺。

老者涕泗横流：“小老儿如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小女……尸身还在家里放着。”

赵玉盘看看不远处的郑可儿，心知老者所说必定是真。

而赵四此刻也插话：“此事必然是真，约莫三日前，寨中兄弟们的确传言，泊里有人淹死了，是十来岁的小女娃子。”

那老者一听，连忙道：“就是小女啊。求大老爷做主。”

他从椅子上滑滚在地，伤心欲绝。

赵玉盘怒得浑身发抖，指着杜都头：“你……可承认？”

杜都头哪里敢说话，眼神闪躲，不敢承认也不敢不认。

赵玉盘一卷衣袖，露出洁白如玉的手臂：“姑奶奶要亲手杀了你。”

王伦连忙劝道：“赵……公子……”

却忽视想赵玉盘刚才已经自称“姑奶奶”，女扮男装也很是粗糙，如今到底是叫他“赵公子”还是“赵姑娘”。

想了想，含糊说道：“杜都头定然该死，但说不定外面的百姓还有冤情，不如我们多听几个，一并处置。”

赵玉盘点了点头，她知道王伦说得很对，杜都头这等又有钱又有权的人，肯定是当地一霸。

王伦目光一转，看见翠月楼人群中有一女子，正对着自己眉目传情，不禁疑惑，但指了指她，说道：“你可会写字？”

那女子又惊又喜，连忙小步上前：“官人，莫非忘了我么，一别两日……”

王伦大惊：“你谁啊？”

这女子泫然欲泣，假装擦拭眼泪：“官人，奴家如烟啊，你，你这个绝情的官人，可教奴家好想，你却……嘤嘤，把奴家忘了。”

王伦更惊，尤其发现赵玉盘奇怪的眼神，更想着要解释清楚，连忙说道：“如烟？我们不认识啊，你认错人了。”

赵四连忙上前解释：“寨主，这是前些日子弟兄们下山抢给你暖床的如烟姑娘，这不，前天晚上你让我将她放下山了。”

赵玉盘大怒道：“你……想不到你也是……哼。”

王伦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回事，他无奈长叹：“弟兄们虽是好意，可我王伦乃是读书人，洁身自好，如今天下纷争四起，我王伦岂会强抢民女，贪图享乐。”

他一脸严肃：“天下未定，何以家为。”

赵玉盘脸色稍微平静，却依旧对王伦冷眼以待。

王伦安排如烟：“你将这位老人家所说一一写下来，让这为杜都头签字画押。”

那如烟作为头牌，自然是有一定才学的，听这话，立即就命人研磨，洋洋洒洒将老者说的话写下来了。

杜都头身不由己，只能摁了手印。

一见老者的冤情有人处理，门外百姓更是议论起来。

不多时，门外有人陆续进来，都是控诉杜家，有被抢了女儿的，有被占了田地的，有被骗了钱财的，更有杜家杀了人之后官府不敢管的。

越听越是触目惊心，不仅赵玉盘，连王伦也恨不得将杜都头活剐了。

如烟写的罪状越来越多，眼看黄昏时，已经厚厚一摞了。

无数百姓在厅内痛哭流涕，纷纷指控杜员外，门外更有想要告状的百姓排着长队。

听得多了，王伦已经麻木，如同木头一样坐在椅子上。

就此时，屋外忽然嘈杂起来。

赵四立即跑出去一看，却见一名又矮又肥的富家翁连滚带爬进了人群。

“寨主，大王，您行行好，放了我儿，您要多少钱都可以。”

人未进门，那胖子已经哭了起来。

尤其他看见杜都头狼狈的模样，更是心疼不已。

王伦阴沉着脸：“你就是杜员外？”

杜员外想要上前去抱自己的儿子，却被公孙胜一脚踢开，他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是，大王饶命啊，我......愿出五千贯，买我儿一命。”

看见杜员外来了，杜都头也来了胆气，说道：“你这老东西，怎如此吝啬，本都头就值五千贯，给他一万贯。”

杜员外连忙改口：“一万，一万贯。”

王伦忍住怒火：“你认为你的儿子，只值一万贯？”

杜员外一听，赶紧往上加：“一万五千贯。”

见王伦不说话，他便继续加，“两万贯。”

说出两万贯时，他面上明显有了心疼之色。

这一幕看得王伦和赵玉盘连连摇头，在这杜家人眼中，钱高过一切，所以用明明富有百万，区区两万贯买自己儿子的性命也舍不得。

“呸，两万贯买你儿性命，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人呢，那些被你们害得家破人亡的人呢。”赵玉盘激动得脸颊通红，一方面是因为怒，一方面是因为气。

周围百姓无不怒视杜家父子，若是王伦此刻一声令下，说不定他们便会冲上去咬死了这父子俩。

王伦正色道：“你认为钱无所不能？”

杜员外一怔，骄傲起来，说道：“本员外有的是钱，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即便我儿要娶当朝公主，我也能花钱买来。”

赵玉盘勃然大怒：“皇家公主也是你这腌臜货能买的？”

她使个眼色，手下侍卫便冲上前抓住杜员外狠狠打了数个耳光。

杜员外肥胖的脸就变得更肿了，捂着脸不敢说话。

就此时，屋外一名家丁快速奔来，气喘吁吁道：“不好了，有一伙贼人袭击了矿场。”

杜员外大惊，连忙起身就走：“快，召集所有人手，随我去矿山。”

杜都头一愣，大叫道：“老东西，你不救我了？”

杜员外恍若未闻，头也不回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