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事故

坎奎罗的撕扯在惧妖引擎带来的尖啸声中愈演愈烈。

他的利齿将自己的记录本撕碎，那些血液到处都是，有不少甚至悬浮在空中形成了球状的小小液滴。

褔里斯看着那不断释放着闪电火花的金属罐子，将欧姆弥赛亚之鼠的圣印举在自己面前，试图再一次激发奇迹：但一切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钢角鼠在上，这玩意儿根本停不下来！”

“不，我好像看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坎奎罗的笔记被撕碎后，每一页都在触碰到他的血液后化成了扭曲的符文。

他们旋转扭动，在地面上铺满。

而褔里斯透过圣印正中央的那块经过精心打磨的次元石，居然发现，他能清晰地观测到在整个室内魔力的流动。

那些蓝色的，红色的，绿色的网带交相辉映，在装着惧妖的次元引擎上缠绕打结，随后发生激烈的震颤。

“褔，我控制不住它。”坎奎罗开始向他求助。

汹涌的能量需要被吸收。

褔里斯踉跄着冲向墙角的工具箱，拽出一个早已被遗忘的锈迹斑斑的充能器。

“接着！”他将充能器抛向坎奎罗，后者用染血的爪子凌空抓住。

就在接触的瞬间，充能器的调节阀突然自动旋转，一根原本没有的探针如活物般刺入坎奎罗的手腕。

学徒发出痛苦的嘶叫，那些悬浮的血珠却突然像受到召唤，全部朝着坎奎罗手臂中的充能器汇聚而去。

褔里斯透过圣印看到惊人的变化：原本混乱的魔力网络正在重组。

蓝色的混沌能量被血珠牵引，绿色的斯卡文符文在充能器表面灼烧出焦痕，而次元引擎喷吐的绿色闪电竟开始沿着这些轨迹有序流动。整个房间的魔力像被无形的手编织成网，而网的中心正是那个滋滋作响的金属罐子。

“它想要......形态......“坎奎罗的声音变得沙哑而重叠，充能器的探针已经没入他的手臂直至肘部，如同水蛭一般不断吸取他的血液，“褔！他要占据我！”

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扯下墙上沾血的外骨骼设计图拍在地上。

纸张接触血泊的刹那，所有悬浮的符文突然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在纸上烙出发光的立体结构——那不再是鼠人风格的机械，而是一座由血肉、金属与次元能量糅合而成的亵渎圣像：三颗扭曲的齿轮组成头颅，十二条活塞驱动的肢体末端伸出骨刺，而胸腔位置正是那个不断搏动的惧妖引擎。

次元裂缝在圣像虚影上方撕开，褔里斯看到无数蓝色惧妖正从裂缝中探头张望。最可怕的是，坎奎罗的充能器开始将设计图上的线条转化为实体，他的皮肤下已有金属光泽在流动......

褔里斯的瞳孔骤然收缩。

坎奎罗的手臂已经完全被充能器同化，黄铜与血肉交织，齿轮咬合着他的骨骼，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他的皮肤下，次元能量的蓝光沿着血管蔓延，像是某种寄生机械正在他的体内扎根。

“坎奎罗！停下！”褔里斯怒吼着，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试图将他拽离充能器。但触碰到学徒身体的瞬间，一股狂暴的电流顺着他的爪子窜入体内，褔里斯闷哼一声，被狠狠弹开，撞在墙上。

“不……不是我在控制它……”坎奎罗的声音已经变得扭曲，像是金属摩擦的嘶鸣，“是它……在控制我……”

他的身体正在异变。脊椎扭曲、拉长，金属关节从皮下刺出，而他的头部——褔里斯惊恐地发现——正在分裂。原本的鼠人颅骨被撕裂，新的金属结构从血肉中生长出来，逐渐形成三颗齿轮状的畸形头颅，每一颗都闪烁着猩红与阴绿交织的怪异辉光。

“血肉……机械……混沌……”坎奎罗的声音已经不再是单一的音调，而是三重叠加的诡异回响，像是惧妖的尖笑与齿轮的轰鸣混合而成。

褔里斯挣扎着爬起，而圣印在如此强烈的混沌污染下几乎失效。

他必须做点什么——否则，坎奎罗将彻底变成某种不可名状的怪物，而整个实验室，甚至整个刚刚喘过气来的锈爪氏族，都可能被这股失控的力量吞噬！

他猛地看向地上的设计图——那幅由符文、血液和次元能量构成的亵渎圣像。如果坎奎罗的异变是按照图纸进行的……那或许，他还能修改它！

褔里斯咬牙扑向图纸，一爪子划开自己的手掌，蘸着自己的血，疯狂地在上面涂抹、修改。他擦去多余的肢体，划掉扭曲的混合头颅，试图将设计重新导向一个可控的方向——一台纯粹的机械，而非血肉与混沌的融合体。

但图纸上的符文被操控着，它们蠕动着抵抗褔里斯的修改，甚至反过来灼烧他的爪子。褔里斯痛吼一声，但并未停下。他必须救回坎奎罗。

“褔……里斯……”坎奎罗的三颗头颅同时转向他，声音中竟还残留着一丝熟悉的理智，“杀……了我……”

“不！”褔里斯怒吼着，如同大梦初醒一般，猛地将最后一道符文刻在图纸上——是符文版的“净化协议”。

刹那间，整个房间的次元能量剧烈震荡。充能器发出刺耳的尖啸，坎奎罗的身体剧烈抽搐，金属与血肉的融合开始崩解。他的三颗头颅中的两颗开始碎裂，化作蓝光消散，而最后那颗原本属于鼠人的头颅，却仍然被机械侵蚀着，痛苦地喘息。

“结……束……它……”坎奎罗的独眼死死盯着褔里斯，里面混杂着痛苦、哀求……和最后的清醒。

褔里斯颤抖着，从袖口中抽出自己的尖锥，最后的武器。

“原谅我，学徒。”

他猛地刺入坎奎罗的胸口——不是心脏，而是那颗仍在搏动的惧妖引擎。

“轰——！”

混沌能量爆发，整个绘图室被蓝光吞没。

当光芒散去时，褔里斯倒在地上，混沌能量在最后一刻选择了他。

如今右臂大面积被金属覆盖，而胸口则镶嵌着一颗正在搏动的金属心脏——隐隐透出蓝色的辉光。

他虚弱地喘息着，眼中的混沌已经褪去，只剩下疲惫与痛苦，艰难地咳嗽两声表示了自己还活着。

坎奎罗跪在他身旁，爪子颤抖着按住他的肩膀。

“我们……成功了？”坎奎罗嘶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