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孤独的时候,总想有一个人陪伴,江一也不例外。
他回忆起自己六岁时,他的父母因为生活的压力和一些观念不合,几乎每天都要大吵一架。
因此顺理成章的办理了离婚。
之后便是父亲将他一手拉扯长大。
因为工作的需要,江行不得不在全国各地四处东跑西转,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江一的学校也换了一所又一所,就连每次放学,江一都是最后一个被接走,这导致小小的江一没有一个像样的朋友。
他们还给江一取了个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的绰号,江一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他的确没有妈妈了。
后来江行的工作终于稳定了许多,江一便被送回了老家就读小学,由奶奶照顾他。
第一次离开父亲的世界是空白的,是孤独的。
他每次放学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奶奶的老年手机给爸爸打电话,问:“爸爸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然而父亲的回答总是统一的。
“等爸爸赚了大钱就回来,好不好?给你买玩具,给你买好多好多零食,你在家要听奶奶的话哦。”
他的童年是混乱的,似乎并没多少笔墨,陪伴他的只有一直照顾他的奶奶。
在他四年级时,他生活的小学里来了个转校生,是个女孩。
当然,四年级之前的江一一直是单人单座,那女孩就成了他的第一个同桌。
那算是江一第一个有意义的好朋友,两人在一起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江一空白的世界终于有了些许色彩。
之后的每天早上他都会花上一块钱给女孩买早点。
当然他每天的生活费也只有一块钱。
虽然自己会饿肚子,但并不妨碍他对女孩的好,毕竟是第一次拥有友谊,像知己一般。
记得有一次男孩受到女孩邀请到他家里玩,他们笨拙的学着电视里的人做蛋糕。
“你喜欢吃什么口味儿的?”
女孩问的江一。
“甜的吧。”
江一笑着回答。
“我也喜欢吃甜的...”
女孩说着便往发酵的蛋糕上撒了一把白砂糖。
“不要,我要吃咸的!”
女孩的弟弟眼疾手快的在蛋糕放入蛋糕机前撒了一大把盐巴。
女孩有些生气,揪住了弟弟的耳朵。
江一倒无所谓,他笑着看着姐弟俩之间的打闹。
蛋糕出烤箱了,香气四溢,倒也没有想象中的不堪。
女孩在蛋糕上点缀了些许水果,虽然没有奶油,但已经很成功的把蛋糕做了出来。
女孩端起蛋糕放在客厅茶几上,弟弟拿出两双筷子,一双给了姐姐一双留给了自己。
江一很识趣的正准备自己动身去厨房拿筷子时,却被女孩一把拉住。
“没事儿,我喂你!”
江一的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刹那间烟火漫天。
那是情窦初开,非你不可的感觉。
女孩夹起一块蛋糕自己先尝了咸淡,味道正合适,她夹起一大块蛋糕塞进江一的嘴里。
女孩温柔的问道:“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江一嘴里被塞满了蛋糕,含糊不清的回答道。好像没有表达出什么意思,他便像小鸡啄米般用力地点头道。
女孩扑哧一声笑了,如花似月。
享用完蛋糕后,三个小孩打开电视,播放着动漫电影《你的名字》。
但江一认为,电影再好看也没有女孩好看。
于是他时不时就会偷偷看一眼女孩,手里不由捏出了汗,每偷看一次,心头便不由紧张起来,像是做了坏事一般。
日渐黄昏,愉快的一天在桥头分别。
男孩终究还是没忍住,他含蓄地问道女孩:“你在班上有喜欢的人吗?”
女孩想了想,红着脸说道“有...有啊!”
江一心里不禁有些失落。
“是陈群嘛?”
江一想起陈群不久前在手臂上画着520个女孩的手写字母。
“不是。”
“万禾?”
“也不是。”
江一问遍了班上男同学的名字,唯独没问自己。
女孩也问道江一:“你有喜欢的人嘛?”
江一想也没想就回道:“我可以喜欢你嘛!”
一瞬间,江一的脸红到能与晚霞相比。
“嗯,其实我也喜欢你...”
女孩害羞的说道。
甜甜的初恋就从那年柳絮漫天的日子开始了。
那天晚上,江一在自己院子里挥舞着鲜艳的红领巾,深情的眺望着河对面亮着灯光的房子。
那是女孩的家。
之后的日子里,江一觉的一块钱的生活费已经不足以对女孩表达爱意了,他有时候会偷偷打开奶奶陈旧的红色桃木箱。
里面有一个洗衣粉袋子做成的钱包,他从最开始的五块十块到,最后的20块50块,甚至动起了百元大钞的念头。
有一次是他用偷出来的钱去小卖部买了一幅20多块钱的狂神乒乓拍。
老师发现了有些不对劲,一个小孩哪来的这么多钱?
于是经过学校与家里人的一番严刑拷打,真相浮出水面。
江一的黑历史也从这一刻开始了。
渐渐的,女孩不再接受江一的好意。
原来是女孩的母亲发现自家的小棉袄竟然和小小毛贼在了一块儿。
“这怎么能行?把我家小宝贝带坏了怎么办!”
“可是妈妈...他对我挺好的呀,他还他还经常给我买好吃的!”
“那是他偷的钱,吃了会烂嘴巴!”
“不会的妈妈,他怎么会是小偷呢?他对我真的挺好的啊...”
女孩天真的声音渐渐变小。
“闭嘴!以后少跟他接触知道吗?要是让我知道一次打你一次!”
于是乎,江一的初恋就像梦一样美好又短暂,变成了星点回忆。
直到上了高一,这些零碎的记忆也伴随着江一。
他有时总能感慨一番,“早知道就不买那幅狂神战拍了。”
不过高一的好看女生倒也挺多,江一最近就看上了一个名叫童晓晓的可爱女生。
端庄的身姿和时尚的发型,肌肤胜雪,再配上凹凸有致的身材,不仅仅是江一心中的女神。更巧的是,江一与她竟是同班同学。
每天都有不少外班男生慕名而来,经常围着教室门口水泄不通。
她几乎每天都能收到一大堆表白信,不过敢肯定的是,一定没有江一的。
经过小时候的教训,他已不复昔日之勇敢。
再加上自身相貌平平,又无过人之才华,实在难与其他男生相媲美,更遑论与之一较高下。
所以偶尔看一眼女神便大饱眼福。
然而平心而论,自江一踏入高中校门后,他几乎夜夜都会梦到一个女生,他们之间经历的诸多事情,双方都极为熟悉。
但他总是看不清她的脸,像迷雾般神秘。
倒也并非每次皆是朦胧不清,时而会较之前更为明晰,然而每次醒来,江一总是会忘却那女孩面庞之上的细节。
然而这一夜,江一较往昔更清晰地洞察到女孩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