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启程
- 作精嫡女太会撩,偏执世子沦陷了
- 旱冬
- 2258字
- 2025-04-23 00:12:29
江风萧瑟,一阵一阵吹拂而过,吹起江面阵阵涟漪。
飞云江上商船货船摩肩接踵,即便如今天色已晚,依旧热闹非凡。
各家的船夫商户有时还会唱些号子权当作解闷。
如今正在年根下,家家户户都等着最后走一次货,而后安安稳稳回家过个好年。
纪簪雪站在船头,梨香替她披上一件白狐披风,轻声说道:“姑娘,江上风大,回船舱吧。”
纪簪雪眼中一片淡漠,连日来的打击让她性情大变,变得沉默寡言。
梨香自小与她一起长大,知道她从前在扬州时不是这个样子,如今看她这个心如死灰的模样,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去劝,只能更加细心伺候,处处小心。
“梨香,再有两日我们便到了吧。”
她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自从扬州出来,她便大病了一场,嗓子一直到现在都没恢复,说起话来总是哑哑的,不甚动听。
“是了姑娘,再有两日便到了,咱们在扬州的时候太夫人派人送了好几封信来催,想来咱们姑娘过去也定然是不会受屈的。”桃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接上话头。
纪簪雪笑了笑,轻声说了句但愿吧。
两个丫头你看我我看你的交换眼色,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纪簪雪看他们样子难受,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他们两个走了。
脑子乱糟糟的,像是被搅匀的浆糊,自从陈宇忠死后,她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她忘不了父亲尸骨无存,母亲含恨而终,忘不了陈先生生前的话,忘不了从前在扬州城生活的点点滴滴。
到京城以后,她就再也不是那个扬州城的纪娘子了。
血海深仇,如何能不报?
时不时的,她还会想起崔游。
游侠司崔游,想来真是个江海客吧,毕竟没有哪个勋爵人家愿意让自家子弟去游侠司登记造册的。
这样的江湖儿女,大约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不过也不需要再见了,如今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借梁从绪的势。
说起来,她与崔游,没什么欠不欠的,可她还是想,再见他一面。
她闭了闭眼睛,细细体会江上清风,山间明月。
心绪落定,纪簪雪抬步要进船舱,一回头却看见两个眼色迷离的船夫。
纪簪雪生的雪玉可爱,从前张扬似火,如今带上了清冷的气质。
做劳力的,积年累月不回一趟家,在船上碰见个年轻女子都要无耻的胡思乱想,何况今日还喝了酒。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二人一左一右靠近纪簪雪,眼神里藏不住兴奋。
左边的还清醒些,扯了扯右边的问道:“这不能是谁家的小姐吧?”
右边的大约是喝的太多,舌头都带了些僵硬:“不能,那些个小姐出来都是前呼后拥的,哪有这样落单的?怕不是哪个窑子里跑出来的姐儿吧?”
说着就要上前动手动脚。
纪簪雪手腕上戴着父亲从前送她防身的袖箭,另一只手上握着趁天黑摘下来的簪子。
她没有呼喊,面色如常。
右边男人的手刚要触碰到纪簪雪的那一刻,她手起簪落,刺穿了男人的手心。
另一只手同时抬高,对着左边男人下身便是一箭过去。
她立刻调转袖箭方向,对着右边男人又是一箭。
“呃啊!”
两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纪簪雪不知道自己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能插穿他的手心。
愣了一瞬,她松开手里的簪子。
船舱里听见外面响动,西纪府的下人并着船老大连忙出来。
纪簪雪站在船头,月光如洗,笼在她身上,她面色冷峻的看着众人。
桃香一看地上两个疼痛难忍的男人,又看其中一个伤在下体,顿时心中了然。
在扬州时,姑娘的袖箭专门射那起子调戏良家女子的地痞无赖。
不用纪簪雪开口,桃香就先上前一步骂道:“瞎了你们狗眼,敢来调戏我家小姐,活该你杀千刀的绝后。”
转而斜着眼睛看着船老大,道:“你这船上的人没规矩,我们小姐替你收拾了,再有下次,你可要仔细。”
她生的可爱,性格却泼辣,生气起来也不惹人生厌。
船老大看纪簪雪不欲再追究,连忙叫人抬了两个腌臜货下去,又作揖又道歉,方才灰溜溜的下去。
刚要进船舱,就看见一个黑影站在门前。
那人身量高挑,一身短打衣服,背后背着个普通的斗笠,抱着剑站在纪簪雪门口。
船舱昏暗,只有梨香手里端着一个烛台,火光微弱,照不清那男人的脸。
浑浊的光照在他一半脸上,依稀可见他那远山一般的眉毛中间断了一块,凤眼下又细细点了一颗红痣,含着风情味儿。
这样做派的江湖客,不是崔游还是何人?
“公子,我家小姐要回房,劳烦您让一下。”梨香没认出他。
崔游没动,低声开口道:“纪小姐,你额角上的伤可好了吗?”
“好了。”
其实并没有,那日回府之后纪簪雪没让大夫来看,草草梳洗了一下,便再没管过,更没用过什么祛疤的药,如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痕迹。
她要记住那天发生的所有,要在身上留下痕迹,让身体记住。
她平静的回了一句,没再多说。
她嗓音低,又带着江上的风雪气,崔游没听出暗带着的嘶哑,只觉得悦耳动听。
崔游低着头,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自己,心里却是带着甜味儿的。
“刚才,你受伤了吗?”
“没有。”
还是那样的语调,却勾的崔游心神不宁。
他试探着抬起头,正对上纪簪雪那一双杏眼。
窗边吹来的江风带起纪簪雪的青丝,吹动她白狐披风,衬得她肤白胜雪,配上略显苍白的唇,更是勾魂摄魄。
他想起当日在扬州被他划断的头发,如今正安稳的躺在他腰间的荷包里。
崔游心间一颤,一颗心跳的像是迁徙的鱼群出水,久久不能平静。
纪簪雪上前两步,二人之间只剩下一步之遥,他几乎能嗅到纪簪雪身上的淡淡的茉莉香。
崔游平日里对着旁人从来是一副玩味神色,不知怎得,那天与这姑娘分别后脑海中总是念念不忘,总是想着再见一面。
直到刚才,他看见纪簪雪杀伐果断,解决了两个图谋不轨的船夫。
分明是个娇柔的姑娘,却又那样的果断刚烈。
心弦被轻轻触动,如今又被她素净的目光看着,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只得随便找了个借口走了。
走的时候没注意,头还撞到了打开的窗户上,一声闷哼过后加紧了脚步。
纪簪雪看着他带着些狼狈的身影,隐约间又看见他通红的耳根,平静的脸上终于染上了一丝生气。
“姑娘,他是谁啊?”
纪簪雪看向崔游背影,笑了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