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千绯桃烬,往生魇界,碑内至阳,莲藕惊变

府外,陆压看向四周一切如常。

心生猜测:“所以,此处幻境你也不能完全掌控吗?”

他拿起道幡,直往宫中而去。

科举舞弊,他说了不算,丞相说了也不算。

但宫内的皇帝,说了算。

丞相府中,一位媚色似狐,身姿妖娆的女子正在对镜画着眼睛。

“东华,当年你以阳碑镇杀我的妖身,又封禁我的元神,镇压于此地。是否想到,今后化身临凡,也因此生劫。”

在她身旁,稔娘一脸怯弱,缓缓梳着头发。

翌日,丞相府中帷幔高挂,红妆延绵数十里。

各种锣鼓、雅乐不觉于耳。

一阵古礼后,稔娘扶着小姐上了花轿,跟随着吕岩缓缓回至府邸。

可惜,明明是大喜之日,新郎官却是忧心忡忡。

昨日,那不明道人不断在脑海中萦绕。

倒不是他深信其言,实在是他心中总有一种虚幻感。

就好像四周的一切都是精心安排的。

金榜题名,洞房花烛,顺风顺水,几乎没有费任何力气。

就在他愣神之际,一道糯糯的声音将其唤醒。

“姑爷,姑爷…

该接小姐下轿了。”

说话的正是稔娘,她比吕岩还要严重,近乎一生的记忆都变得混乱。

吕岩紧忙迎下了丞相小姐,招呼亲朋入座。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正打算夫妻对拜之时,一道洪声自府外传来:

“且慢!”

陆压带着一群甲兵鱼贯而入,扫视一圈后,将目光放在了吕岩。

“状元郎,今日你这婚事恐怕是结不了。

陛下有令。

状元吕岩涉嫌科举舞弊,需逮捕入狱。”

挥手间,甲士将吕岩压倒,稔娘满脸慌张。

丞相小姐脸色阴沉,妖娆的身姿不停颤抖,尖声道:“慢!此事涉及丞相,圣旨在何处?”

陆压身着玄黄袍,手拿黄布一件:“圣旨在此,小姐还是回去找找丞相吧。”

“你!”丞相小姐看着直接被拖出府的吕岩一阵气急。

双眼通红,娇躯直抖。

忽然间,四周一静,天地间彷佛被恒定一般。

嗷呜!

欺凌的狐叫声响起,那小姐身躯变幻,浑体通红,后生九尾,妖气滔天。

九尾狐妖?

老君,这是我能对付的?

陆压心中冷汗直冒。

但对外,神色依旧不变,一脸悠然:

“你这狐妖,既然被封禁在石碑内,逃得生机一线。

怎还不感念上天之好生之德,竟然还敢肆意残害路人。”

那狐妖肆意大笑,周身九尾横扫。

四周人影、府邸、红妆帷帐全都似碎片般被撕裂,继而代替这些的是无尽的黑暗。

无上无下,无左无右,近乎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一股熟悉的心悸感爬上陆压心头。

此名——无间。

“呵呵呵,好生之德。

你知道我在此地呆了多久?

九千年,整整九千年!

若非我以元神融合阳碑,散尽本源演化界内世界,再压制真灵真性,化凡于其中。

早已癫狂。”

她眼中桃花妖妖,又似风车般快速转动。

“如今东华竟然敢再次降世,以化身落于此地,我岂能不报仇?”

陆压神色莫名,暗暗调动体内法力:“所以你这狐妖报仇,就是要和吕岩喜结连理?不觉得好笑?”

狐妖九只尾巴在空中乱舞,不断娇笑道:

“你个未成仙境的凡夫,懂个什么,他此世降世,劫难应在情字之上,若只是打杀,伤不到他半…”

话未说完,世界散落的碎片凝聚回狐妖的体内。

她的身躯不断涨大,眸中镜花水月流转,周身绯红妖火灼灼。

【千绯桃烬,往生魇界】

“我在等演化此界的力量回归,你在等什么?”

继而桃花妖妖,镜花水月结合妖火,化作一个巨大的虚幻世界,朝着陆压碾压过来。

这一刻,陆压只感自己的渺小。

就像是一只蝼蚁站在大象面前,连逃跑都做不到。

这是什么境界的狐妖?

金仙?太乙?还是更高呢?

他强压心念,双手附于身后,脸上不见慌张:

“吾?

吾在等祖师出手。

不过,既然现在祖师还未出手,那就说明。

凭吾,即可杀你。”

“宝贝请转身!”

陆压绝对赌一赌,这阳碑里应该留有后手吧?

身上的法力全部涌入白毫之中,大日真炎附着其上,化作白光一道,直穿虚空无尽。

忽然间,四周的虚无黑暗,涌现出粹灿的金光。

阳碑中的至阳之力被大日真火引动。

一条条金色锁链引动,似同蛛网般横穿八方,将狐妖升起的虚幻世界牢牢锁住。

继而无数至阳之力涌入白毫之中,那白毫越来越大,宛若开天之斧。

虚空横划,一线开天!

顷刻间,地火风水四气上涌,清浊二气如盘,相互磨灭下。

桃花、梦魇、妖火全然不见踪影。

可那至阳极阳之力似大海般,无垠无际。

一股股道蕴从中涌出化作印记,烙印在陆压的神魂灵台,各种至阳感悟似潮水般充斥在他心间。

正在指挥着银角倒水的老君摇了摇头:

“这可不行,金童儿还未成仙,这般感悟冲刷下,就是害了他。”

金刚琢轻响一声,一股无形的波动穿过城池水涧,直入阳碑之内。

化作两条阴阳游鱼,将所有的至阳感悟全部镇压而下。

最终化作一道阴阳印记,显化于眉心之上。

陆压自道蕴中醒来,眼神涣散,神色恍惚。

狐妖身形虚幻,眸中尽是不可置信,她看着四周黝黑如渊的空间。

嘶吼道:

“不可能!

这不可能,我已与阳碑一体,已然能借阳碑之力造化世界。

碑内,怎么可能还有我未知的至阳之力。

这是假的!

假的!”

陆压默念清净自然,久久之后,终于从那磅礴的道蕴挣脱出来。

他单指一点,太阳真火凝聚于指尖。

轻轻落在九尾狐妖身上:

“没什么不可能的,东华帝君是何等人物,你真以为自己能够掌控此碑?”

金色的真炎燃烧在狐妖虚幻的神体上。

转眼间,妖躯化为灰灰,消失不见。

四周时空崩裂。

天璇地转间,再次回到庙宇,那块镇压的阳碑已然碎成四块,暗淡无光。

陆压随手将石块收起,就见吕岩和稔娘二人惊恐的看着他。

“二位居士,此番贫道算出此地有狐妖出没,特定前来除妖,以护守苍生。

如今妖孽已除,莫怕,莫怕。”

待两人心境平缓后。

吕岩似乎想到什么,满脸涨红的看着他。

“道长,你是不是觉得凭我自己,不能考上进士。”

这不是废话。

你当官了,那谁去修道?

陆压掐指垂眸,悠然道:“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居士应当看开些。”

“你!”趁着天光大亮,吕岩直接负气而走。

稔娘有些怯弱的走上前,糯糯道:

“道长莫要生气,这位吕先生想必身负才学,才会如此生气。”

她似乎想到什么,慌忙间从背筐中,拿出莲藕一根,递给陆压:

“道长,多谢你救命之恩,我…我身上没有其他东西,只有莲藕…”

似乎有些自卑和羞涩,她默默低下头,不敢抬头。

陆压口诵无量天尊,轻轻接过莲藕。

“姑娘…”

骤然间,他瞳孔巨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