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站不会在意一辆旧面包车上的十几颗灵能土豆，毕竟每天出入的货物那么多，这些许土豆实在不起眼。
但苏紫产生了好奇，因为进入暗区的时候，车上可没带这些东西。在暗区里的时候，她也没看到杨斯跟任何人交易。
是杨斯在她睡着或者做其他事情的时候，跟人买了这些土豆？
这是简单的答案，但苏紫本能地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荒凉的站点，神秘的研究，多出来的灵能土豆……这足够编出又一个诡异故事了。
名为好奇的猫在少女心里不停抓挠，实在难受。
“当然是我跟人买的，在你睡着的时候。”杨斯低声道。餐馆里吵吵嚷嚷，声音放低就不会被人听见。
“这你自己也能想到，但你还是问出口，说明并不相信这个答案。”
“那么，你认为这些土豆是怎么来的呢？”青年嘴角翘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苏紫似乎感到了一丝寒意。
面前的四哥好像一下子变得有些陌生，在熟悉的表面下有着未知的黑暗，而她的问题揭开了其中的一角。
“应该……不是违法的吧？”苏紫小心翼翼地道。
杨斯看少女露出的表情，有点想逗一逗她，但真造成误会可就不好了，于是笑了笑：”当然，不然我怎么会大大方方地接受检查。”
“说得也是。”苏紫安下心来。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事，怎么都好说。
“土豆的来历并不违法，只是对我很重要。我不想骗你，所以不会回答你的问题，除非……”杨斯顿了顿，“你想要跟我一起做生意。”
苏紫眨了眨眼。
“你有天赋，也值得信任，想要入伙的话，我不会拒绝，但这不是一件小事，不是打假期工一样的工作。”杨斯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在暗区里，你我差点一起挂掉，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了。而你要是加入我的生意，这样的事可能还会发生多次，并且不是想退出就能退出的。”
“入伙，意味着跟我同生共死。”
苏紫陷入沉默。
“不想加入，就别再好奇，别说多余的话。”杨斯平静道，“吃饭吧。”
之后少女与青年默默干饭，都没再说话。
饱餐一顿后，苏紫回租屋，杨斯去医院。
中年女医生问诊后，在电脑上查了好一会资料，神色越来越沉。
“你堕入的幽梦，在资料库里找不到半点信息。”女医生对杨斯严肃地道，“这是一个未知的幽梦。”
杨斯有着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诊断，还是不禁叹息。
“你在那个幽梦里死了，但目前的精神状况尚好，身体也没什么问题，说明那个幽梦的’死亡惩罚’并不严重，至少第一次是这样。”女医生接着道，“大致看来，那个幽梦属于比较温和的类型，虽然不能大意，但也不要过度担忧。”
“我知道，过多的负面情绪会加速向幽暗堕落。”杨斯道。
“没错，要尽量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女医生点点头，“对于未知的幽梦，我只能给你安排常规的治疗，如果你需要进一步的诊疗，可以去城里的医院看看。”
“未知幽梦的信息很重要，是要向暗务局报告的，之后暗务局应该会联系你了解具体情况，你如实回答他们的问题就好。”
杨斯点点头。
听完医嘱后，他接受了医生安排的治疗，然后去药房拿药。
“杨站长？”
听到这称呼，杨斯扭头看去，见到短发银眸，戴着口罩的女子。
她穿卡其色风衣，黑色紧身长裤，合身的服装勾勒出姣好线条，散发靓丽气质，跟穿防护服的时候差别很大。
“林工，真巧。”杨斯认出了她。
“您怎么了，受伤了吗？”林女士问道。
“算是吧，遭了幽梦。”杨斯叹道。
“我也遭过幽梦，好几次。”林女士道，“您遭到的是哪个幽梦？”
“一个未知的幽梦，医院资料库里都没有的。”杨斯道。
林女士愣了一下，银色的眼眸瞪大了。
作为暗蚀病患，她对于幽梦很熟悉，但也没遭到过未知的幽梦。
遭到医院资料库都没有记录的未知幽梦是很稀罕的事，碰上这样的倒霉事还活蹦乱跳的人更是难得一见，属于珍稀生物！
“您……还好吗？”林女士想要说些安慰话，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得了暗蚀病是不幸的事，但遭到未知幽梦的不幸程度，也许还在得病之上。
“目前还好。”杨斯苦笑道。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会被暗蚀病患同情。
暗蚀病患一般能活三到十年，而治疗得当的话，活上几十年都有可能，希望总是有的。
但一个全然未知的幽梦，谁也不敢说遭遇者能活多久，也许能顺利摆脱，又也许很快噶掉，总体来看难以乐观。
林女士询问那个幽梦的情况，杨斯跟她描述了一下。
“以我的经验，杨站长您应该跟着那位向导行动，但不能太相信她。”林女士道，“一大袋的无头人偶，这属于是浓厚的死亡意象，向导很可能带您走向死亡结局。”
“医生也是这么说的。”杨斯道。
“如果想试探她对您的真实态度，可以尝试向她讨要一个无头人偶。”林女士道，“当然，这么做是有风险的。”
杨斯点头表示理解。要不要到人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向导对这个要求的反应。
“您给向导起的名字，请务必牢记。”林女士认真道，“这行为很难说是好是坏，但既然起了名，就要记住这个名字，这也许会成为救命稻草。”
“也有可能成为索命符咒。”杨斯叹道。
在神秘学范畴，起名这一行为有着强烈的象征意义，其作用和影响堪称深远。
在幽梦里，杨斯的认知受到了阻碍，否则他绝不会轻率地给向导女孩起名。
但既然都已经这么做了，后悔也没有用。
“乐观地想，也许只要解决掉那只三级巢系，这个幽梦就没了。”杨斯道。
“您可以解决那只巢系吗？”林女士眨了眨眼。
“我很想说可以，但显然有难度。”杨斯笑了笑，“只是比起困在未知的诡异梦境里，面对一只现实里的巢系和它的子孙们，反倒没有那么大压力了。”
林女士看着青年的俊脸，能够看出他内敛的信心与达观。所谓青年才俊，指的就是这种人吧。
“您请我喝一杯，我就帮您联系可以帮上忙的人。”林女士微笑道。
杨斯看向她：“骸物泡酒？”
林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