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刘季是什么时候呢？
项羽皱了皱眉，面对阿喀琉斯的狂风暴雨的进攻他的思绪开始飘飞。
哦，是会稽。
雨幕中的吴中城垣泛着青光，那个浑身泥水的中年男人和一群乱民走了过来而来。
“项将军！”刘邦扑通跪在泥水里，雨水顺着他稀疏的鬓角流成溪流，“小人愿为将军鞍马前后！”
那时他只觉得这老匹夫聒噪，可当刘邦眼中那簇野火般的狠劲亮起时，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扶起了他。
项羽吃力地拨开了阿喀琉斯的长矛
然后是那个盛夏啊……
楚王演了一出戏，我和刘季成了兄弟。
那个老流氓勾搭着自己的肩膀：“等灭了暴秦，老哥带你去沛县吃狗肉...”
项羽记得自己当时不屑地冷哼，却没推开那只汗津津的手臂。月光下他看见刘邦偷藏了半块盟誓用的玉珏——二十年后，这玉珏出现在鸿门宴范增的袖中。
然后呢？他突然迫切想知道之后的事，他一脚踹开聒噪的苍蝇。
这是……巨鹿？
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刘邦带着三千疲兵如约而至。当章邯的弩箭射穿刘邦肩胛时，这个怕疼的中年人竟咧嘴笑了：
“项老弟...老哥这次...没迟到吧？”
项羽不由嘴角弯了弯，一拳打翻面前的阿喀琉斯。
然而，他的拳头突然停滞在半空，一个从未想过的念头如雷霆般劈开混沌——我为什么会输？
巨鹿的血色夕阳在记忆中燃烧，他看见刘邦捂着肩伤却仍带笑的面容。那时的自己何等意气风发，三十万秦军灰飞烟灭，天下英雄莫敢仰视。
最后呢......面对阿克琉斯的进攻项羽突然停了下来。
兄弟仇隔了夜，便是楚河和汉界。
最后到了乌江，输了？为什么？
“不够强......”
阿喀琉斯的长矛刺穿他的腹部，却被他肌肉死死咬住。项羽恍然看见鸿门宴上自己按剑的手，若是当时再快三分；看见乌江畔自己的长戟，若是再凌厉七分；看见十面埋伏中自己的突围，若是再决绝十分——
“原来如此。”
项羽突然放声大笑，鲜血从齿缝喷涌而出。什么阴谋阳谋，什么人心向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虚妄！若他够强，韩信十面埋伏又如何？杀穿便是！若他够强，刘季收买人心又如何？碾碎便是！若他够强，八千子弟一个都不会死，虞姬也不必......
“不够强啊！！！”
赤金龙气突然炸裂，项羽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咆哮。青史台的星光被他周身气浪逼退三丈，阿喀琉斯惊骇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砖石寸寸粉碎。
“来！“项羽一把扯碎肩上残甲，露出布满伤痕的躯体，“让你见识下......”
他踏出一步，地面塌陷三尺。
“什么是......”
再踏一步，身后江水声响起。
“西楚的......”
第三步踏出时，空间扭曲，二十万秦军铁骑的嘶鸣，马蹄声震碎虚空，青铜战车碾过焦土，辎重车上“项”字旌旗在血色的巨鹿城中猎猎作响。
“霸王！！！”
拳锋所过之处，时空扭曲。阿喀琉斯看见这一拳里裹挟着巨鹿的烽火、鸿门的寒光、垓下的血月，还有乌江畔八千子弟不甘的怒吼。
“痛快！“阿喀琉斯不闪不避，张开双臂迎向这必杀一击，“这才是我要的对手！“
拳肉相撞的瞬间，整个青史台剧烈震颤。阿喀琉斯胸口的金甲彻底粉碎，却笑得无比畅快。而项羽的拳峰也白骨森然，但重瞳中的金焰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
“明白了？”阿喀琉斯咳着金血问道。
项羽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拳头，突然懂了刘邦当年在广武涧的呐喊——败四十七次又何妨？只要最后一次站着的是我！
项羽的拳头突然传来异样的触感。他低头看去，腰间那个斑驳的酒葫芦不知何时已经破碎，碎片在金光中悬浮重组，竟逐渐化为一杆通体赤红的长枪。枪身上缠绕着龙纹，锋刃处隐隐有血色流动——这分明是他的霸王枪，却又比记忆中的更加锋芒毕露。
“这是......”
恍惚间，他听见刘邦那熟悉的调侃声穿越时空而来：“小子，霸王怎么会输呢？”声音里带着三分醉意，七分认真，“别忘了，你可是......”
酒葫芦最后的碎片在枪柄处凝结，显露出当年结义时刻下的誓言：【同生共死】。项羽这才惊觉，原来这破葫芦他竟随身带了二十余年，从巨鹿到垓下，连乌江自刎时都系在腰间。
项羽握紧长枪，突然发现枪柄上还刻着一行小字：【刘季赠项籍·薛城结义】。记忆如潮水涌来——原来这根本不是他的霸王枪，而是当年刘邦亲手为他削的木枪，只是后来随着他征战天下，饮血无数，竟自行蜕变成了神兵。
“老匹夫......”项羽的喉头滚动，重瞳中金焰与血光交织，“原来你早就......”
霸王枪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枪尖直指苍穹。青史台上所有青铜巨碑同时亮起，那些记载着“十面埋伏““霸王别姬“的文字纷纷剥落，露出底下被掩埋的真相：
【八千子弟魂归处·尽是江东春草生】
【虞姬血染十绝阵·不渡乌江为再兴】
项羽的枪势突然变了。
不再是玉石俱焚的霸道，而是带着某种生生不息的轮回之意。阿喀琉斯惊愕地看着自己的长矛在枪风触及的瞬间化为齑粉。
“这不可能！“宙斯从神座上暴起。
刘邦的声音似乎又在项羽耳边响起，这次带着几分得意：“看吧，老子早说过——“话音与枪势合二为一，霸王枪刺出的轨迹上，竟浮现出八千江东子弟的虚影。
“真正的霸王......”
枪尖刺入阿喀琉斯胸口时没有鲜血，只有无数金光迸发。而这一次，他笑的如此真诚：“原来如此......你怎么会败呢......”
远处观战席上，诸葛亮的羽扇“啪“地落地：“以情入道，以败证心......这才是真正的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