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星槎破云(完整版)
木制飞船的桐油帆无风自动,帆面《天工遗录》的鎏金字泛着幽蓝荧光。独眼龙咬着缆绳往上攀,腰间酒葫芦撞得青铜舱壁叮当响:“这破船比窑姐的绣楼还难爬!“
突然船身剧烈震颤,舱顶暗格弹开,掉出捆青铜卷轴。林逸展开一看,竟是父亲手绘的星槎构造图,边角批注着:“乾位榫卯需浸昆仑桐油三遍...“墨迹未干处还粘着半片牡丹花瓣。
“戌时三刻,离位转舵!“慕容九的束胸带缠住星象仪。船舷外忽有流星掠过,近看竟是二十八个戴傩面的铜人,手持改良版神火飞鸦列阵而来。飞鸦尾羽刻着“天宝三年制“的铭文,翼展处暗藏磷火机关,每振翅一次就洒下带着硫磺味的星尘。
独眼龙突然指着某只飞鸦:“快看!那畜生的铁爪上挂着东西!“只见爪尖勾着半块青铜虎符,符身裂纹与林逸怀中的残片完全吻合。慕容九甩出墨线要夺,飞鸦突然自爆,气浪将虎符碎片冲进星云漩涡。
林逸的鲁班锁突然变形成青铜浑天仪,齿轮咬合间迸出火星:“坎水灭火,震雷引风!“机甲指尖弹出避雷针,引着天雷劈向飞鸦阵。独眼龙趁机甩出渔网:“老子捞几条烤鸦下酒!“网中飞鸦突然解体,零件重组为青铜信天翁,叼着半卷帛书掠过舱顶。
帛书浸满机油,展开是《河图》残页。图中洛水位置标注着戴安全帽的轩辕画像,画像瞳孔用朱砂点着两枚星核坐标。慕容九的矩尺突然变形成放大镜:“这墨迹...是混着鸡血调的朱砂!“
电光火石间,某只铜人突然自爆。气浪掀翻船舱暗格,掉出个刻着牡丹纹的青铜匣。匣内《河洛遗书》残页渗出血珠:“...星渊深处,轩辕台现,九鼎倒悬...“血珠突然汽化,在舱顶凝成父亲年轻时的虚影,正在地宫刻写“星枢非器,唯心可驭“。
虚影突然转头,瞳孔映出宇文恺持剑逼近的画面。林逸刚要呼喊,爆炸冲击波震碎幻象。独眼龙踹开吱呀作响的舱门,门外云海翻涌,九条青铜轨道横贯天际,轨道上奔驰着木牛流马改造的列车。车头灯笼忽明忽暗,映出“酒泉—轩辕“的电子线路牌,车窗内闪过机械胡商数钱的身影。
慕容九突然揪住林逸后襟:“看轨道交汇处!“星渊漩涡中央,倒立悬浮着青铜城池,檐角铜铃正在无风自动。最诡异的当属城楼匾额——竟是用《天工遗录》字体刻着“新匠作监总局“,匾旁电子屏滚动着“安全生产三千天“的标语。
“这他娘是阴曹地府装修队吧?“独眼龙刚摸出骰子要卜卦,整艘船突然量子震颤。船舷透过陨石带时,某块陨石表面赫然刻着父亲笔迹:“星枢非器,唯心可驭。“刻痕里嵌着半枚玉珏,与林逸颈间挂饰完美契合。
突然有机械货郎踏云而来,推车上堆满青铜齿轮:“客官,新到的反物质轴承...“话音未落,货郎眼窝射出激光。慕容九甩出矩尺格挡,尺身莲花纹突变成消磁器,将激光折射成牡丹状光斑。光斑映在舱壁,竟显出宇文恺的实时监控画面。
“离位九丈,巽风开路!“林逸猛转舵轮。飞船撞破星云帷幕时,防护罩突然过载。独眼龙抄起青铜夜壶往反应堆倒酒:“老子的断头酒便宜你了!“酒水遇量子核心汽化,竟在虚空凝成八卦护盾。护盾表面流转的卦象,正是父亲在残碑上刻写的二进制代码。
青铜城门前,二十八个机甲门神列阵。为首者手持改良版陌刀,刀柄弹出全息屏:“请出示匠籍文书。“林逸刚摸出鲁班锁,城门忽然中开,门内传出父亲年轻时的声音:“坎三震四,乾金生水...“声波震得青铜齿轮纷纷脱落,露出墙内运转的反物质管线。
慕容九突然扯断束胸带,天蚕丝缠住门神关节:“是《天工遗录》的声波锁!“独眼龙趁机撞入门缝,却被门后景象惊呆——无数青铜傀儡正在组装九鼎,鼎耳拴着的铁链直通地核,链身刻满二进制《金刚经》。某个工匠俑突然转头,面具下竟是醉仙楼歌伎的脸!
“宇文恺!“林逸怒喝声惊动中央操控台。机械国师转过身,胸前牡丹纹已换成轩辕图腾:“三千年了,终于等到星渊潮汐...“说着按下机关,九鼎突然喷出暗物质流,在空中凝成戴安全帽的黄帝虚影。虚影掌心托着微型地球,大陆板块竟用《天工遗录》标注着建筑坐标。
慕容九甩出矩尺钉入操控台:“呆子!刺他璇玑穴!“林逸的机甲凌空翻转,指尖金刚杵直取命门。就在刺入瞬间,宇文恺胸口弹出微型星核:“同归于尽吧!“量子爆炸的强光中,鲁班锁突然解体重组。零件拼成大禹神像,双臂擒住宇文恺:“尔等窃天工者,当受九鼎之刑!“九鼎倒倾,鼎内银河星尘将机械体熔成青铜汁,汁液在空中凝成带血的《考工记》残章。
冲击波震碎青铜城,众人跌入时空乱流。独眼龙死死抱住半截鼎耳:“老子这次真要交代了...“话音未落,乱流中伸出机械触手——竟是未来长安的星际列车!车门弹开瞬间,电子音播报:“开往酒泉的D9527次列车到站了...“车窗映出林逸的倒影,竟戴着宇文恺的牡丹面具。
车厢内景象令人窒息:粟特商贩在叫卖量子罗盘,胡姬机器人跳着拓枝舞,厢壁滚动播放着“林氏营造行承建星际长城“的全息广告。最骇人的当属列车长——与奉先寺机械武僧长相完全一致,只是袈裟换成了太空服,念珠换成了能量电池。
“他奶奶的!这秃驴改行开火车了?“独眼龙刚摸向应急斧,武僧突然睁眼。电子瞳仁闪过星图:“施主,补票请扫功德码...“说着亮出腕间牡丹纹二维码。林逸扫描瞬间,二维码突然裂变成父亲年轻时的遗言影像:“逸儿,真正的星枢是...“
列车突然量子跳跃,众人被抛进驾驶舱。控制台上方悬浮着父亲虚影:“这才是星枢真相...“画面突然扭曲成宇文恺的狞笑。整列火车开始自毁倒计时,安全阀弹出个青铜匣,匣内《天工遗录》最后一页写着血书:“星渊尽头,九鼎归位时,汝当见心。“字迹突然活化,化作机械蚂蚁钻进通风管。
舷窗外,酒泉星域正在重组为巨型浑天仪。林逸的鲁班锁突然发烫,锁芯投影出二十八宿陶俑,每个都捧着他童年玩过的木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