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鲸鱼破开星海时,鳃部喷出的不是水雾而是《天工遗录》残页。独眼龙扒着桅杆直哆嗦:“这畜生的门牙比老子的腰还粗!“话音未落,鲸须突然卷住他的酒葫芦,将人甩向深渊。
“坎位!“林逸甩出鲁班锁变形的钩索。锁链缠住鲸鱼尾鳍的瞬间,慕容九的束胸带已缠住独眼龙脚踝。三人像串糖葫芦挂在半空,下方星云漩涡中浮起座倒悬的青铜城,檐角风铃正在演奏《兰陵王入阵曲》。
“九姑娘,劳驾松个手...“独眼龙在半空晃荡,“老子的裤腰带要断了!“慕容九冷笑:“断的是束胸带,你慌什么?“话音刚落,丝帛断裂声清晰可闻。
林逸猛拽锁链借力跃上鲸背,靴底刚触到鳞片就陷入流沙状的青铜微粒。鲸鱼脊背突然裂开七窍,每个孔洞都喷出戴傩面的机械飞鱼,鱼鳃处暗藏连弩机关。独眼龙抡起半截酒壶砸鱼:“请你们喝断头酒!“
飞鱼群突然转向,弩箭在虚空织成《河图》阵型。慕容九甩出矩尺格挡,尺身莲花纹绽放金光:“呆子!这图缺了震位三爻!“林逸福至心灵,将星核碎片嵌入鲸鱼左眼。阵型骤然瓦解,飞鱼群化作青铜算筹,在星海拼出“戌亥之交“四个大字。
鲸腹突然洞开,众人跌进黏糊糊的腔道。独眼龙摸到团滑腻事物:“他奶奶的!这畜生的下水比醉仙楼的泔水还臭!“林逸的机甲夜明珠照亮四周——腔壁上挂满青铜胎盘,每个胎囊都裹着戴安全帽的工匠俑,脐带竟是《天工遗录》书页拧成的麻绳。
“令尊的恶趣味……”慕容九的话还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那原本被放置在一旁的胎囊突然毫无征兆地破裂开来。
众人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只见从那破裂的胎囊中,涌出了一群手持改良版洛阳铲的工匠俑。这些工匠俑个个面目狰狞,手中的洛阳铲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而铲头镶着的绿宝石更是将众人的倒影清晰地映照出来。
林逸定睛一看,却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原来,他在那倒影中看到自己竟然戴着一副牡丹面具,那面具的样式与之前在鲸鱼心脏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是宇文恺的幻术!”林逸心中骇然,来不及多想,他猛地甩出手中的鲁班锁。那鲁班锁在空中瞬间变形,化作一根金刚杵,直直地朝着那些工匠俑飞去。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那金刚杵的杵尖不偏不倚地捅破了其中一个工匠俑的护心镜。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从那护心镜中迸出的并不是机油,而是一团鲜红的朱砂。
那朱砂如雾一般弥漫开来,瞬间将整个空间都笼罩其中。在这砂雾之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浮现出来。林逸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他父亲年轻时的虚影!
只见那虚影正站在鲸鱼的心脏处,手持一支巨大的毛笔,在鲸鱼心脏的内壁上刻写着什么。林逸定睛看去,只见那虚影所刻写的正是一段营造口诀:“……蜃灰三斗配雷击木,可镇星渊戾气……”
然而,就在林逸想要看清那口诀的全貌时,一股突然涌起的黑血如洪流一般席卷而来,瞬间将那虚影和口诀都淹没其中。那虚影在黑血的冲击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便扭曲成了宇文恺那狰狞的狞笑。
“装神弄鬼!”一旁的独眼龙见状,怒吼一声,飞起一脚踹翻了供桌。他伸手抓起那供桌上的青铜香炉,当作流星锤一般挥舞起来,朝着那砂雾中的虚影狠狠砸去。
香炉在空中急速旋转,带起一阵香灰。那香灰如雨点一般洒落,所过之处,那砂雾中的虚影竟然渐渐显露出一条密道来。那密道的石阶上,刻着一朵朵带血的牡丹纹,看上去诡异至极。
就在这时,慕容九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众人转头看去,只见她的束胸带不知为何突然开始导电,一道道蓝色的电弧在她身上乱窜。那束胸带在电弧的作用下,竟然在墙面上灼出了一个卦象。
“离火克金,走巽位!”慕容九看着那卦象,脱口而出。
密道尽头是座琉璃炼丹房,八卦炉里煮着反物质燃料。林逸刚要靠近,丹炉突然喷出条机械手臂,掌心攥着半卷《鲁班书》。书页间夹着张油腻字条:“逸儿,此炉可炼星核...“
“炼你个头!“独眼龙抡起蒲扇猛扇炉火。三昧真火遇反物质骤燃,将丹炉熔成滩青铜汁液。汁液中浮起枚玉简,简上星图指向鲸鱼额头的月牙疤。
慕容九突然揪住林逸耳朵:“听!“鲸鱼颅骨内传来编钟声,节奏正是摩尔斯电码的“救命“。三人循声撞破耳膜状的肉壁,闯进间摆满青铜仪器的实验室。二十八个戴傩面的机械童子正在捶打星核,每落一锤,墙上的《河洛遗书》就多道裂痕。
“坎三震四!“林逸甩出钩索缠住天枢仪。仪器突然过载,将机械童子吸成废铁。独眼龙趁机摸向供桌:“这金蟾蜍够老子...哎哟!“蟾蜍口中喷出硫酸,在他手背灼出牡丹烙印。
慕容九用矩尺丈量墙缝:“这暗格要用营造尺量法...“话音未落,暗格自动弹开,掉出个青铜匣。匣内《匠神秘典》突然自燃,灰烬显出三行血书:
忌星渊倒悬
忌九鼎移位
忌...
“忌你大爷!“独眼龙踹飞火盆。盆中炭火突然凝成父亲虚影:“戌亥之交,牡丹当败于...“虚影被破窗而入的青铜鲸须搅碎,整座实验室开始崩塌。
林逸拽着众人跳进逃生舱,瞥见鲸鱼瞳孔中映出的倒影——九鼎正在洛水畔重组为星际炮台。慕容九突然扯断机甲能源线:“反物质过载!要炸了!“
逃生舱弹射瞬间,鲸鱼化作青铜烟花绽放。星雨纷落处浮现座琉璃观星台,台顶浑天仪缺了枚辅星。林逸将星核碎片嵌入缺口,仪盘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宇文恺的残魂正在某处地宫刻写“牡丹开,星枢灭“。
独眼龙突然鬼叫:“老子的酒葫芦!“只见葫芦卡在观星台裂隙,壶嘴渗出绿色黏液。液体遇星尘汽化,在空中拼出戴VR眼镜的兵马俑施工图。慕容九甩出墨线缠住壶身:“这是令尊的求救信号!“
台基突然塌陷,众人跌进温泉秘境。水底沉着二十具戴牡丹面具的尸骸,手中量天尺刻着“天宝七年制“。林逸摸到某具尸骸怀中的青铜匣,匣内《营造禁忌》写着:“戌时勿动震位机括...“
温泉突然沸腾,尸骸活化成立体星图。独眼龙抡起夜壶砸向天枢位:“给老子现形!“星图扭曲间,宇文恺的机械分身破水而出,手中陌刀刻着二进制《金刚经》。
“离火克金!“慕容九的矩尺刺入分身膻中穴。机甲突然过载,胸甲弹开露出微型浑天仪。林逸将鲁班锁插入仪芯,整个温泉秘境开始量子跃迁。
跃迁终点竟是童年林逸玩耍的麦场,稻草人怀中的青铜匣突然报警:“警告!星渊长城过载!“匣盖自动弹开,掉出把刻着牡丹纹的青铜钥匙。钥匙插入麦垛瞬间,整片麦田重组为星际船坞,坞内停着艘刻满《鲁班书》经文的木鸢飞船。
独眼龙摸着船头的饕餮纹:“这玩意能换...“话音未落,船帆自动扬起,帆面《天工遗录》文字化作导航星图。慕容九盯着瞭望镜:“东北丑位有能量波动!“
波动源竟是漂浮的青铜茶馆,掌柜的机械手臂正在冲泡星尘茶。林逸刚踏上甲板,茶盏突然迸裂,碎片拼成父亲遗言:“...星枢在心,九鼎...“字迹被宇文恺的残影抹去,柜台后转出个戴牡丹面具的说书人,醒木拍下时,整座茶馆化作《河图》阵图。
“坎离移位!“林逸甩出钩索缠住阵眼。阵图崩解瞬间,说书人面具脱落——竟是工部侍郎的机械分身!独眼龙抡起茶桌砸去:“老子早看这老梆子不顺眼!“
混战中,林逸摸到说书人怀中的玉珏。珏身刻着微缩星渊图,某个闪烁的红点正是飞船导航缺失的坐标。慕容九突然扯动他衣袖,星海尽头亮起三盏孔明灯,灯面绘着的牡丹正在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