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红色，还是蓝色

秦风只觉得眼前一黑，耳鸣不止，头昏脑胀。

而保安“绿毛龟”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头部喷涌而出，染红了地板，也溅到了秦风的衬衫和裤子上。

周围的一切仿佛在这一刻都静止了。

秦风大脑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脚跟撞到了身后的卡座，发出“咚”的一声响。

他感到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但又强迫自己站稳。

周围的人平静如常，该打电话的打电话，该接咖啡的接咖啡，好像所有人都没有听到或看到刚才所发生的枪击。

“哕——”

心脏狂跳，恶心干呕，他努力让自己呼吸平稳，但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急促而艰难。

枪声响起后，他明显感觉后脑勺被热气流冲击。

依据常识，子弹肯定会先打爆他的脑袋，再击中保安。

可秦风现在却活着，“绿毛龟”却死了？！

说实话，秦风现在有点好奇，他怀疑张兰和他一样都会卡bug。

低头看，脚下鲜血已聚成血泊，染红了保安的绿色染发，手枪依旧揣在保安的上衣口袋里，鼓鼓囊囊的，隐约能看出手枪的轮廓。

秦风干咽了口唾沫，他很想现在拿走保安的枪，至少手里有了枪，不至于处于被动。

可抵在他后脑勺上的手枪，枪管发烫，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秦先生，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你没死，而保安却死了？”

“不好奇。”

“你特么！”

张兰用手枪狠狠顶了顶秦风的后脑勺，命令道，

“转过来，坐下！”

“……”

阳光透过玻璃幕墙照进茶水区，有些刺眼，也有些燥热。

“我让你，坐下！！”

“……”

张兰扣下保险，枪口指着秦风，然后又指了指她对面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她握着枪，枪口稳稳地指着秦风，只要秦风稍有异动，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秦风擦了擦脸上的血，在张兰和枪之间来回扫视，轻叹一声，

“医生，你这是干什么？”

秦风故意坐在张兰斜对面，结果枪口也跟着他偏移，

“啧，我们是朋友啊，有话不能好好说？”

张兰冷笑了一声：“朋友？秦风，你别天真了，你只是个病人罢了。”

“……”

秦风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张兰指的是什么。

自从他大爷失踪之后，张兰就莫名其妙的闯入了他的生活。

当时秦风还没大学毕业，周末在星巴克兼职，刚好是张兰诊所楼下的那间店。

一来二去两人逐渐熟悉，秦风也对张兰这位大姐姐逐渐袒露心声，张兰知道他从小到大一切卡bug的经历，却将这一切解释为秦风的幻想，并给他开药治疗。

四年来秦风一直服用蓝色小药丸，可也并没有减少他遇到那些荒诞的事情。

直到他遇到银行抢劫的事情之后，他越发坚信自己没病，病的是这个世界！

或者说，

这个世界并不真实！

“病人？那像我这样的病人，你见过多少？”

秦风盯着张兰的眼睛，却只看出她眼神中的不屑。

“你问的，是活的，还是死的？”

“……”

秦风顿感喉咙发干，他舔了舔嘴唇，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么说来，在这个世界版本中像他这样，会卡bug的人并不止他一个。

而其中的很多人，都接受过张兰的“治疗”，或死或生！

如今，

轮到秦风了。

可是，

秦风不理解，

他们已经相识四年，

为什么张兰现在才动手？

“呵，张医生，你不是说要和我合作吗？”

秦风声音压得很低，余光中一直盯着枪口，

“你应该不希望我死吧？”

张兰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她紧紧地握着枪，枪口微微晃动了一下，仿佛在提醒秦风，她随时都可能开枪。

“你很聪明，到你的问题太多了。”

张兰另一只手伸进风衣口袋，摸出两粒药丸，放在桌面上，推到秦风面前。

一粒是蓝色药丸，另一粒则是红色药丸。

“秦风，你应该也早就觉察到了，我们的世界并不真实。”

“……”

秦风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后仰，试图与张兰保持距离。

此时他的恐惧并不来自于那把枪，而是内心被看穿之后的无力。

“秦风，我知道你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有些不对劲，那些奇怪的幻觉，那些无法解释的事情，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什么意思？”

张兰将枪口稍微压低，但依然指着秦风，接着说:

“你所看到的一切，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你只是生活在矩阵里，一个被AI控制的虚拟世界，而我们都被AI圈养着，观察着。”

“矩阵？”

秦风脸色苍白，曾经他构思过的开放世界模型就叫矩阵，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

“矩阵？张医生，你也疯了吗？”

“我疯了？哼……”

张兰冷笑一声，

“你以为你每天的生活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吗？你以为你有自由吗？你只是被编程的傀儡，被矩阵控制的棋子。”

“……”

“咔嚓！”

子弹上膛，张兰盯着秦风，

“现在，你面前有两条路。蓝色药丸，你会在你家中醒来，忘记这一切，继续生活在你所谓的现实里，一切如常。红色药丸，你会看到真相，一个你从未想象过的世界。”

“……”

“三！”

张兰开始倒数，手指按压扳机微微颤抖。

“二！”

“等等，红色药丸不是致幻药品吗？张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

“一！”

“砰——”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划破了宁静。

玻璃幕墙瞬间被击穿，碎片四溅。

张兰的脑袋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击中，身体无力地向后倒去，重重地砸在沙发里，血流如注。

鲜血又飞溅到秦风脸上，温热而黏稠。

他循声看向玻璃幕墙，对面的大楼里，一扇窗户开启，一根黑色的狙击枪枪管伸出窗外，狙击镜反光，反射到秦风眼中。

秦风的瞳孔瞬间紧缩，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伸手抓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枪，快速跑向窗边。

“版本杀毒开始了吗？”

然而，当他顺着弹孔向外看去时，那名狙击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对面大楼冰冷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